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璟，你這是什么態度？”沈歆禾的聲音冷冷的，“什么叫隨我便？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別扭什么，但是該生氣該不開心的人應該是我好吧？”

薛璟轉過臉看她，緊抿著嘴唇一語不發。

可沈歆禾并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我招誰惹誰了嗎？好好的假期我不在家休息跟你跑出來到這個地方受一個我壓根兒就不認識的人的氣！”

薛璟微皺眉頭，張了下嘴，想要說些什么但又被沈歆禾的下一句話給打斷了。

“你跟那個叫紀湘的女孩兒，我不管你們是互相喜歡還是誰單戀誰，但拜托，這都跟我沒關系好吧？我憑什么要夾在中間受這種委屈啊？我承認，我是你的朋友，應該多一些寬容。可這并不代表我要當個沒脾氣的軟柿子任人揉圓搓扁吧？她紀湘跟我素不相識，怎樣誤會我跟我說難聽的話我都可以當作沒聽見，也壓根兒就不會在意。可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朋友！你不向著我就算了還跟我也發脾氣，憑什么啊！”

沈歆禾本來可能還不覺得有多委屈，但在面對薛璟那張冷冰冰的臉一句一句往外吐苦水的時候，那點兒被壓在心底里存在很久了的委屈就像是一瞬間膨脹了起來。因而她的音量也一點點不自覺地加高，到最后已經徹底壓抑不住將所有被她刻意忽視刻意掩藏的負面情緒全都表現在了臉上。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不再有笑意和爽朗，有的只是小團小團的火焰以及漫無邊際的暗潮。

她在生氣，她在委屈。

薛璟在看到她的雙眼時便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尖一陣刺痛，緊接著便開始后悔。后悔自己剛才不應該那樣跟她說話的，后悔自己不應該別別扭扭不大方的。

沈歆禾那樣一個明朗歡快的女孩子變成現在這副歇斯底里的樣子全都是拜他所賜。

他真的真的，太過分了。

薛璟連忙說道：“沒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

“夠了。”沈歆禾抬手止住了薛璟未完的話，“作為朋友，在有些事情上我確實沒什么發言權。如果你喜歡紀湘那就好好追她好好跟她在一起。雖然我不喜歡她，但如果你喜歡，那么我肯定會支持的。只不過請你讓她不要再對我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敵意了，我很煩。”

薛璟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一點點緊握成拳。沈歆禾的一句句“我們是朋友”讓他覺得無比刺耳。他冷硬著一張臉，聲音也硬邦邦的：“我不喜歡她，你別亂點鴛鴦譜。”

沈歆禾聞言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然后似是嗤笑了一聲，表情散漫道：“喜不喜歡也跟我沒關系。”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勸你最好還是好好審視自己的心。或許你是喜歡的，只不過你壓根就沒察覺到。”

薛璟眉間的褶皺已經深得形成兩道印子，聲線低沉：“你為什么總說我喜歡她？我不喜歡她不喜歡她，你還要我說幾遍你才能相信？”

薛璟承認自己在感情方面缺乏經驗，甚至還很遲鈍，但這并不代表他蠢到辨別不清自己究竟喜歡誰還是不喜歡誰。他喜歡的是沈歆禾，也只有沈歆禾，可她總是誤會他的心思，把他跟別的陌生女人捆綁在一塊兒。

想到這兒薛璟竟是苦澀地扯了扯唇。或許只是因為她不喜歡他，所以才會毫無心理負擔地總把他推給別的女人而不會有一丁點的不舍得。

沈歆禾聞言并沒有太大的反應，而且眼中那抹暗色似乎還更加濃郁了。她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聳了下肩，然后抬起臉看向薛璟，擺出一副調侃他的樣子。

“薛璟，你別自己騙自己了。昨天我都看見了。”

薛璟一怔：“你看見什么了？”

沈歆禾臉上雖然是帶著幾分調笑的，可那雙眼睛卻是冷得一丁點溫度都沒有。她隨意地玩著自己的頭發，哼笑了一聲說道：“昨天我就在火鍋城。我看見你了，和紀湘。你們……很親密，都快要貼到一起去了。這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薛璟一愣，緊接著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他立馬上前一步，神情緊張且惶恐，語無倫次地解釋：“不是的歆禾，你誤會了……我、我說你怎么忽然變得渾身帶刺，原來是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昨天是我們團隊聚餐，一起的還有很多人。姜樂明可以作證！”

沈歆禾平靜無波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看起來似乎根本沒相信薛璟的說辭。

薛璟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更加著急了，他立刻抓住沈歆禾的手腕，焦急道：“你別不信我！是真的！我沒有騙你！”頓了頓，他轉身就要推門出去，“我去把姜樂明叫過來，他能證明我沒有說謊。你等著！”

沈歆禾不為所動，她只是靜靜地立在原地，看著薛璟的背影平靜道：“別鬧了薛璟，我沒有生氣，你不用這樣。”

薛璟脊背一僵，轉過了身，眼神復雜地看著沈歆禾：“你……不生氣？”

你怎么可以不生氣？

沈歆禾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拿起了自己的包裝作一副很灑脫的樣子，笑了下說道：“薛璟，你有多討厭別人靠近你跟你有肢體接觸，我想你自己比我這個外人要清楚得多。盡管你嘴上說著不喜歡，但其實你的身體已經能夠接受紀湘的靠近了。這能證明什么，我想你能想得清楚。不管怎么說，我還是要恭喜你的。”

沈歆禾越是云淡風輕，薛璟的內心就越是煎熬焦灼。他冷硬著下巴死死地盯著沈歆禾看，腦子和心都亂成了一團麻。他在想沈歆禾為什么要這么說？

于是他開始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忽然，他眉目舒展了一分。

唯一的僅有的那一次和紀湘肢體上的接觸，大概就是她忽然坐到他身邊在他沒反應過來便靠向他的那一次。他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忙解釋道：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了。歆禾你真的誤會了，那時候我們應該是一起在看手機，當時我沒反應過來，可后來我立馬就站起身走開了。”

沈歆禾倒是沒看到后半段，只不過薛璟的解釋也并不是很能立得住腳。

“那也不能改變什么啊。”沈歆禾笑，“你會跟一個陌生人湊在一起看手機嗎？”

“那是因為我們看的是……”

“是什么？”

“是……”

就在薛璟猶豫要不要說的時候，沈歆禾握在手心里的手機忽然叮叮咚咚響了起來。沈歆禾劃通手機接起放到耳邊，淡淡道：“喂？小遲哥。”

薛璟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這一下徹底白了。只因為……沈歆禾這一刻的神色實在是太溫柔了。

小遲哥？遲有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