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姣姣沒注意她的神情，抬腳走過去，叫了聲，“娘！”

常小娥轉身看到她點點頭，沖羅頌道，“羅少爺留步，我還有事！”

“等等夫人，不知道夫人是哪家的？”羅頌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她，神色真誠：“那位姑娘是……您的女兒？”

“您沒開玩笑，您年紀的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女兒？”

常小娥彎彎嘴角，似乎被少年的討好奉承的愉悅，“羅少爺說笑了！”點點頭，轉身朝顧姣姣走過去。

“郡王妃！”她行了一禮，對兩人使了個眼色，朝人少僻靜的地方走過去。

“娘……”顧姣姣不住的回頭，小聲嘀咕道，“那是誰家公子，瞧著很……有前途嗎！”

很有發展的前途。

江采月嘴角微抖，沒說什么。

“別想了！”常小娥沒好氣的道，臉色表情厭惡嫌棄，“這人心眼不正，你遇見了遠遠的避開！”

“啊？”哪兒心眼不正了，顧姣姣忍不住朝羅頌看過去，少年錦衣華貴，眉眼朝氣蓬勃，五官俊秀白凈，哪里不好了。

她不滿的嘟嘟嘴，“娘，你眼光越來越高了！”

“我說的你認真聽著就是，不許頂嘴！”常小娥隱隱覺得羅頌身上有些不對，可是卻不知道哪兒不對，她歸咎為對方是靜王妃的弟弟，所以對顧家肯定有所圖謀，安全起見，還是疏遠些為妙。

“你不告訴我，我怎么知道他哪兒有問題！”顧姣姣不樂意都扁扁嘴，特別討厭她娘把她當小孩子。

“他是羅家，就是沛國公羅家！靜王妃是他的長姐！”

頓了頓，她委婉的道，“你也知道綿綿不大喜歡靜王妃！”

“好吧！”顧姣姣可惜的嘆了口氣。

江采月一直默默的走在旁邊，等走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三人坐下，她才遲疑的開口。

“羅頌不是良配！”

“他若是對夫人殷勤……夫人還是避開的好！”兩句話，江采月說的頗為艱難，似乎很難以啟齒。

常小娥一愣，兩句話在腦子里來回打了轉，沒猜透，剛想再問就聽到前頭說，宮里來人了。

皇上，皇后，淑妃都賜下禮。

皇上皇后直接賞給文縣侯，倒是淑妃照舊像上次那般，直接賞賜給李姑娘一套點翠頭面。

江采月一聽就知道，“新娘子到了，這會該拜堂，我們過去吧！”

常小娥把涌到嘴邊的話咽下去，“那走吧！”

走了兩步，她忽然眼皮一跳，心亂如麻，她捂著胸口，定了定神，才鎮定的往前頭走去。

顧姣姣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小聲道，“娘，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忽然覺得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的！”心里亂糟糟的，讓她整個讓坐立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綿綿出事了？”

“哪兒有那么巧！”顧姣姣嘟囔。

拜堂后，江采月作為宗室婦，去了新房陪新娘，常小娥猶豫再三，還是叫了顧云騰提前離開。

在大門口，又遇到羅頌。

少年笑得肆意輕揚，眼角又帶著一股風流之意，“又見到夫人了！”

“這位姑娘如此鐘靈敏秀，不知道在下可知道姑娘是誰家的天仙！”

顧姣姣低著頭，有些得意的挑挑眉。

常小娥很淡定的微笑，點頭，“羅公子，家中還有事，先告退了！”

“夫人，不能告知芳名，也不能告知姓氏嗎！”

“我并無他意只是覺得與夫人投緣，若是夫人遇到什么難事，也可去沛國公府上找我。”羅頌臉上閃過失望，精神都頹靡下來。

常小娥心里有事，對他沒并沒多看，匆匆點頭后，拉著顧姣姣就揍。

背后，羅頌臉上的失落一掃而空，輕蔑的勾了勾嘴角。

馬車上，母女二人等了一會，顧云騰才匆匆趕來，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酒味。

常小娥眉毛一豎，剛要喝罵幾聲，卻看到他神色正常，不像是喝醉了，皺皺眉問道，“身上怎么這么濃的酒味！”

“不這樣走不了！”顧云騰抹了把汗，如要不是他往身上倒了一壺酒，還哪兒跑得了。

“都纏著我干什么，活像我能給皇上吹枕頭風似的！”他不滿的嘟囔。

“行了，快回去！”常小娥拍拍馬車壁，催促道，“我眼皮直跳，先回去再說！”

“你別說，我眼皮子也跳！”顧云騰摁了摁眼皮。

馬車到了城門，常小娥掀開簾子往外看，猶豫要不要去顧府住兩天，目光一轉，就看到不遠處管家帶著人沖過來。

“夫人！”管家滿頭大汗，腿都在哆嗦，手里還拽著一個身穿青色太監服的小太監。

心口一跳，常小娥失聲質問道，“是不是宮里出事了？”

小太監點點頭，氣喘吁吁道，“娘娘……要……生了”

