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秦川猶豫要不要離張飛遠一點的時候，張飛翻身下馬，他那張黑臉，慢慢的擠出一絲笑容道：

“軍師，俺錯了！俺給你賠禮！軍師切莫見懷！”

說著，這張飛竟真的給秦川拱手深鞠了一躬！這張飛倒拿得起放得下。

秦川哪敢讓張飛給自己這么道歉，連忙上手去扶。

但以張飛之氣力，哪里是秦川扶的起的，任憑秦川加大力氣，這張飛都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場面竟這么僵持起來。

“翼德，不可為難秦軍師！”

劉備有些看不下去了，親自開口勸解。

“大哥，秦軍師偏心也就罷了，大哥不可再偏心了！”

但張飛此時竟不聽劉備的話，擺出了一副誓要拿下秦川的架勢。

面對此情此景，秦川淡然一笑道：“張將軍，這個風頭讓趙將軍搶了，下一次，再有此等事，就到張將軍了，何況這曹軍，還在后面呢，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再追上來了，如何？”

趙云聽到秦川這么說，頓時有些著急道：“軍師，你可是說過，這神器可是要保密的。”

“自然是保密！”秦川看著趙云，笑了笑又道，“趙將軍莫急，是另一樣，我這里，好東西多的是。”

張飛聽到秦川這么說，這才放聲大笑。

說著，他又看向跟在一起的劉軍，大笑道：“這次俺們殺的那曹操丟盔卸甲！今天，咱們全軍可以吃馬肉啦！”

一時間，劉備軍全軍雷動。

“賀！賀！賀！”

……

正在劉備軍這邊歡聲一片之時，曹操那邊卻是有些愁云慘淡。

曹操半臥軟塌上，兩側是今日隨之出征的大將們。

“咳！咳！咳！”

年過半百的曹操，畢竟不比年輕之時，被戰馬一摔，又被冰涼的秋風一吹，竟有些咳嗽起來，所幸經過軍醫把脈，沒有傷到內腑。

曹操看著身邊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大將，強打精神道：“軍中，可有什么傳言？”

要說曹軍大將里，誰最受寵，那必然是夏侯惇了。

曹操起兵時，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就率先帶了兩千人相投，更兼夏侯惇本人也是難道的將才。

“丞相，軍中多有傳言，劉備得漢室祖宗保佑，故有今日晴天霹靂，萬馬皆驚，更有不少軍士面南而跪……”

“面南而跪？”曹操眉頭緊皺，略一思忖道，“可是跪那劉備？還是跪那地雷？”

十來位將軍聽到曹操的話，都不敢接話，但俱都低下了頭。

看來，不唯是軍士們軍心有些動蕩，就連手下的大將，亦有些動搖了。

曹操抬眼掃過眾將，好一會，才大笑道：“哈哈哈，漢室祖宗？讓操想起了年輕時，初任濟南國相，你們猜猜，操當時拆了多少景王祠？”

曹仁見曹操停頓了下來，當即問道：“景王祠？可是城陽王劉章的祠？”

“不錯，那城陽景王，在漢室危急之時，撥亂反正，故而在濟南國威望甚高，幾百年間，小小濟南國，竟有六百余景王祠。”

聽到這里，張遼不禁問出了心中困惑道：“丞相，既然百姓崇尚景王，能建這么多景王祠，那為何又要拆掉呢？”

曹操看了張遼一眼，嘆息道：“哎！當時的濟南國，舉國之民，無不到景王祠祭祀，雖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亦要祭祀不止。”

眾將聽到曹操這么說，無不驚駭。

“這是為何？”

大漢百姓，雖然迷信，但是迷信到這個地步，就算是在漢朝，也算是極為罕見了。

曹操見到眾將的反應，這才大聲道：“諸將可知，那淫祀背后所主者為何人？”

眾將相互對視，終是都搖了搖頭。

“百姓傾家蕩產，所獲利者，建祠者也。”說著，曹操提高音量，厲聲道，“建祠者誰？官吏、豪強、商人。”

曹操這一番話，引得眾將沉思。

他接著道：“你等為將，不可如愚夫愚婦一般，須知，凡異象，皆人造。獲利之人，正乃是那造異象之人！”

“末將等謹記！”

曹操的話，如晨鐘暮鼓，一下子就將眾將對平地起雷的畏懼，減了大半。

如果不是天公發怒，要和天公作對，而是人為，是要和人作戰，雖然這兩種情況產生的平地起雷同樣可懼，但這明顯不可同日而語。

曹仁點了點頭，又道：“丞相，如此說來，這平地起雷，乃是人造？”

人造？曹操點了點頭，感嘆道：“確為人造無疑，只不不知，是何人所造，竟有如此威力。”

曹操腦海里想起了爆炸時的場景，又說道：“此平地起雷，先是地上冒出一團亮光，之后是一團黑煙，細細想來，那黑煙之中，頗有硫磺之味。”

眾將聽到曹操這么說，當下就有人回憶起來了。

張遼點點頭道：“丞相，確實如此，末將也聞到了硫磺。”

之后，曹操手下大將又是一番交頭接耳，接著便是頻頻點頭。

夏侯惇想了想，一拱手道：“丞相，既知此物乃人造，何不派人搜索知情之人，博望坡、新野交戰之時，都未見劉備如此用那硫磺，而只是將之用作助燃之物。”

一聽之下，曹操的思路也打開了，下令道：“元讓言之有理，命你于景山搜尋百姓，逐一詢問，務必得到消息。”

“遵令！”說著，夏侯惇便出了帳篷。

說話間，曹操想到了當時站在劉備身邊的那個農夫，若非于劉備有大用，斷不會站在劉備身邊，也不會讓劉備在爆炸前就急忙將其擰上戰馬。

曹操感嘆道：“造此物之人，世之大才啊，惜不為吾所用。”

當即就有人道：“可是那諸葛亮？”

接著曹操搖了搖頭，似乎想將這些甩出自己的大腦，接著道：“眾將聽令，傳我軍令，此平地起雷，乃劉備手下工匠所造，起威力不過是聲如洪雷，其實不過方圓數步內能傷人畜，敢將其視作上天發怒者，面南而跪拜者，斬首！”

“末將等，遵令！”

到了此刻，曹操終于將將心穩住了。

“丞相，我軍一日一夜間，疾馳數百里，本就疲憊不堪，又僅帶兩日軍糧，此時是進是退？”

曹仁這一問，讓曹操剛剛松下的心，再次糾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