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呦呦心態原本挺好，說句不好聽的，甚至是頗為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可再如何，胳膊擰不過大腿，她一個皇子妃，也架不住六皇子的釜底抽薪啊。
早在年初時，傳出有宮女懷了龍胎受封，羅呦呦就收到了六皇子的最后通牒，那時她還不以為然。
等啊等，等到了十八皇子的平安落地，羅呦呦一開始還不免跟著緊張了一下，但見六皇子卻不再提及孩子一事，羅呦呦多少松了口氣，以為他這是終于想通了。
本來這孩子的問題就該要隨緣，哪有強求的。
羅呦呦該吃吃、該喝喝，皇子妃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卻未想臨到出發那日，她才接到了消息，說是六皇子停了后院的避子湯，還又納了幾個好生養的人進府。
而這一切的事情，她這個六皇子府的正牌女主人，卻是最后一個才收到風的。
昨日，羅呦呦拿這事去問六皇子，未想六皇子只扔給她一句“自己生不出來，就別攔著別人”，然后便拂袖離去。
她今日還能出來，就已經是在強顏歡笑了。
雖然她也不覺得那些女人會能生得出來孩子，但這不是孩子不孩子的問題，而是六皇子在做這些事的時候竟越過了她？這讓她這個皇子妃的臉面往哪里放。
羅呦呦的心情不好，一路上還滿耳聽的都是有人在說那忠信侯府的李世子是如何寵溺陶家三娘，心氣又能順嗎？可不是看到了就想刺上兩句。
她刺不刺的，倒是無所謂，但孫夢如看著自己的袖擺，卻差點沒忍住嘴邊的一句“放肆”。
這是一個堂堂皇子妃能干出來的事嗎？
冷靜，孫夢如在心中不斷勸說自己，雖說眼下幾位皇子的身上還都沒有爵位，妯娌間本該是不分高低的，但架不住她們還有背后娘家的區別。
就像十皇子生母，宮里的萬昭儀娘娘，為什么不過一個區區昭儀，日子卻比四妃還要逍遙，還不是因為人家背后的安國公府給力。
而排除二皇子妃那個出身世家不好算的，幾人中就數羅呦呦出身最好，乃是現任衛國公羅君恩的嫡長女。
孫夢如自幼對各家派系耳濡目染，即便衛國公府遠比不上安國公府，但她還是不愿輕易得罪了對方，只好是忍下了。
像是想要好好看看陶千宜二人，孫夢如側過身，不動聲色將自己的衣袖從羅呦呦手中抽出，笑道：“看你們這副打扮，是準備騎馬嗎？倒是好興致，不如……”
孫夢如原想說：不如她們就不打擾了，讓小姑娘們自己玩去就好了。
本來嘛，她們幾個皇子妃難得聚的這么齊，還不是在正式場合，沒那么多事情要做，找個地方大家一塊聊聊天，彼此交流交流、刺探刺探各自情報，才該是正理，哪來的時間跟小姑娘浪費。
可架不住，她的態度倒是積極端正，這里卻有羅呦呦這么一不按常理出牌的。
還不等孫夢如把話說完，羅呦呦就搶先道：“不如我們大家就一起來比一比。”
孫夢如：……
更甚者，羅呦呦在說完這話，還又一把抓上了孫夢如的袖擺，狠狠拽了兩下。大概意思是想要暗示對方配合她：“八弟妹，你說六皇嫂的這個主意，好不好啊？”
“……”
孫夢如：好不好的，我不知道，你先把我的袖子給我松開！
即便羅呦呦這時臉上的表情再怎么自然，孫夢如都有種對方其實就是誠心的感覺。早知道她就不該在這種場合下，還選了什么寬袍大袖的衣服來穿，要是她也跟周蘭一樣穿的合身便捷，她看對方還怎么拽她的袖子。
“聽起來真有意思。”對于這種熱鬧，周蘭總是第一個站出來響應的，騎馬總比跟這幾位磨嘴皮子要好玩多了，“只是我馬術很一般，七皇嫂，你怎么樣呢？”
杭眉畔搖頭，“我也不行，雖然學了幾次，但至今也不過是剛能在馬上坐穩。或許，二皇嫂會擅長些？”
二皇子妃笑笑，“幼時倒是也曾習過一些時日，只是許久不碰，恐會生疏了。”
孫夢如回頭看向羅呦呦，十分希望對方能夠就此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打算。
孫夢如：您老快自己睜開眼睛來看看啊，她們這邊分明就是一水的文官之女，最多也就王家女幼承庭訓，六藝向來學的齊全，可能還會點，別人就不要指望了。
再看對面呢？
孫夢如即便是有些看不上榮承伯府現今的那副落魄樣子，但也正因為她向來對人情世故了解得多，心中同樣承認先榮承伯所立下的累累功績。
虎父無犬女。
人家對面兩個，一個是將門虎女，一個是跟虎女自小玩到大的瘋丫頭，比什么比的，自取其辱嗎？
真要比的話，比琴棋書畫不好嗎？比女紅珠算不行嗎？再不濟，比胭脂水粉、古董鑒別也拿得出手啊。
呸，簡直都要被她的胡說八道給帶到溝里去了，一個個都是好好的皇子正妃，何必要自降身份的去跟小姑娘比試？
輸了不露臉，贏了也沒什么可驕傲的。
最關鍵的，這種一沒意義，二看不到贏面的比試，又不是有誰在這給她下套，自己設套自己鉆，這到底是個什么操作啊。
孫夢如心中崩潰，面上卻還不得不想辦法勸說羅呦呦。妯娌幾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羅呦呦的性子，只能順毛摸。
哦，至于她那飽受蹂躪的袖子，孫夢如這會兒已經放棄了。衣服毀了就毀了，總比真的丟臉要好。
“六皇嫂呀……”
只可惜，孫夢如才剛是要開口，羅呦呦自己就已經決定好了：“那不比騎馬，我們比射箭好了。不是說陶三姑娘騎射雙絕嗎？本皇子妃十分的想要見識見識。”
孫夢如單手撫上額頭，騎馬都不行，這怎么難度還升級了呢？
陶千宜剛剛被晾在一旁半天，眼下突然正面遭懟，慢半拍的眨了眨眼。
騎射雙絕？
誰？
陶千宜：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