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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禮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對于秦氏這么敏感的人來說,最簡單的事到了她那里都要用最復雜的思路來分析,她無心再管其他的事,叫云鶯留下來看著,忙忙地帶著曹嬤嬤和云雁回了房。

房門關上,她坐在椅子上緊蹙眉頭說道:“四丫頭絕對是故意的。”

曹嬤嬤也覺得趙蘭芝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她是故意去見侯爺,還是故意去見謝南風。

倘若是前者,只是為了討好侯爺,與兄弟姐妹爭寵,倘若是后者,那可就不得了了。

秦氏和曹嬤嬤一樣的想法,冷笑道:“我倒是小看了她,她這是怕我把她嫁得太低,要自己給自己謀劃出路呀!”

“說的是呢!”云雁撇嘴道,“姑娘家想要嫁個好女婿是人之常情,可四小姐也不看看將軍府是什么人家,她一個外室養的女兒,也敢恬著臉去勾搭,傳出去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秦氏恨道:“她算盤打得再好,決定權在我這里,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盛青鸞結親家了,庶女也不行!”

曹嬤嬤道:“既如此,夫人就莫要生氣了,常言道女大不中留,四小姐既然有了嫁人的心思,夫人不如給她尋一門合適的婚事,早日打發出門,也省得她管不住自己,做出什么有辱門風的事情來,到時候再連累了其他幾個姑娘。”

“對對對,你說的對,我可不能讓她帶累了雅兒和姝兒。”秦氏說道,繼而又抱怨,“真不知道我養的這三個孩子隨了誰,個個都不樂意往親爹跟前湊,眼瞅著侯爺對那些庶出的都比對他們三兄妹上心了,一個個還渾渾噩噩的不開竅。”

你的孩子,自然是隨你。曹嬤嬤心里如是說,嘴上卻寬慰她:“庶出的可不都那樣嗎,越是知道自身卑賤,越是想奉承討好,大小姐二小姐可是正經的嫡女,將來是要嫁入高門光宗耀祖的,侯爺心里有數,再怎么著也不會把那些庶出的和他們相提并論。”

秦氏心里好受了些,到底還是不甘心,叫云雁去把大小姐二小姐找來,要好好囑咐她們以后多與侯爺親近。

趙蘭雅和趙蘭姝過來后,聽母親說了緣由,得知趙蘭芝在小侄子的院里陪著父親和謝南風吃飯,不約而同地露出作為嫡女對庶女最常見的鄙夷之色。

“母親就為這事著急上火?”趙蘭姝道,“叫我說,父親不顧她姑娘家的身份讓她陪著謝南風吃飯,就跟叫一個歌伎陪酒沒什么兩樣,說明父親根本沒把她當人看。”

“休得胡說。”秦氏嗔怪道,“你小小年紀懂什么,真真是信口雌黃。”

趙蘭雅道:“雖然妹妹說得夸張了些,但父親不看重她絕對是真的,假設我和妹妹在那里,父親肯定一早就讓我們回避了。”

兩個孩子的話乍一聽沒道理,細一品又有那么幾分道理,秦氏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拉著兩個女兒囑咐起晚上拜月禮的事,叫她們好生打扮,不能被東西兩府的姐妹比下去,到時候長輩們肯定要她們吟詩作對,得提前做好功課,爭取一鳴驚人。

說著話,外面有小丫頭來報,說吏部尚書家派管事的送來了中秋禮,并有話要當面傳達給夫人,請夫人出去見一見。

秦氏久居內宅,對朝堂上的動向卻時刻關注,她聽侯爺說過幾次,新上任的吏部尚書安逸之,為官清廉,鐵面無私,素來不喜與官員結交,是個很難相于的人。

定遠侯雖有爵位在身,但論官職,兩人算是平級,吏部掌管官員任免,安逸之相比之下還要高侯爺幾分,沒必要刻意巴結,因此上任幾個月來,沒聽說他與侯爺有什么交情,今天突然來送中秋禮,不知是何用意?

秦氏忙整理了衣衫,帶著人去見那位管事。

管事的四十多歲的年紀,中等身材,其貌不揚,然而舉止神態卻十分儒雅得體,氣定神閑,不虧是尚書家的管事,一看就底氣十足,相比之下,站在他身邊的大管事常富就少了些淡然,多了些世俗氣。

秦氏就是個喜歡攀比的人,處處都得強過別人才高興,包括下人。

因此一看到常富被人家的管事比下去,頭一句就是小聲對曹嬤嬤道:“瞧瞧人家的管事,再瞧瞧你男人。”

曹嬤嬤苦笑,心說他不是你親自提拔的嗎,讓我嫁他也是你的主意,如今人都老了,又嫌他不好。

不過她服侍秦氏多年,知道她向來有口無心,也不把這話放在心上。

常富上前與秦氏見禮,給二人做引見。

吏部尚書家的管事跪下拜見秦氏:“小的安有居見過夫人,夫人金安!”

秦氏覺著人家管事的名字都比自家的好聽,滿面含笑地抬手道:“安管事不要多禮,快快請起!”

“多謝夫人!”安有居站起身,拱手道,“我家夫人讓小的給夫人帶話,說她早就應當親自登門拜謝,一則她在進京途中生產傷了元氣,二則剛在京城落腳,俗事繁多,著實脫不開身,還請夫人見諒。”

秦氏聽了越發納悶,她與尚書夫人并不相識,突然派人來送禮物也就算了,話還說得如此真誠客氣,卻是為何?

