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稍向反方向撥動一小會。
這棟樓似乎沒有問題,至少到任仕君的樓層為止,沒有任何的異常。
再向上就是那些死去兒童的樓層了——那是一個聽起來就相當不妙的地方;
更何況她昨天經歷了那樣的事情……
從樓上下來,路過小擁擠的小巷,踩著瀝青路面,和惠四葉抬頭,看向任仕君所在樓層的陽臺。
稍微瞇了瞇眼;
她才走進了對面的那棟樓。
和惠四葉回想起來她前不久收集到的信息——關于“連鎖式”墜亡事件的信息。
可她在這之前,真的沒有聽說過多少關于這件事情的信息。
死去了這么多的人,即使人們再冷漠,她也應該聽說過多少信息,畢竟這種事,在坊間是流傳極容易流行起來的。
噔噔蹬的踩著灰色的樓梯,有點暗,這個地方有點偏僻了,她想著。
如果用這個理由邀請任仕君,他會不會過來住啊?
一樓,二樓……
墻壁上刮的膩子粉掉了很多,這里的房子都很少用的是正常的木制結構——這樣根本不防震啊!
有一些貓劃過的痕跡,四葉稍稍瞄了一眼墻壁,很快得出了這個結論。
部分角落已經長滿了苔蘚。
三樓……
和惠四葉放慢了腳步。
上到三樓,她先去目標房間的樓下的那間房。
她沒有那么的勇,先去已經遇到了那樣詭異的事情,自然不會輕易地打出gg的結局;
——她還是自認為自己是很聰明的。
今天過來是先考查一下地形。
樓頂應該是禁忌,四樓以上的房間應該也是禁忌,四樓的那間房應該也是禁忌。
想著,她走進老人那間房對應的樓下那一間。
木門早已腐爛,這兩棟樓只有任仕君在住著;
不過一些流浪漢可能時不時會來這睡一晚上,樓下的生活痕跡能證明這一點;
同時,隨著樓層數的增加,生活痕跡也越來越少了——顯然,對流浪漢來說,樓層越高也就越危險。
當然,也有另一個說法:
在外流浪的時候,不要去爛尾樓的高樓層;
——因為睡完覺后眺望著遠處城市的繁華,會忍不住地跳下去。
四葉走進木門后,搖了搖頭:
——后一種的概率很低;
因為五層的高度不算高。
環視周圍,這里的人家在出了“連鎖式”墜亡事件都搬走了;
一年的時間過去了,許多痕跡都隨著時間消逝了。
只能根據地上的痕跡,勉強判斷出哪里曾經擺放了一張床,哪里曾經擺放著一張比較重的桌子。
咦……
墻角有一處焦黃的地方。
走過去,蹲下來。
除了焦黃,還有一些紙張被點燃后留下的灰;
——有人在這里燒過東西。
想著,提后一步。
按調查的信息來看,樓上原來是一個學小提琴的人住著,養了一只貓;
他有一個祖父,他把他的祖父送到了養老院;
再過了不久,他就跳樓了,然后他的祖父被送了回來……
晃蕩著小腦瓜,在這里燒東西,應該是祭奠某個人吧。
再扒拉幾下灰,隱約的能看到幾個模糊的字。
呼……
怎么感覺有點冷?
四葉把雙手環起來,試圖減少一些寒冷。
“這具身體太差了……”
“不行,換回身體后一定要去督促四葉去鍛煉……”
“一定。”
她暗自在心底發下七七四十九道宏愿,地獄不空,誓不娶好男人!
等等……
這好像不是因為這里潮濕陰暗而導致她感覺到冷,更像的是,她的身體在制造冷氣……
——她的雙臂已經變成了青紫色了,大有繼續黑下去的趨勢。
呼……
四葉只覺得有冰冷什么東西正遛過她的脖頸,這讓她感到有點緊張;
她繃緊自己的敏感的神經。
“吱……”
什么聲音?
猛的回頭。
一個小孩坐在窗戶上,面朝著她,眼皮下半部分都是燒傷,除了讓它臉滿滿的都是焦黑和緋紅的斑點,還讓它整個的眼球結構暴露在外;
下顎是缺失的,它沒有下顎,嬌小的身體披著被燃的發黑的布包裹著;
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看著她;
——但靜止的肢體語言反而使她更加的心頭猛然一跳。
腿稍微有點軟,身子向后小退一步。
房間里的光線開始黯淡下來了,似乎馬上就要變成一片黑暗。
和惠四葉快速回頭;
看向門口,內心稍微有點打鼓,已經在開始考慮是否要進行戰略性撤退了……
但門外的場景卻讓她又是一愣;
——門外的場景,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另一幅景象:
透過門,又是另外一間房間,她現在好像站在了門外,向這間房子里看去;
但腳下的實感又告訴她——她現在正在她前不久進入了房間的里面。
床,椅子,地板瓷磚,熱水壺……
應有盡有,充滿了生活的氣息,除此之外,門內還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唔,小寶貝……”
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哼搖籃曲。
“媽媽馬上回來哦……”
和惠四葉回頭,看向坐在窗戶上的小孩;
陽臺沒有光線進入房間,只有身后的門口射入了光線,范圍剛好照亮那個小孩的頭頂;
其余的地方沒有任何的光線,什么也看不清楚;
黑暗之中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和惠四葉能聽到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內心在盤算著能不能過掉小孩從三樓跳下去……
——身后的房間明顯更加詭異,在她看來,與小孩相比。
身體有點抖了,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咔噠。”
身后房間透出的光突然消逝,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四葉身體稍微向后一點,心臟跳動有點痛了,她想到。
人在黑暗中的想象力是極其豐富的,她隱約聽到了某種奇怪的聲音,于是她很快在想:
聲音的來源是什么?
是某只老鼠動了什么東西,還是某個吊在房梁上的女尸正朝她微笑發過的吱吱聲?
又或者是什么人一邊磨著刀,一邊朝著她微笑?
什么冰冷的東西撫摸著四葉的脖頸,像是在殺雞的時候,在割開雞的喉嚨放血之前,總要把那里的毛清理干凈。
她邁動著像是被凍僵的腿,想離開這里。
“咚……”
額頭重重地撞在地上,是什么東西拌住了她的腳,緊接著的觸感是冰涼;
于是她急忙收腿,但沒收回來。
“咔噠”
房間的燈亮了。
門外的那間房間里的人還在隱約說著什么,但四葉已經聽不清了。
小孩在她的身后,摁住了她的腿;
灰黑的顏色從被摁住的那塊皮膚開始蔓延向上;
咕咚。
不自主的咽了口水。
視線看向小孩;
那個小孩;
——正朝她微笑著;
淡淡的,很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