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我秦川今日欲帶兵伐曹，若上天不允，請降天雷劈死我！若上天允許，請佑我等旗開得勝！”

秦川面容嚴肅，神態恭敬，似乎真的在和上天溝通，說完更是對著天上磕了三個響頭。

接著，他又將給上天的帛書燒完，對著天上一拋，那帛書帶著火，竟然向上飛去，升到了頂點才燃燒殆盡，仿佛這上天真的收到了他的上表。

當然三牲是沒有的，但香蒿、黍、稷卻一樣不少，燃燒起來，香氣彌漫在人群中，竟有一番肅穆的感覺。

下方將士們哪見過這操作，對還未發生過的日食感覺不大，但對要出城硬剛曹軍，心下卻是有些慌張。

不過秦川叫喊的，打不贏，上天用雷劈死主帥；打的贏，就不劈，這還是聽懂了。

只是對自家主帥為何要這么說，有些不太明白。

就這樣，天慢慢亮了，太陽升起，帶來些許暖意。

但秦川心里卻有些慌了，這日食要是不來，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

秦川和張仲景、黃忠、霍峻一起杵在江陵北門上；而魏延卻在找著張遼布下的探子。

又是漫長的一個時辰過去了，秦川心里已經在想若是這日食要是下午來，或者不來該怎么收場了。

甕城內外的將士們，大晚上便被叫了起來，本就困倦，又松松垮垮的站了這許久，有的打著呵欠，有的靠起墻角睡了起來。

秦川看到這一幕，給自己強行打氣起來，若是不來，自己也只是丟個臉而已；若是來了，正是擊破張遼之時。

突然，秦川抬眼一望，太陽有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日食，來了！

下了城墻，來到甕城，秦川大聲的對士兵們動員道：“將士們，破敵之要，首在破敵軍心，一會出了城門，我喊什么，大家跟著一起喊！”

雖然士兵們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好在秦川已有了一些威信。

接著，秦川當著所有將士的面，拿出了昨夜從造紙作坊中取出的紙漿做成的紙甲。

這四套紙甲，有兩套染滿了墨汁，通體發黑；另外兩套，打上了石灰，通體發白。

接著，秦川自己穿上了一套白色的紙甲，又戴上了一個閻王風的面具。

“黃老將軍，穿上這套紙甲。”說著，秦川指了指一套黑色的紙甲和鐘馗風的面具。

“這……”黃忠有些遲疑的拿起紙甲。

秦川見黃忠不穿，只好指著紙甲上的一個凹陷道：“黃老將軍，這套紙甲，已經測試過了，能防住尋常小兵的刀箭；此戰，關鍵在于配合天象，讓敵軍喪膽！”

黃忠這才穿起了紙甲。

秦川點了點頭，又命兩個膽量稍大的人，穿上了黑白無常套裝，一個全身為白，頂著白色高帽子；一人全身為黑，頂著黑色高帽子。

更關鍵，兩人口中還含著兩根長約三寸的豬舌頭，還舉著兩根白紙纏著的棍子，甚是詭異。

這番打扮，完全是秦川根據后世看到的鬼片設計而來，邏輯也很簡單，既然漢朝百姓會將天象與鬼神掛鉤，而且怕鬼，那自己便扮鬼。

穿上之后，秦川面前的士兵，明顯往后退了一步……

這些士兵看著秦川裝扮，裝扮完后，竟也會怕，一時間，秦川有些失笑。

“打開城門！”

……

另一邊，魏延見竟然真的發生了日食，便走向了已經提前鎖定的曹軍探馬身邊。

幾名曹軍探馬見有人向自己靠近，又穿著曹軍士卒的衣服，仍是有些緊張的問道：“你們是誰？”

魏延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道：“我們是曹丞相手下信使臣，有重要軍情，你們快帶我們去見張將軍！”

“什么軍情？”

魏延拍了拍胸口，仿佛里面藏著書信，倨傲的將頭一昂道：“有曹丞相親筆手書，怎么，你們要看嗎？”

曹軍探馬這兩日來，都只見江陵城四門緊閉，而且已與江陵城內的探子交手過，已是對江陵城存了輕視之心，此時也不疑有他，轉身便要帶魏延等去見張遼。

攻城，曹軍是難以攻下；野戰，江陵軍肯定是不夠曹軍打的。

這一點，已經是曹軍中的共識了，所以此時圍城的曹軍，已頗為懈怠。

幾個曹軍探馬剛轉身，魏延使了個顏色，當即手下偽裝好的江陵兵就將曹軍半圍住了。

魏延當先動手，直接斬殺了為首的曹軍探馬，緊接著就是一番廝殺……

這樣的情況上演了三四次，曹軍一時半會，是派不出探子了。

……

“跟我喊，陰兵借道，生人回避！”喊一喊，秦川還回頭看一看。

秦川一回頭，那閻王風的面具，嚇得身纏白布，穿著曹軍服的江陵兵連連后退。

這場景，著實有些詭異，隨著日食的進行，天色漸漸變暗，而且有了絲絲冷風襲來……

而這些士兵口中還自己喊著“陰兵借道”，可這陰兵竟是他們自己。

“我是你們主帥，你們怕我做什么！”秦川有些無奈道。

“我是你們主帥，你們怕我做什么！”士兵們重復道。

秦川搖搖頭道：“這句不用重復。”

“這句不用重復……”

黃忠見狀，搖了搖頭，有些擔憂道：“都督，照這個樣子下去，還沒到曹軍面前，我軍軍心先崩潰了。”

秦川想了想，大白天的，自己穿著這閻王服，身后士兵假扮曹軍之前死亡的人，著實有些詭異。

看了看天色，這日食還有一段時間才到食分最大的時候，還有時間。

秦川走到那名嚇得癱坐在地的士兵身邊小聲道：“我是你們主帥，你們怕什么？”

“小……小人不怕。”那士兵有些牙齒打架道。

“你來摸一摸我這紙甲！”秦川直接下令道。

“小……小人不敢。”

秦川一把抓過那小兵的手，往自己紙甲上一懟。

那小兵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又睜開了眼睛，突然發現，這也沒什么。

接著，秦川又扶起了他，點了點頭道：“你怕，敵人更怕，一會敵人害怕的時候，正是殺敵的時候，記住了嗎？”

見那小兵仍有些發抖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們在怕什么……

想了想，秦川又對所有人大聲道：“我作為你們大帥，穿著這樣的衣服，我怕不怕？”

答案當然是不怕。

不過在將士們看來，秦川這個主帥，應當也是害怕的，不過為了勝利，竟能戰勝恐懼，一時間，竟紛紛生出了對秦川的敬佩之心。

“臨出發前，我等已具表上天，破曹軍，正在今日。”說著，秦川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陽道，“日食已現，上天還沒有劈死我！那就說明，老天爺竟答應我了，所以我軍必然旗開得勝！”

早上的那套儀式，還是有些用的，此時士兵們的士氣略略回升，一時間士兵們議論紛紛，是啊，既然主帥沒被雷劈死，說明上天認可了今日征伐曹軍。

“旗開得勝！”一時間，江陵兵稀稀拉拉的喊了起來，不多會，喊的人越來越多了。

似乎這樣能增強他們的勇氣。

江陵城的將士們，也確實沒那么害怕了。

“出發！”秦川大手一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