傻柱進了廚房，只是和楊得福打了聲招呼，隨后自顧自地走到灶臺旁邊，熟練地打開火門，隨手從油盆中舀出一馬勺涼油，澆進鍋中。

“馬華，拿兩個雞蛋。”傻柱頭也不回地說道。

馬華答應了一聲，連忙從筐里拿了兩個雞蛋，遞給傻柱。

“師傅，兩個夠嗎？”馬華湊了過去問道。

傻柱不說話，接過雞蛋，隨手磕開，打入鍋中，發出悅耳的刺啦聲響。

廚房里幾十號人，見怪不怪，沒有一個人覺得有什么不妥，臉上毫無波瀾起伏。

看來傻柱在廚房開小灶，已經不是一回兩回，大家都習慣了。

楊得福嘴角扯出一絲不屑的嘲笑，他對傻柱這個做派極為不屑。但是也僅此而已，沒有指責傻柱一句不應該。

傻柱悠然自得地晃著碩大的炒鍋，雞蛋在里面繞著鍋沿飛快地轉圈。

馬華在旁邊羨慕地瞧著，仔細觀看傻柱的手法，等到雞蛋轉了十幾圈，傻柱左手熟練地一推一送，雞蛋在空中漂亮地飛了一個弧形，穩穩落下來，接著在鍋中轉圈。

“師傅，您這手法絕了！我什么時候能有您這一半水平，我就知足了。”馬華不許羨慕地說道。

“小子，好好學著點吧！你呢，差著遠著呢！甭看一個煎雞蛋，且練著基本功呢，甭想一口吃個胖子。”傻柱白了馬華一眼，略帶著得意說道。

“師傅，您叫我？”胖子拎著個空笸籮，正好掀門簾進來，聽到“胖子”兩個字，連忙問道。

傻柱頭也不回地笑罵道：“滾蛋！東西耳朵南北聽，有你什么事啊？凈打岔！”

胖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我聽見胖子，還以為您叫我呢。”

傻柱看起來心情不錯，笑瞇瞇地將煎好的雞蛋倒入盤中，略微撒了點鹽，回頭說道：“馬華，饅頭。”

馬華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饅頭，掰開口遞了過去，傻柱麻利地將雞蛋夾在里面。

“我叫胖子就是喊你？美得你！我喊隔壁胖丫頭呢！”

傻柱這話不能算是笑話，也不好笑，廚房里卻爆發出一陣陣夸張的笑聲，其中笑得最開心的，就是胖子。

唯獨沒有笑的兩個人，一個是楊得福，另外一個是林飛。

很好笑嘛？我怎么沒有聽出來？林飛詫異地看了一眼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邊的廖勇，眼中有一些不屑。

即便是拍馬屁，也不用這么夸張吧！傻柱在廚房，竟然有這么大的控制力？

傻柱手里拿著饅頭夾雞蛋，跟獻寶似的，快步走到秦淮茹跟前，遞了過去，諂媚地說道：“秦姐，給您。”

秦淮茹矜持地接過饅頭夾雞蛋，看了一眼。笑著問道：“就一個啊？”

傻柱微微一愣，秦淮茹略帶著嗔怪地說道：“就沒想起來給棒梗夾一個？真對得起孩子天天傻叔傻叔的叫你。”

“這不是棒梗沒在這兒嗎……”

“那我就不能中午給他帶回家吃？”

“中午不就涼了！到時候，我給棒梗現煎一個不就完了，不就是一個雞蛋嗎，有什么啊！”傻柱回過了神，大方地說道。

秦淮茹眼波流轉，在傻柱身上打了個圈，抿嘴一笑說道：“這還差不多。”

傻柱看到秦淮茹勾人模樣，兩只眼睛傻傻地都不會轉圈了，緊盯著秦淮茹癡癡地看。

“傻了！”秦淮茹笑著站了起來，用手輕推了傻柱一下，說道：“我先去車間了，中午別忘了。”

傻柱這才回過了神，看著秦淮茹裊裊婷婷搖曳生姿的背影，大聲地說道：“放心吧，錯不了，我先煎你，然后再煎棒梗，一個都不能少！”

秦淮茹回頭笑了一下，指著傻柱點了點手指，低聲說了一句“討厭”，轉身出了食堂大門。

傻柱站在門口，看著秦淮茹下了臺階，這才戀戀不舍地轉身。

秦淮茹下了臺階，廣播員于海棠和一個小個子青年迎面走了過來。

于海棠一眼瞧見秦淮茹手里的饅頭夾雞蛋，眼前一亮，興奮地說道：“小劉你看，今天食堂有煎雞蛋。”

小個子青年個子雖然不高，神色卻頗為氣派，上身穿著當時很少見的黑色皮夾克，下身一條黃呢子軍褲，走起路來很是威風。

“煎雞蛋有什么啊？瞧把你給興奮的。”青年小劉無所謂地說道。

于海棠白了小劉一眼，撇了撇嘴說道：“你才來幾天啊，咱們廠食堂什么時候供應過煎雞蛋？這還是頭一次呢。”

于海棠再也不似剛才矜持模樣，快步走進食堂，穿過大廳，直奔櫥窗，小劉緊走幾步，連忙跟上。

“海棠啊，沒在家吃飯？”櫥窗里面的劉嵐，見是于海棠笑著打招呼。

“以后只要有煎雞蛋，我見天早上來食堂吃飯。”于海棠興奮地說道。

“煎雞蛋？什么煎雞蛋？”劉嵐一愣，疑惑地問道。

“啊，早上不是供應煎雞蛋嗎？剛才我都看見了，一車間的那個什么……什么……”

于海棠想不起來秦淮茹的名字，卡在那里說不下去了，眼睛自然望向小劉。

小劉看著于海棠笑著說道：“甭問我，咱們廠里除了你，我誰也不認識。”

“是不是秦淮茹啊？”劉嵐試探地問道。

“對！對！就是這個秦淮茹，剛才我看到她饅頭里夾了煎雞蛋了，您也給我來一個……兩個！”于海棠沖著劉嵐說道。

劉嵐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里埋怨傻柱。

自己私下里說過他多少次了，開小灶的時候背著點人，他就是不聽，這下好了，讓于海棠看見了，人家也非要吃，你說怎么辦？

別人也就算了，于海棠是什么人？那是小喇叭！這要是給你滿世界宣傳去，誰受得了？

傻柱啊傻柱，真能捅婁子。

“秦淮茹的這個煎雞蛋……煎雞蛋，是這么一回事……”

劉嵐有些語無倫次地想要和于海棠解釋，于海棠身后傳來許大茂幸災樂禍的聲音：“你和人家秦淮茹比？秦淮茹和傻柱什么關系？你和傻柱什么關系？有口芥菜絲就不錯了，還想吃煎雞蛋，美得你！”

劉嵐心里一凜，這下更壞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海棠這個小辣椒還沒有打發走呢，結果又來了許大茂這個攪屎棍！

唉！都是煎雞蛋惹得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