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石磨村的男女老少們們大都起床，喂雞喂鴨，搭理莊稼了。
幾個漢子一起下田準備收拾收拾田間的雜草，今年的稻谷長勢喜人，應當是個豐年，可不能叫這些雜草害了。
一個漢子撥開莊稼，忽然大叫一聲。
“媽呀，蛇！”
“什么？哪里有蛇！”
“都小心點兒，天氣熱了，這些家伙最喜歡在田間活動。”
農村田坎地頭這些地方是最容易遇見蛇的，大家也都沒當回事，只是更加小心了些，雜草深的地方都事先用鋤頭敲打過。
而那漢子張了張嘴，他剛才分明看到那蛇走的時候好像還回頭瞪了他一眼，看飄了吧應該。
田間遠處的竹林當中，只見花花綠綠的竟然盤著七八條蛇，有大有小，大的有竹筒粗細兩三丈長，小的不過筷子大一尺來長。
不多時，一只三尺左右，翠青碧綠，蛇眼上生有兩道紅眉的蛇兒從田壟中鉆出。
“小青，發現灰家小六的蹤跡了嗎？”最大的那頭花白大蛇忽然口吐人言的問道。
青蛇唰唰的爬上一根細竹纏在上面，懸下一顆蛇頭來，吐出分叉蛇頭發出嘶嘶的清脆聲音：“沒有，那小子的氣味消失了，黃英的味道也沒了。”
“這小子會不會知道咱們跟著呢？”
“不可能吧，它都還沒有入品。”
“那怎么辦？”
幾條蛇亂哄哄的說著，而它們也不是山精野怪，乃是五仙家中的柳仙。
最大的那條花白大蛇當即呵斥眾蛇安靜，隨后才道：“既然咱們來了，那就不能空手而歸，接下來兵分兩路由我與柳玉各自......”
“我要單獨行動。”青蛇忽然說道。
花白大蛇看了它一眼，隨即點了點頭，繼續安排其它蛇。
......
六部衙門在東都皇城之內，這里就不是一般百姓可以進來的了。
泰和茶樓因為距離較遠，姜明只能坐馬車去上值，好在東都是副都，沒有大小朝會這些。
經過皇城護衛的指點，姜明一路來到禮部衙門前。
掀開車簾，只見已經有三四個身著綠袍的禮部官員等在門外了。
“快快，主事大人來了。”
為首之人飛快的跑到馬車前，拱手道：“下官主客司司務常貴恭迎姜主事。”
其余三人也都拱手施禮，皆是主客司的官員。
姜明上前將他扶起：“常大人客氣了，在下初來乍到還要諸位大人多多照拂啊。”
“哪里哪里，姜大人請，畢大人正等著你呢。”常貴說道。
姜明與他并排走入禮部衙門，問道：“常大人，這位畢大人是？”
常貴小聲道：“是咱們東都四清吏司的頂頭上司，員外郎，畢承德，畢大人。”
禮部麾下是個清吏司為，儀制、祀祭、主客、精膳。
姜明點點頭，隨即進入內堂，跟著常貴來到一間房前。
“就是這兒了姜大人，咱們主客司就在左手邊，你一會兒直接過來便是。”
“好，有勞常大人了。”
二人拱手行禮后，姜明便進入了屋中。
常貴回到主客司中，只見先前一起迎接姜明的三名官員都圍了過來。
“常兄，這位新主事未免太年輕了吧。”
“是啊，可惜了。”
幾人都清楚主客司的主事在這個時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誰都不會嫉妒姜明在這個時候堵了他們往上爬的通道。
常貴作為主客司的老人，年紀也最大，只是搖了搖頭道：“此事不是我們能改的，接下來大家盡量幫襯著吧，特別是周空你。”
被點名的是一位較為木訥的男子，聞言咧嘴笑了笑，點點頭。
他是主客司的書譯官，精通十多種外族的文字與語言，只是為人太過內向，可謂是毫無存在感。
其余二人分別是迎客使方紀，禮儀官江平舟，這便是主客司的官員了，其余的則還有大小吏員十幾人。
而此刻的姜明正與頂頭上司談心。
畢承德是生怕他跑了，言語間多是夸贊，更對他說的封神演義大為贊嘆。
“你們年輕人吶就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不像我這把老骨頭，就等著哪天致仕咯。”
花花轎子人人抬，姜明自然也是不吝嗇馬屁。
“畢大人身輕骨健，乃是咱們東都禮部的支柱，你要是倒了那咱們可撐不起這桿旗啊。”
“哈哈哈，過獎了過獎了，咱們東都禮部的支柱乃是秦郎中不是我。”
“獨木難支，秦大人是，畢大人也是啊。”
“哈哈哈，不敢......”
姜明在畢承德屋內待了一個多時辰才滿面笑容的走出來，抬頭看了看天色，再有一個時辰就可以吃飯了吧？
不多時，回到主客司內。
又是一番馬屁吹捧，反正大家都很給面子，姜明也樂得如此。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休息時間，禮部衙門是有自己食堂的，畢竟有個精膳司在，不用白不用，自己人吃飯不要錢，但其它五部官員就得給銀子了。
主客司眾人一起到一棟三層小樓前，這里便是精膳司所在了。
“這位便是新上任的姜主事吧？哎呀，真是年輕有為啊，就是有些可惜。”
忽然，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坐在桌前大聲說道。
常貴在一旁小聲道：“吏部文選司主事王勉，東都吏部郎中的小舅子，與咱們禮部多有不和。”
姜明微微點頭，隨后看向王勉拱手道：“本官初來乍到，若有不足之處還望多多指教。”
王勉夾了一口菜細細咀嚼，隨后才道：“這是自然，你那任職文書還是我給你簽的字，初入仕途便是七品，姜大人可要好好把握啊。”
這就有些打臉了，畢竟大家心照不宣的都知道這主事是個什么位子，此話就相當于說就是我把你推進火坑的。
“王大人勞苦功高，祝你生兒子沒屁眼兒。”姜明笑道。
王勉本來滿面笑容忽然一愣，隨即眼神便冷了下來，只是姜明已經轉身走了，讓他有氣都發不了。
四周吃瓜的各部官員微微低頭，肩膀輕聳，但也不敢太過分，畢竟吏部管轄著文官的任免考核等，禮部名義上為六部第一畢竟文人重禮節，但實際上吏部才是實打實的第一。
“姜大人，你太沖動了，那王勉性情桀驁，睚眥必報，王家勢力也不小，最近還是少招惹他的好。”五人落座后，常貴在一旁輕輕勸道。
姜明則是漫不經心的點頭答應著，不是他非要樹敵，而是那王勉的這個下馬威他不能慫，否則后面恐怕難以立足。
遠的不說，至少經過方才一事，常貴幾人與他舉止間便多了幾分親近，反之恐怕就要疏遠他了。
沒有誰會喜歡那種窩窩囊囊的人，毫無人格特點。
下午則是常貴幾人帶著他熟悉主客司的各項事務，其實也沒啥事兒，除非有外使需要接待。
下值時，姜明坐上崇黑虎的馬車慢悠悠的趕回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