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月30日,入夜。
新世界街區,個人住所。
經過三天的事件審查與隔離觀察后,陳封終于被放出來,回到自己久違的單身公寓,一切平常,未有人闖入的痕跡,地面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
將背著的游戲艙室放下后,不大的房間內更顯狹小,幾乎沒有落腳之處。
溫暖黃光燈開啟,熟悉的小房間讓陳封很安心,那三天的隔離也都是有仿生人好生招待,但總覺得很不自在,是不是自己家,終歸還是有區別的。
在標準隔離程序之后,蘇安然邀請他去往花火城,陳封沒立即答應前往,他還想多享受下平靜的入職前生活,很難得的自由而輕松的時光。
蘇安然沒再多勸,提交邪教徒‘赤兔’的意識核心完成任務后,便帶著王萌萌回至花火城協會,辦理任務提交手續與隊伍組建手續。
另外則要購買治療軀體異常性污染的藥物,還需為陳封兌換死亡神序晉升物。
見邪教徒‘赤兔’事件基本解決,協會里又沒熟識的人,陳封也沒有再居住于金色大廈,帶著張明秀的游戲艙回到家里。
一縷紅線從水晶球里飄飄而出,在屋內盤旋幾圈,最后緩緩凝出紅裙飄逸的少女,秀麗面容上血痕淺淡,輕柔的嘴唇微微翹起,血色雙目似環顧整間房屋,而后問道:
“咳咳,這就是你的房間嗎?也不大嘛,和我的房間差不多呀。”
“哦,是嗎?你的大嗎?”
清掃房間的陳封頭也不抬地敷衍著,順手拉開床邊窗簾,火紅落日已暗埋在高密樓間,少有的干凈天空飄逸著幾縷粉彩云朵,臨近樓棟間的霓虹燈光早早亮起,迎接即將到來的夜晚。
那時將是它們最閃耀的時候。
“其實也沒多大。”
張明秀飄至窗戶前,朝外張望兩眼,便攜著簾子將它徐徐合上,以她如今的實力,有一定影響現實實體的力量。同時,解釋道:
“曬太陽是對鬼有傷害的,感覺很疼!似無數細針扎在身體上一樣。”
“抱歉。”
將床鋪好后,陳封半躺在床上,望向在不遠處飄來飄去張明秀,鮮紅的衣裙游離飄搖,有些晃眼,不由得道:
“你是得了多動癥嗎?”
嗖!
那女鬼身子一扭,旋轉半圈,而后猛然撲至近前,雙手虛按他的肩膀,可憐兮兮道:
“你不覺得自己忘記什么了嗎?我的飯呢,答應給我的食物呢!怎么看不見啊!我餓了整整三天,整整三天啊!就是為了等你回來!”
在執行矮山礦場的任務前,陳封許諾過她,待任務歸來后帶她吃一頓,此后一等就是三天,在今日下午兩人才再次相見,而陳封答應的食物卻遲遲未兌現,讓她心急不已,那可是寶貴的,難得的食物。
當時也是陳封對她的觀察與試探,她是否會逃跑,或者與‘黑羊’楊墨有暗中聯系。
結果一切正常。
其實,即便她真的逃走也沒太大關系,放虎歸山總比引狼入室要好。
陳封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連聲抱歉,起身從床底拉出個鐵盒子,上面是一層花花綠綠的營養膏條,下面夾層抽出,露出數套香燭。
他抽出兩支,在張明秀飄逸的魂魄前搖晃兩下,作誘惑狀,笑瞇瞇道:
“想吃嗎?想現在吃呢,還是待會再吃呢?”
“想,現在!”
張明秀眉眼笑起,面上紅色血痕似乎都不那么猙獰,語氣里顯得急不可耐,倏而飄至一旁,靜靜等候陳封燃起香燭,吸食香火。
沒有再繼續逗弄她,陳封將香燭插在游戲艙上,燃起香火。
縷縷細煙飄逸,輕緩沒入張明秀口鼻,明紅的火焰燭光映在陳封與張明秀一人一鬼身上,搖曳出不一樣的溫度與光彩。
在她貪婪吃食時,陳封托起那方從王家獲得的圓盤。
此時用紅綢布包裹,面上臟污血跡都已經清洗干凈,整體直徑有30公分,厚2公分,質地厚實,頗為沉重,似為赤銅金屬材質,如今仍散著暗紅色隱光,入手溫熱,并不燙手。
赤銅圓盤造型頗顯古舊,外表面有眾多斑駁劃痕,可看出已顛沛多年。
背部是繁復而優雅的凹凸刻紋,線條纖細精美,繁雜中絲毫沒有錯亂,排布極為有序,所刻花紋多為山川花草、獸鳥蟲魚、日月星辰、風雨雷電等等自然景觀。
在正中位置,刻有四枚繁古冥文,字體粗壯不少,頗顯沉厚。
背面的線條一直延伸至銅盤邊緣,而旋繞至正面。
正面八個方位分別有較為明顯的浮屠圖案,上下日月,左右生死……據有八方之位,共同圍攏著正中方的那輪圓形圖案。
中間圓形為似為陰陽魚,中位分割曲線很相似,卻沒有陰陽交匯的魚眼,使它不為陰陽魚,失去諸多靈動。
中間兩假魚一為陰刻,一為浮凸,整體打磨極為光潔,可見得制作時的精細與用心。
“鏡分陰陽?”
陳封念叨背面所刻幾字,用繁古冥文書寫,肯定與死亡神序相關,看其樣式造型至少可往上追溯至第三紀元或第二紀元。
細細思考這四字所述含義,單從字面上理解,肯定是與鏡子相關,其功用大概有以下兩種猜想。
一是以鏡照人,即分陰陽。以它對人,激發后便可分離那人的靈魂與肉體。若有離魂之效,那可是將不錯的超凡物。
二是以鏡照鬼,陰顯陽化。以它對鬼,激發后可使看不見的鬼顯化而出,可以讓生人看見。若僅是顯魂之效,對陳封是沒太大用處。只能用來給外人裝裝逼,樂呵樂呵。
當然,一切都僅是他的猜想,至于具體是那樣,還需后續試探。
念及此處,陳封機械手托著圓盤,右手朝張明秀招招手,讓她過來,指著赤紅銅盤,問道:
“你知道它是干嘛用的嗎?”
雖然吃飯被打擾,但張明秀未顯半點不快,一邊喜滋滋地遠距離吸食香火,一邊美滋滋地盯著銅盤猛瞧,看半晌后,說:
“我也不知道啊,只是想住進去,看起來像個大房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