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jié)束，石敬期接到了去BJ的命令。

同行的還有高團結(jié)。

史新華退休了，冷蝶冰箱廠三足缺一腳，市里本來覺得高團結(jié)尚年輕，不想提拔他，想再壓他兩年。

冷蝶冰箱廠缺的那一腳從其它廠調(diào)。

嚴衛(wèi)東和李光明不愿意，倆人去了一趟市政府，找到張仁禮聊了一下午，帶回了高團結(jié)升為副廠長的消息。

不過雖然定了下來，卻還沒有下發(fā)任命文件，高團結(jié)這個副廠長還未走馬上任，便被指使著出了差。

市里也一直記得年前開的那一次會，張仁禮聯(lián)系了BJ雪花冰箱廠，要送冷蝶冰箱廠的人去參觀學(xué)習(xí)。

去學(xué)習(xí)，技術(shù)上自然是石敬期，管理上本想讓李光明去的，高團結(jié)一升職，李光明倒是有借口躲個清閑，找了個年輕人學(xué)的更快，更有效果的理由，推了高團結(jié)去。

其實劉國棟也是需要去的，但是冷蝶冰箱這邊也不能缺人。

制冷車間新進的那一批工人需要培訓(xùn)，維修車間的工人需要崗位磨合，陸續(xù)開始接到需要售后的電話，哪一樣都離不開人。

便商量了劉國棟后續(xù)再找機會去學(xué)習(xí)。

出發(fā)的前一日，石敬期下午抽出一點時間來，去找林玉茹。

兩人在電視臺的食堂里吃了飯，如今石敬期來的多了，電視臺好多人都認識他了，知道是林玉茹的對象，所以倆人也沒有躲人，直接在食堂里吃了。

吃過飯，天氣還沒有黑，石敬期提議出去走走。

出了電視臺的大門，往西有一條小路，小路長約二百米，盡頭是一條河。

這條河本來是黃河的分支，自黃河改道之后，便變成了分支的分支，因河里的沙子很多，民城的人都稱為沙河。

沙河的兩邊種滿了柳樹，如今剛抽了新芽，遠看綠意盎然，近看，卻還是光禿禿的，只是枝條顯得異常的柔軟。

天氣暖和了，林玉茹脫了棉衣，穿了一件羊絨大衣，緊身牛仔褲，高跟鞋，顯得身材如河邊的柳樹般婀娜。

因一冬天沒有受風(fēng)雪的苦，臉蛋白里透紅，透著光澤，新燙的微卷的頭發(fā)，襯得整個人嫵媚了很多，看得石敬期心里直發(fā)癢。

兩人沿著河走了一會兒，林玉茹就嚷嚷著累了，要回去。

石敬期便又陪了林玉茹回宿舍。

回到宿舍，天已經(jīng)黑了，林玉茹開了門，石敬期順勢打開了燈。

鎢絲燈灑下一片光明來。

燈光下的林玉茹顯得特別的溫柔。

林玉茹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掛在大衣柜里，去給石敬期倒水。

石敬期終是忍不住，一把將林玉茹拉到懷里。

林玉茹的陽臺上，靜靜的擺著一盆小花。

石敬期端過來的時候，還是一截子的枯樹枝，被林玉茹隨手丟在了陽臺上，有一個星期了，都沒有動靜。

許是因為春天來了，今日竟靜悄悄的長出兩片葉子來。

兩片葉子中間，一個如米粒般大小的花骨朵，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也不知從哪里來了一只蝴蝶，蝴蝶從竹葉上忽忽悠悠的朝著小花飛去。

在那花骨朵上停住了，似是想等待著花開。

但是那花骨朵太小了，有些承受不了蝴蝶的重量，顫顫巍巍，像是隨時要折斷。

蝴蝶便朝著那一片光明里而去了。

屋里的光明處，兩個擁抱著的人終于分開。

林玉茹整了整自己的上衣，在鏡子前左看又看，嘟著小嘴抱怨道：“嘴唇都有些腫了，明天怎么上班啊?！?

石敬期嘿嘿的笑，雖然他一直恪守著自己的原則，沒有進行最后一步，但是這樣膩歪的感覺也同樣讓他開心。

說道：“沒事兒，明日就消腫了?！?

林玉茹還想要說什么，突然就看到了那一只飛進來的蝴蝶。

驚奇道：“這個季節(jié)就有蝴蝶了？”

“估計是因為這屋里暖和?！笔雌诖鸬溃鹕砩锨鞍验T窗關(guān)緊，窗簾拉上了。

既然這蝴蝶都進這屋里了，就讓它多暖和會兒吧。

兩人又膩歪著說了許多的話，石敬期才回了廠里，林玉茹本來說第二日要早起送他的，被石敬期拒絕了。

因民城到BJ沒有直達的火車，需要在鄭州轉(zhuǎn)車。

第二日一早，石敬期和高團結(jié)坐上了去鄭州的火車。

石敬期坐在高團結(jié)的對面，遭到了高團結(jié)的調(diào)侃。

“怎么？小石，昨天去找小林，打通最后一關(guān)了？滿面春風(fēng)的。”高團結(jié)笑著道。

石敬期本沒明白高團結(jié)的意思，待明白過來之后，面上一紅，對高團結(jié)道：“哥，你好歹也是個廠長了，咋亂說話呢?！?

“這能怪我多想嗎，你瞧你的樣子，從我見了你嘴角就沒下來過。”高團結(jié)往石敬期的身邊湊了湊，問道：“怎么樣？給哥說說?！?

“沒有。”石敬期道。

高團結(jié)嘿嘿的笑：“沒有你高興啥呢，你個青瓜蛋子。”

青瓜蛋子石敬期不想跟高團結(jié)繼續(xù)討論了，起身往衛(wèi)生間去。

在洗手臺的鏡子上，果然見自己眉眼都含了笑。

洗了一把臉，回了座位。

高團結(jié)總覺得石敬期臉皮太薄，逗他一下就算了，不會真的揪著他不放。

看石敬期回來了，也不再開他玩笑，兩人討論起工作來。

下了火車，出了站，遠遠的，就看到劉琴琴在朝著這邊招手。

劉琴琴依舊穿著店里統(tǒng)一的呢子大衣，看到倆人很是激動。

“高廠長，石主任，我給你們買了三個小時之后的車票。”

高團結(jié)臉色一虎：“叫什么呢?！?

劉琴琴嬉皮笑臉，吐了吐舌頭，一左一右扯了兩人的手臂，道：“團結(jié)哥，敬期哥，走，咱回店里去，為了來接你們，可凍死我了。”

“你傻啊，我們還用你接，閉上眼睛都能摸到咱門市部。”高團結(jié)道。

“那我不是來接你的，是來接我敬期哥的?！眲⑶偾偎砷_抓著高團結(jié)的手，一挽石敬期的手臂，說道：“哥，咱走，把他放這。”

“劉琴琴，你敢，反了你了?！备邎F結(jié)喊著，跟了上來。

石敬期哈哈笑著，看兩個人一路斗嘴到門市部里。

劉琴琴的性格本來就開朗，在門市部里鍛煉了這么長時間，性子更開朗了些。

說說笑笑，大大方方，像是被春天的一陣風(fēng)吹過的鈴鐺。

有微風(fēng)吹過，石敬期伸手感受了一下風(fēng)，果然，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