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嗯？”顧綿綿迷迷糊糊都睜開眼，“宋姑姑？”

“是奴婢！”宋姑姑俯身，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有些擔憂道，“娘娘體溫偏高，奴婢瞧著似乎是發(fā)熱了，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顧綿綿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我就是好困啊！”

宋姑姑：“晚膳已經(jīng)取回來了，您可要用膳？”

“不了，你們分了吃吧！”翻了個身，她繼續(xù)睡。

“娘娘，不要緊吧！”春萍緊張的往床里看。

“應該是嚇著了。”宋姑姑看了眼冰鑒，里面的冰都化了差不多，便叫，春分再拿些冰來。

“麗嬪也太狠毒了！”春萍想想覺得背后發(fā)毛。

“行了，麗嬪也是你們能說嘴的！”宋姑姑訓道，“娘娘不想吃了，那些菜你們拿去分了！”

“都下去用飯吧，娘娘這里我守著！”

春萍春分兩個人滿臉喜色的領著食盒退下去，不過她們可不能獨吞，自然是要跟旁人分享的。

半夜，顧綿綿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只聽到外面一陣喧鬧。

“來人！”她喊了兩聲，沒見人來，立刻披了衣服起身出去。

“娘娘醒了？”宋姑姑看到她大松了一口氣，隨即滿臉焦急道，“娘娘，富貴，小喜子還有春萍都病了，上吐下瀉，您看怎么弄？”

一下子病了三個？顧綿綿一驚，來不及想別的，“叫人以我的名義去請?zhí)t(yī)，快點！”

“其他人呢怎么樣，只有他們?nèi)齻€病了嗎？”別不是瘟疫吧，那這棲霞宮上下十幾口怕不是要完？！

她悄悄吞了口唾沫，心慌的不行，“先把三人隔開，其余的等太醫(yī)來了再說！”

“娘娘說的是！”娘娘愿意請?zhí)t(yī)來，宋姑姑心里就安定了，忙扶著娘娘坐到一邊，“您餓了嗎，奴婢去準備點東西給您？”

“不吃！”這時候誰吃的下啊，顧綿綿心神不寧的望著外面，隱約聽到春萍嗚嗚的哭聲。

“嗚嗚，我肚子好疼，好疼……”

“我是不是要死了？”

顧綿綿坐不住，忙起身出去。

“娘娘，您……”宋姑姑想攔沒攔住，想想也就隨她去了。

太醫(yī)來的很快，今晚當值的是賀太醫(yī)，五十多歲的老頭，皺紋密布，胡子花白，走路又慢，等他到了棲霞宮時，身后小太監(jiān)拎著藥箱已經(jīng)急得滿頭大汗。

賀太醫(yī)剛要邁過宮門，就被喝住，“等等，別進來！”

他一愣，抬頭看向顧綿綿，瞧著她身后恭敬的宋姑姑，心下了然，拱手道，“老臣乃是太醫(yī)院賀太醫(yī)，娘娘若是不需要老臣，老臣這就告退！”

“太醫(yī)等等！”顧綿綿急匆匆都走過來，“宮里三個人病了，上吐下瀉，這病來的突然，我怕有傳染性，你站在宮門口看看是不是瘟疫之類的，會不會傳染……”說著，她已經(jīng)叫人把富貴抬出來。

賀太醫(yī)聞言，神色立刻慎重起來，叫人把燈靠近，仔細的把脈后，他臉色松緩了下來，“娘娘，不是瘟疫，不會傳染……”

“娘娘，娘娘，不好了，春雨也病了，剛剛吐了！”春分帶著哭腔沖過來。

胸口一把火蹭蹭的燒，顧綿綿死死咬著春，才把幾句臟話咽下去，她掐著手心，咬牙恨道，“既然不是瘟疫，也不會染人，那就請賀太醫(yī)進來好好看看！”

不是病，那就是下毒了！

他媽的，誰心那么黑！

棲霞宮一下子病了四個，人心惶惶的，索性顧綿綿請了太醫(yī)，一個個看過去，等喝了藥，慢慢止住腹瀉，幾人才安歇片刻。

“宋姑姑，趁著賀太醫(yī)在，你查查，看看是哪里的問題！”

一想到那四人的慘狀，顧綿綿又氣又恨，恨不得把人摁在米田共里淹個把月，重重的踢了一腳門，出了口惡氣，心里才覺得舒服一點。

“查到了沒有！”顧綿綿憋著一口氣，憋的眼睛都紅了，她紅著眼瞪著賀太醫(yī)跟宋姑姑。

“娘娘，奴婢問過了，他們今天沒吃別的，下午到晚上，唯一吃的就是……”宋姑姑欲言又止都看著她，吞吞吐吐的道，“娘娘，他們都吃了同一道菜！”

菜？顧綿綿腦中閃過疑問，忽然猛地驚醒，驚道：“我的晚膳？”舔了舔嘴唇，她恍惚道，“是沖著我來的？”

“奴婢瞧著是。”宋姑姑心有余悸，看一盤菜四個人分吃了，還這般嚴重，那娘娘要是吃了，那豈不是更嚴重。

顧綿綿后怕的咽了口唾沫，“那盤子還在嗎，把證據(jù)留好！”

“安撫一下四人，叫他們安心養(yǎng)病，這是被我連累的，等病好了，我再賞賜！”