“要奴才這會接夫人進宮！”

常小娥臉一變，立刻道，“你先上車！”

“去宮里。”轉身對顧云騰飛快的吩咐道，“我進宮！”

“你跟姣姣就別回莊子，直接去顧家等消息！”

“別的……”她深吸一口，勉強鎮定下來，腦子里亂糟糟的，好一會她才摒除雜念，仔細的回憶，自己當生孩子是什么情況，要注意什么。

“我……我呢！”顧云騰咽了口唾沫，手發抖。

怎么就要生了呢，怎么就忽然要生了呢。

心慌的不行，又隱隱有種靴子墜地的感覺，終于要生了，他不用再每天擔驚受怕了！

“你，你能干什么！”常小娥沒好氣的把他一腳踹到一邊，“抖什么，沒出息！”

顧姣姣默默的咽了口唾沫，悄悄往角落里縮，沒敢說，她娘那手抖得比她爹還厲害。

……

棲霞宮。

顧綿綿一覺睡醒，想起李姑娘今天成婚，叫人送去一套頭面，自言自語的道，“我這售后不錯吧！”

“娘娘在說什么？”宋姑姑抱著幾盒首飾進來，“娘娘，送去奇珍司改的首飾，已經改好了！”

“這么快？”顧綿綿詫異，這才沒幾天吧！

宋姑姑不覺得有什么奇怪，“宮里素來是看人下菜碟的，如今他們哪里敢得罪娘娘！”

“娘娘瞧著可行？”她打開盒子遞過去。

德妃那套沉甸甸的金首飾被改成兩套。

原本鑲在簪子上的鴿子蛋大的紅寶石被做成了瓔珞墜子。

一套赤金五福頭面，一套赤金鏤空纏絲流蘇。

顧綿綿看了一眼，“加了多少金子？”

“把李妃送來的那些金戒指金鐲子的都融了進去，也叫人在隱晦處做了記號！”

“剩下的金子不夠，就打了一對寶藍點翠蝴蝶珍珠金步搖！”

蝴蝶寶藍色翅膀似乎被輕風一吹就會振翅，蝴蝶下面還墜著一粒小拇指大的珍珠，更甚至蝴蝶的須子末端也墜著兩粒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

“奇珍司的手藝倒是不錯！”顧綿綿拿在手里把玩，試探的揮了揮，發現焊接的還挺結實的。

“娘娘說笑，還有什么敢糊弄您的嗎！”宋姑姑把東西收起來，伸手扶她，“娘娘，該起來走一走了！”

“嗯！”顧綿綿嘆了口氣，她以前從不覺得動一動不好，可現在她恨不得躺在床上抱著瓜果點心盤子不起來。

“為了我的小命！”該走還是要走！

剛剛饒了一圈，顧綿綿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便去解手。

即使習慣了被人伺候，可顧綿綿還是不喜歡上廁所的時候被人盯著，伺候人也知道她的習慣，紛紛退到一邊。

屏風后，顧綿綿剛脫下褲子，就看到衣服上的紅痕。

愣了一下，她在心里嘀咕，難不成大姨媽要來了？

等她麻木的上完穿好衣服出來走了兩步后，忽然一僵。

宋姑姑詫異，一邊叫人送來溫水，一邊問道，“娘娘，您怎么了？”

“我……”顧綿綿腦子一片空白，半響才回過神來，“那個，傳太醫，多叫幾個！”

“娘娘……”宋姑姑驚叫一聲，手開始有點抖！

“叫人去把我嫂子叫進宮！”

“那幾個接生嬤嬤，叫她們洗澡洗頭修剪指甲……”

“娘娘……”宋姑姑發抖，聲線更是抖得不行，“您……忍忍，奴婢這就叫太醫……”

“慌什么！”顧綿綿低聲呵斥一聲，心里雖然慌的不行，卻咬牙強忍著。

她一慌，棲霞宮的人更怕是慌的不行。

“把我寫的那個單子給我！”顧綿綿當初仔細訓問過太醫跟接生嬤嬤，把生產的流程根要注意什么都列下來。

這會雖然心慌，可看著手里的單子，知道該做什么，心里意外的鎮定下來。

“去靜心殿，我跟皇上打過招呼，直接去找五常，叫他過來！”

御前大總管想來也是頂用不少。

“是，是，奴婢這就去！”宋姑姑轉身往外跑去，一路跌跌撞撞，險些摔著，安排好后，又飛快的沖回來，結結巴巴的問道：“娘娘，您這會怎么樣？”

“疼嗎？！”

顧綿綿認真感覺了一下，點頭：“疼，但不是多厲害！”估摸著還有好一會。

這么一想，她又定下心來，把生產要用的東西又查看了一遍。

肚子隱隱的疼，像吃壞了肚子似的，顧綿綿摸著肚子，琢磨著要不要去。

……

靜心殿

皇上召集六部尚書議事，剛說了兩句，就見五常屁股后面著火了似的沖進來，慌張道：“皇上，皇上！”

“亂叫什么！”榮暄冷冷掃了他一眼，“哪里著火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