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利·義
“哈哈,好一個‘小人言利,君子言義’!”聽到屈原的回答,閻王放聲大笑:“
《周書》曰:‘農不出則乏其食,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畜牧業)不出則財匱少。’
農、工、商、虞四業皆是人們衣食的來源。四業興,則國興;四業衰敗,則國衰。
是故,因而欲使國家富強者,必重四業。太公望被封于營丘(臨海),其地貧,人寡,看似不利發展。但太公卻因地制宜,因勢利導,勸轄地女子重女紅,大力發展手工業;同時引轄地男子通魚鹽,與周邊城鄉進行交易,大力發展四業。
由此,營丘成為當地的集散中心,貨物充足,人丁亦日益興旺。是故,天下無恒貧,恒富之說,而關鍵在于人——為政者智,則貧瘠亦可便富庶。
可智慧從何而來?
關鍵在于了解萬物運行之道。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自然就是萬物運行之理。是故只知農、工、虞而不知商者,難通自然之理。
太公之后,即位者卻不知其理:用商而賤商,穿精美之華裳而大罵‘無商不奸’,豈不見,自己的衣食住行無一不來自于商。因而,無商,則萬物難以互通;萬物不通,則城鄉難以發展;城鄉不展,則國家難以自強。
是故,欲求一國變法圖強者,必須用商重商。而太公后繼者不通此理,故齊國開始由強變弱。
及至管子當政,設輕重九府,其中職金、職幣兩府專司商業,聚天下之財,凝萬民之力,使恒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
管子之才,世所僅見,然則管子并非生而知之者。其為政之才,皆源于生活實踐。與鮑叔牙經商,讓其知交易之道;與軍隊戰斗,讓其明戰爭之險;與他人謀事敗,讓其悟成事之艱。
是故,孟子曰‘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弗亂其所為。’
而當今天下紛爭,諸侯欲使國強者,必先富國,國富則民強。故曰:‘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君子富貴,則傳其德;平民富足,則用其力。就如,淵深而魚生,山深而獸往,此乃水到渠成,自然之理也。
所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夫千乘之主,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爾等氏族何輕利而談義!輕利則賤商,賤商則國貧,國貧則失天下!”
說完,閻羅王看向屈子,見他滿臉震驚,竟呆呆站在了那里。
(五)選擇
“這老家伙不會被刺激得快要瘋了吧。”
“那是,我們閻王大人是什么人物,那屈原不過一介凡夫俗子罷了。”
看到屈子呆立模樣,兩邊鬼差小聲議論起來。
而閻羅王見已達到效果,繼續說道:“好了,今日言盡于此。屈原,爾既已來到閻王殿,只需做一件事情,那便是轉世投胎。不過因你前世所結善緣,這里給你兩個選擇……。”說著,只見閻羅王大手一揮,在屈子的面前出現了兩道金光。
“這里有兩個通道,左邊這道叫來世門,你可以進入數百年后的未來,開始新的的生活,且能保留今生一年的記憶;右邊這道叫今生門,你可以回爐重造,獲得二次生命,但只能保留任意一個時辰的記憶。現在,本王給你一盞茶的時間好好考慮一下。”
來世與今生?兩個完全不同的選擇,就像兩條通往遠方的岔路,出現在了屈子面前:
選擇來世意味著新生,一個嶄新的世界、嶄新的未來,在等待著他。盡管這一選擇會充滿許多未知,但是它能讓人卸掉歷史的重擔,輕裝上陣,直面生活。而且換個角度來看,未知也意味著無限的可能。
但選擇今生則意味著延續,一些同樣的痛苦、同樣的折磨將會再次襲來,這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可是,歷史又具有一定的隨機性,一次偶然事件,可能產生難以預測的“蝴蝶效應”,進而影響整個歷史的進程。
所以,選擇來世,意味著與當前告別,奔向未知且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而選擇今生,則意味著重新再來,面對的可能是同樣的痛苦或者不一樣的結果。
可屈子并沒有思考太久,閻王剛才那番教誨,讓他死寂的心重新燃燒了起來,他大聲向閻王回復道:“我選擇進入今生門。保留的就是這一個時辰的記憶。”
“不行,這是你死后的記憶,不符合規矩。”一名師爺打扮的鬼差急忙道。
屈子徑直看向閻王,眼神里閃耀著耀眼的光。閻王手指輕輕敲打著椅背,意味深長的笑道:“沒事,本王準了。但這段記憶需要在一定條件下觸發,至于怎么觸發,你到時候自會知曉!”說完,閻王大手一揮,接著從今生門里射出一道亮光,籠罩屈子全身。眨眼間,他就消失不見了。
后記:
諸君,如果給你們這樣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們會作何選擇?
是擁抱未來,還是回歸當下?
但可惜,現實永遠也沒有這樣的選擇。
不過好在,現實也給予了我們改正錯誤的機會,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會犯錯,
正視問題,直面問題,其實就相當于給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機會,
你們說,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