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安心，小姐是您一手調教的，曉得分寸。”仆婦在一旁安慰，但也只看到馬車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但愿她明白，走吧。”兩人轉身回府，即便語氣中有著心酸，卻也覺得自己根本改不了什么。

裴月凝坐在馬車中，有馬車日日接送去書院倒也省事不少，掀開一旁的簾子看著熱鬧的大街，“我還真是沾了陸大小姐的光，不然哪里會有這種待遇呀。”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日日起早去你府上接你...”陸心悠昂著頭語氣中略帶著豪氣，與她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必了，你母親不大喜歡我的樣子...林夫人也是如此，看來我是不受長輩喜歡的那類。”

裴月凝笑著搖頭，估計沒有哪家夫人喜歡自己這樣的女子跟她們女兒往來。

“那你不用管，你且說愿不愿意吧。”陸心悠有些愧疚，她本是替自己解圍，怎的平白傷心起來，不讓裴月凝繼續想那些傷心的事情，只看她愿意與否。

“我才不要。”裴月凝將頭倚在車窗旁，看著外面煙火氣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口不應心的說道，“你看...那家包子可好吃了，來不及吃早飯我就買兩個。”

“那家茶湯也不錯！”裴月凝興奮的指著街上的各色小攤，陸心悠透過空隙看去，她是沒什么機會在外面吃飯的，聽著裴月凝介紹也是欣喜不已。

兩人來到瀚林書院時已經聽到了鐘聲，裴月凝慌張的跳下了馬車，身后的陸心悠也不甘示弱，“快著些，要是晚一步就要被罰了。”

裴月凝邁入書院大門的時候停頓了片刻，不遠處好像也有人往這邊跑，就在她看是哪個倒霉蛋的時候，被陸心悠拉著跑遠了。

兩人氣喘吁吁的坐在晝夜齋之內時，好在院士還沒到，眾人都是一臉戲謔的看著他們，仿佛抓到了把柄一樣。

袁晧寧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你們倆怎的一起遲到了？”

“巧合！”裴月凝敷衍了一下，拼命的調整自己的喘息，一轉頭才發現自己的空蕩蕩的，原來是坐在前面的賀降軒還沒到。

糟了。他倒霉了。

院士此時已經進入齋堂，而賀降軒剛巧被堵在了門外，恭敬的朝院士施禮道：“學生來遲了。”

何濟笑著用胳膊拄著額頭道：“賀公子向來勤勉，怎的今兒會遲到啊？”

裴月凝也忍不住看向他，他總是第一個到，今兒許是下雪了路不好走吧。

“雪天路滑，說到底還是學生來遲了。”賀降軒沒有狡辯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裴月凝能聽出的看到他的臉頰漲紅，一路紅到耳根，還有衣擺下沾著淤泥，該是跑著來的時候摔了一跤。

“那這堂課，你就在門外聽吧。”院士即便欣賞他，可這么多人面前還是要一視同仁。

何濟不甘心拍著桌案笑出了聲，“院士，遲到的可不止...”

“咳！”陸心悠猛地咳嗽一聲，轉頭眼神冰冷的看向何濟，其余與陸心悠交好的女眷也都紛紛義氣起來一同看向何濟。

陸心悠突然擠出一臉的笑容，開口問道：“何公子剛才說什么？”

何濟張著嘴巴半天也說不出話來，忽而一拍桌案指著門外的賀降軒道：“遲到的可不就是他嘛！”

何濟額間都被嚇出了冷汗，好不容易將話自己圓回來了，用袖子擦拭著額頭的冷汗，他并不敢得罪陸心悠，單看周圍人這眼神就知道她不好惹了。

“這不用你說！”院士厲聲道，臉色不是很好看，繼續拿著課本開始講解。

一堂課依舊是枯燥的過去了，裴月凝慵懶的拄著額頭，看著那些如天書般的字眼輕聲啜氣，這分明是在比誰的記性好，怕是院士永遠不會喜歡自己的，因為前些日子背的課業，她早就忘光了。

院士把賀降軒叫走了，估計是好一頓批評教育，裴月凝無奈搖頭，看來賀降軒是有的受了，畢竟他們這些不上進的學生，是沒有資格被單獨訓話的。

“不去換衣裳嘛？”陸心悠側頭習慣性的問道，裴月凝懶散的笑了一下，“我且緩緩，你先去。”

“那我也去了。”袁晧寧背著行囊離開，裴月凝將這些人送走后自己低下頭沉思，若只是每日背誦古文，她又能學到什么呢？這樣一來書院的生活又是否真的有意義呢！

未過片刻，裴月凝聽到腳步聲，抬眸間看到賀降軒一臉挫敗的歸來，“你回來了呀？”

“遲到又不是大事，今日你再跑快一些就沒事了。”裴月凝笑著安慰他，“你學我，跑得時候把衣擺團起來就可以跑得快一些了。”

“請裴小姐注意自己的儀態。”賀降軒默默坐回座位上，對裴月凝的搭話有些愛搭不理的。

裴月凝猛地一蹙眉，她好像沒有說什么，賀降軒的態度可以說很是冷漠，整理了衣擺之后，自己朝著門口走去。

賀降軒見那一點點光亮都要消失，忍不住開口道：“院士說...讓我與你們少接觸。”

“哈？誰們？”裴月凝扭頭指著自己，那個們都包括誰？

“院士說你們都不是來認真讀書的，他對我寄予厚望，該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讀書上，不能像那些紈绔公子一樣虛度時光...院士看到我與你說話了。”

“哦。”裴月凝這才明白，那老頑固將自己與何濟一干人看成一黨，都不是他眼中的好學生。

那她可太冤枉了。

“那好，我以后不理你就是了。”裴月凝攤手，這樣對她也沒什么損失，看賀降軒那高嶺之花的樣子也不是平易近人的類型，哄著一個就夠了，自己沒必要再哄一個。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降軒低下頭，臉上潮紅未褪。

“院士說的也沒錯。”裴月凝不急著否認，因為他確實說對了一部分，“他們仗著家里的恩蔭，以為隨便考個成績出來就能入朝為官，可我朝不許女子為官，所以科考于我而言...無用！”

“我來此只想向他們證明，勇毅王的女兒不比任何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