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我回來了。”
胡陽牽著馱馬推門而入,院子里老人掃著落葉,聽到呼喊放下掃帚走了過來,接過韁繩打量著胡陽,見他沒有受傷,松了口氣,點頭道:“不錯。”
生物鐘按時醒來,冷帳篷換成了暖炕,胡陽窩在被窩里不愿起床。
老舊的木門發(fā)出咯吱聲響,光亮照近屋子帶著寒氣,胡陽縮了縮脖子裹緊被子,鼻尖嗅到了肉香,夾雜著藥草的味道。
“起床。”
蒼老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胡陽心里百般不愿,身體還是條件反射一般鉆出被窩。
“趁熱喝了,再練刀。”
胡陽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肉粥幾口喝完就要出門。
老爺子開口道:“碗舔干凈,莫浪費,用了好些藥材呢。”
胡陽愣一下,看著桌上沒有一點殘流的黑陶大碗,還是決定聽老爺子的,把碗舔了三遍。
推開門,天地一片雪白,有些刺眼。
還真下雪了!天氣預報還挺準。
胡陽借著哈氣搓手的瞬間,把一顆紅色丹藥扔進嘴里。
氣血丹,胡陽用營地里丟棄的妖獸下水煉化出來的好東西,雖然只是九品丹藥,一粒也要一百兩銀子,還是有價無市,一般人有錢也買不到。
丹藥入腹化作一股熱流沖向四肢百骸,一瞬間,胡陽就像一只煮熟的龍蝦,全身通紅冒著熱氣,感覺整個人都要炸了。
連忙拉開架勢,斬陣刀施展開來,刀鋒斬過有破空聲傳來,好似龍吟虎嘯。
看著園中輾轉騰挪的身影,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原本只是嫻熟的刀法,多了幾分肅殺。
時間流逝,老爺子瞇起了眼睛,臉上露出一抹期待。
按照胡陽的底子,全力施展斬陣刀法,一刻鐘便會力竭,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鐘,依舊沒有絲毫力竭的跡象,就算有肉粥補充氣血也不該如此持久,除非......
胡陽飛刀入鞘,吐氣收功,感受著丹田氣勁,喜上眉梢,回頭對上老爺子期待的目光,咧嘴一笑。
“阿翁,我練出氣勁了,我是武者了。”
“好,好,好......”
雖然有往日的積累打底,可是正常情況,胡陽想要入品至少還需一年苦練。
沒想到氣血丹的效果會這么好,一粒氣血丹頂得上一年苦練,這要是每天來一粒,這修煉速度還不得跟坐火箭一樣,蹭蹭的往上漲。
想歸想,雖然煉妖壺里還有不少氣血丹,胡陽卻沒有繼續(xù)服用氣血丹來修煉。
事出反常即為妖,有幾百斤妖獸肉打底,晉級武者還說的過去,要是提升太多,那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身上有秘密嗎。
這種束手束腳的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
暫時不能繼續(xù)磕藥,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日常修練之外,胡陽把剩下的時間都用來讀書。
武者的標準是練出氣勁,士子的標準是養(yǎng)出文氣。
窮文富武,這個世界的書籍倒是不太貴,花了不到五十兩銀子,胡陽就集齊了四書五經,不過是印刷版的。
都說書讀百遍其意自見,幾本書胡陽是翻了又翻,不說倒背如流,正著背還是沒問題的。
上輩子要是這么用功,清北都考上了,可還是不知道文氣是個什么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讀書的時候姿勢不對。
一年之計在于春,眼瞅著就要春耕了,老天還是一滴雨都沒下。
旱災,已經可以預見。
未雨綢繆,胡陽碗里的干飯變成了稀飯,還想著發(fā)揮一下穿越者的智慧,造個大水車。可是及腰深的河水才幾天就露出了河床,就像什么存在把水抽走了一樣,這很不正常。
也不知道那里起的謠言,說是皇帝陛下開通運河觸怒了龍王爺,十里八鄉(xiāng)的已經有人開始籌備祭祀龍王爺求雨了。
咚!
咚!
咚!
......
是聚兵鼓。
胡陽放下手中的書,向村中校場走去。
府兵每年兩次集訓,一次是秋收之后的秋獵,一次是春耕結束之后,時間都是農閑之時,現在春耕在即正是農忙,卻敲響了聚兵鼓。
該來的還是來了。
沒記錯的話就是今年,楊廣御駕親征高句麗,拉開了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煙塵的亂世序幕。
校場里,胡斐蹲在地上愁容滿面,胡陽走到近前開口道:“胡斐叔,出什么事了?”
胡斐嘆了口氣道:“要打仗了,兵府傳信陛下親征討伐高句麗,召集各地府兵向遼東集結。”
“好事阿,地里的收成今年是指望不上了,正好去撈一筆,要是砍幾個賊酋,還能混個勛官得一份賞田。”
“就是......”
府兵要自備裝備還沒有軍餉,不過戰(zhàn)場繳獲歸屬個人。
大隋建國至今,可謂連戰(zhàn)連勝,府兵人家都得了不少好處,因此養(yǎng)成了府兵聞戰(zhàn)則喜的心態(tài)。
何況這次征討高句麗屬于敵國作戰(zhàn),可以放開了搶。
一個個都盤算著此番能發(fā)筆橫財,唯有胡陽心有憂慮。
雖然兩個世界大不同,可歷史走向卻大差不差。
按照胡陽所知的歷史,正是因為這次遠征,徭役太重,胡陽的鄒平老鄉(xiāng)知世郎王薄在長白山聚眾數萬起兵造反,作《無向遼東浪死歌》唱響了大隋帝國滅亡的序曲。
而這次遠征也已失敗告終,不但失敗了,還損兵折將。
按理說胡陽應該避開這次遠征,他原本也有這樣的機會。
可他沒得選。
雖然家傳的【陣斬三刀】可以讓胡陽練出氣勁成為武者,可也僅此而已。
武者九品,練出氣勁只是開始。
一個九品武者在這隋末亂世里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
想要在這亂世活命,唯有變得更強。
可是以胡陽的出身,想要后續(xù)的功法,唯有參軍一途。
“胡陽,你小子是不是怕了?”
同為跳蕩兵的胡山摟住胡陽的肩膀道:“我跟你講,夫戰(zhàn)勇氣也,上了戰(zhàn)場不能怕,特別是咱們跳蕩兵,越怕死的越快。
哥哥我現在已經是武者了,到時候你就跟在我后面,保你無恙。”
胡陽靦腆一笑:“山哥,我也是武者了。”
“可以啊!這下我們火就有三個武者了,搶東西的時候可以多占些。”
胡斐制止了眾人的暢想,開口道:“此番遠征必然耗時日久,回去把家里安頓好,該置辦的物資都置辦齊全,特別是御寒的衣物,別舍不得花錢,遼東苦寒,別到時候凍死在那。
都回去準備吧,五日后到軍府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