還有,如果她沒聽錯的話,安有居說的是拜謝而非拜見,莫非是侯爺暗中幫了安逸之什么忙?

安有居很會察言觀色,看秦氏一臉茫然,便主動解釋道:“是這樣的夫人,我家夫人進京途中動了胎氣,夜間在客棧生產,險些一尸兩命,幸虧你家小丫頭贈予妙方,才得以母女平安。”

“哦?哦。”秦氏先是一愣,隨即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管事說的是這樁事,區區小事,不敢勞你家夫人掛懷,那丫頭能有幸幫上忙,是她的造化,煩請轉告你家夫人,叫她不要太客氣,等哪天得空,我去與她閑話家常。”

“是,小的一定把夫人的話帶到。”安有居施禮,與秦氏又客套了兩句,便告辭了。

他走后,秦氏重又恢復茫然的神情,問曹嬤嬤:“他說的是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我竟不知道呢?”

做為侯府的當家主母,自家府里有小丫頭救了吏部尚書夫人的命,她卻連半點風聲都沒聽聞,著實讓她不悅。

再者來說,尚書夫人途中難產,府上的丫頭都在京城,怎么會半夜跑去救她的命?

“你查查,這幾個月可有丫頭告假回家探親的。”她回身吩咐云雁。

云雁應是,轉身要走,卻被曹嬤嬤叫住了,以眼神示意大家回房再說。

回到房里,秦氏問道:“嬤嬤難道已經知道是誰?”

曹嬤嬤道:“夫人你忘了嗎,安尚書赴任時,恰好是四姨娘從莊子上回來,且他們都是打南邊來,走的是同一條官道,四姨娘回來的途中橋塌了,夜宿在客棧,還差點……”

曹嬤嬤點到為止,秦氏立刻就想到了她派人半道刺殺四姨娘的事,只是那人沒看清,誤將劉婆子當成四姨娘給殺了。

回來復命時,他曾說過,因吏部尚書也在那里落腳,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你的意思是,四姨娘救了尚書夫人?”秦氏問道。

曹嬤嬤道:“那管事說是個小丫頭,我想著,當時跟著四姨娘的只有袖兒……”

“又是她,怎么又是她?”秦氏如今只要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下意識想發火,可偏偏這個名字就像被下了咒一樣,天天往她耳朵里鉆,才剛聽到侯爺要袖兒在小公子院里做飯,現在她又救了尚書夫人的命,她到底是個廚子還是個郎中,真是邪了門了!

秦氏不但氣袖兒的無孔不入,還因為她自己對袖兒越來越無能為力,原本就因為謝南風和老太太的袒護不能輕易動她,這下可好,她又搖身一變成了吏部尚書家的大恩人,更動不得了。

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一個小丫頭在府里橫行無忌而奈何不得嗎?

這未免太憋屈了。

“夫人不要動怒,這事未必不是好事。”曹嬤嬤說道,“袖兒再大的功勞,那也是咱府上的下人,尚書府念的恩,念的也是咱府上的恩,奴婢想著,他們不會當真對一個小丫頭感恩戴德,恐怕是借此機會與侯府拉近關系呢!”

秦氏聽她這么一說,覺得有道理,思忖片刻說道:“既如此,我們理當備上一份厚禮,叫常富帶著袖兒一起去尚書府回禮才是。”

“夫人所言極是。”曹嬤嬤應道。

秦氏便命云雁去小公子那里叫袖兒,自己親自去挑選給尚書府的回禮,心想侯爺若知道此事,必定也會高興。

云雁到了小公子院里,見定遠侯和四小姐坐在廊下閑話家常,院里的下人往來奔忙,誰也沒有因為侯爺在此而顯得拘束,歡聲笑語伴著小廚房里飄出的陣陣肉香,簡直就是尋常人家在歡慶佳節。

云雁看懵了,站在門口沒敢進去。

小喜子認出她,歡快地招呼:“咦,這不是云雁姐姐嗎,什么風把你吹來了。”

聽到他說話,定遠侯和趙蘭芝都往門口看,見是云雁,趙蘭芝嚇了一大跳,慌忙站了起來,倒像是下人見了主子。

她害怕云雁回去告訴夫人,夫人要是知道她和侯爺促膝相談,肯定會不高興的。

定遠侯多少能理解她的心情,瞇著眼睛揚聲問云雁:“你來這里做什么?”

云雁忙上前行禮,說明來意。

定遠侯聽聞袖兒是尚書夫人的救命恩人,也驚訝不已,叫畫樓去把廚房里忙碌的袖兒叫出來,要當面問上一問。

謝南嘉倒沒有驚訝,泰然自若地把當晚的事情詳細稟與定遠侯,而后用渾不在意的語氣說道:“我還當他們把我的大恩大德給忘了,原來沒忘呀!”

定遠侯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你個袖兒……”

他正愁沒辦法與安逸之結交,沒想到袖兒丫頭早在幾個月前就給他開好了路,真真是給他送了一份中秋大禮。

“快去吧,到了尚書府,好生把我的問侯傳達給尚書和夫人,你素來聰慧,該說什么不用我教你了。”

因為謝南風還在里屋幫忙哄孩子,謝南嘉實在是片刻都不愿離開他們,轉念一想,弟弟以后有的是機會見,結交尚書夫人的機會倒不是天天有,還是去走一趟吧!

當然,她可不是為了秦氏或者定遠侯去的,她是為了兒子去的。

她跟著云雁先去見秦氏,聽秦氏囑咐了一大堆話,眼看著日近中午,才坐上大管事常富親自趕的馬車去了尚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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