“晚膳的食盒盤子一般都是明早送到御膳房，這會應該還在！”宋姑姑定定神，忙叫人把盤子拿過來給賀太醫(yī)分辨一下。

“這事不能就這么過去……”顧綿綿自言自語道。

次日清晨

永寧宮中，今日沒有嬪妃來請安，皇后難得躺在床上躲懶片刻，正當她準備起身時，聽到外面的哭喊聲。

“皇后娘娘，救命啊，有人要殺臣妾！”

“皇后娘娘……”

她頭疼的皺眉，煩躁的捏捏眉心，“綠芙，誰一大早在外面鬧騰，這是想干什么！！”

“皇后娘娘，是安嬪！”綠芙臉色發(fā)白，索性皇后沒注意到扶著她的手起身，坐到梳妝臺前。

“今天就簡單一點吧。”皇后聽著外面的鬧騰，輕輕舒了口氣，淡淡道，“可惜了！”

綠芙知道皇后是指黃鸝，要是黃鸝沒到靜王府，而是順利承寵，自然能慢慢分掉安嬪的皇寵。

她手下的動作又輕又快，梳的發(fā)髻端莊優(yōu)雅，皇后滿意的點頭，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偏殿，顧綿綿垂著腦袋坐在一旁，眉宇間死氣沉沉的。

“安妹妹！”皇后見她氣色很差，翹了翹嘴角，柔聲道，“不是說你病了，怎么不好好在棲霞宮養(yǎng)病？”

“皇后，有人藥殺我！”顧綿綿一臉精神恍惚，驚恐不安。

“什么？”皇后一愣，隨即暗暗嗤笑一聲，哪兒有一開口就是打打殺殺的，這安嬪小家子氣，她不以為意道：“誰要殺你？”

“安妹妹，不要妄言，身在后宮，一言一行都當謹慎小心，哪能信口胡謅呢！”

綠芙心下一動，小聲提醒道，“皇后娘娘，安嬪娘娘是不是說昨天那件事？”

皇后眉眼微動，輕笑一聲，一派端莊賢淑道，“昨天那件事，本宮知道你受委屈了，只是母后喜愛麗嬪，所以偏心了一回。”

“安妹妹就不要再揪著不放，免得太后惱怒。”

顧綿綿搖搖頭，“皇后，我不是為了昨天那件事。”她把昨晚天晚膳被人下藥了，陰差陽錯藥倒了四個宮人的事說了，一臉的后怕和驚恐，“皇后，您瞧這不是沖著臣妾來的嗎？”

“太醫(yī)說，若是臣妾吃了那盤菜，恐怕就不能好生生都站在這里了。”她低著頭，沒有大聲嚎哭，而是那種安靜沉默的，一滴一滴的落淚，看著讓人心里泛酸。

“竟有此事！”皇后惱怒無比，美目一瞪，重重的拍著桌子怒道，“簡直是駭人聽聞，宮中怎么能有如此惡劣的行為！”

“本宮定要徹查此事，定會給安妹妹一個說法！”

顧綿綿感激道，“臣妾多謝皇后娘娘。”

“嗯！你好好養(yǎng)病本宮會查清楚的！”皇后正愁沒機會收拾德妃麗嬪的眼線，這機會就送到手上了，她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顧綿綿。

若是安嬪能聽話就好了。

……

皇后說會徹查此事，立刻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查，弄得滿宮人心惶惶。

顧綿綿躺在躺椅上，懶洋洋的聽著春萍打聽來的八卦。

“御膳房換了一批打雜的小太監(jiān)……”

“皇后查到有人倒賣宮中珍品，然后第二天，麗華宮就死了個小太監(jiān)，麗嬪被皇后訓斥了，收回了手上的宮權，說她麗華宮都管不好，哪兒還能管別處啊！”

“繡衣局里的管事被杖斃了……，德妃娘娘哪里，聽說摔了好多東西呢，動靜還蠻大的！”

宋姑姑端著一碗銀耳羹過來，聽了一耳朵，奇怪道：“皇后娘娘不是要給您做主嗎，怎么查來查去，都跟咱們沒有關系？”

“德妃麗嬪掌管一部分宮權，皇后早就忍不了，我不過是給她一個借口發(fā)難而已！”即使那點宮權微不足道，可是別忘了，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酣睡。

“那娘娘，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嗎？”春萍咬唇，氣的漲紅了臉，她可是被折騰的不輕，險些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不會，我給皇后一個發(fā)難的借口，皇后應該會給我查清楚！”顧綿綿嘴上說的胸有成竹，實則心里沒底。

萬一皇后跟她腦回路不在一個頻率上怎么辦。

富貴一路小跑過來，遞上一張?zhí)樱澳锬铮櫡蛉怂蛠硖樱朊魈烨笠姡　?

“嫂子想見我？”難不成是家里出事了？

顧綿綿心里不安，“富貴，你去打聽一下，我家里出事了沒有！”

“是。”富貴轉身要跑，又被顧綿綿叫住，“拿些銀子去。”

宋姑姑：“娘娘可要見一見？”

“見吧，派人去跟皇后請示一聲！”顧綿綿想起顧常氏，心情瞬間低落，她想回家了。

她把玩著帖子，眉眼淡淡，“宋姑姑，你看這帖子看出什么來沒有？”

“看出什么了？”宋姑姑遲疑搖頭，“就一張?zhí)影。緵]看出什么來？”

顧綿綿輕笑，眼中冷光劃過，“我看出了，這寫帖子的人寫的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