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洛神賦》
書名: 大秦二世祖作者名: 蒙不更本章字數: 2371字更新時間: 2022-11-26 04:41:17
“公子胡亥,你捉弄老鼠也就罷了,怎可誣陷他人?”淳于越眉頭緊鎖,對嬴胡亥所說的話嗤之以鼻:“老夫定要奏明大王,再罰你跪上三日!”
“你要打便打,切不可告訴父王啊!”嬴胡亥聞言大驚,慌忙伸出手來,眼見淳于越不為所動,他又踢了踢蒙犽:“你快說啊,這老鼠是你帶來的!”
蒙犽以手撫額,做沉思狀。
嬴胡亥雖不是長子,卻也很受嬴政喜愛,經常陪伴在嬴政身邊。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絕對是有益而無害。
“男兒生于天地之間,當胸懷寬廣品德端正,老夫不僅要打你,還必須將今日之事奏明大王!”淳于越抓住嬴胡亥伸出的手掌,抬起教鞭便要打下去。
嬴胡亥閉著眼睛咬緊牙關,身體不住的顫抖。
淳于越年過六旬,且身材削瘦,看上去病怏怏的,極容易使人產生‘手無縛雞之力’的錯覺。唯有被他打過的人方才知道,那教鞭落在掌心是何等的痛苦。
“公子胡亥所言不錯,這老鼠確實是我帶來的。”
千鈞一發之際,蒙犽挺身而出,擋在了淳于越面前。
“蒙犽,你真乃本公子之手足也!”嬴胡亥激動的涕淚橫流,從身后抱住了蒙犽。
這家伙還真是單純啊……
可正是因為這種單純,令得蒙犽更想與之結交了。
“蒙犽,莫非你想代胡亥公子受罰嗎?”淳于越混濁的眼眸微瞇起來,公子胡亥是個紈绔二世祖,這蒙犽也絕非善類,不如趁此機會給他個教訓。
蒙犽拍了拍嬴胡亥的肩膀,無奈笑笑:“老鼠確是學生帶來的,老師若想責罰,盡管動手便是。”
“你為何要替胡亥受罰?”坐在前排的贏詩瑤疑惑問道:“方才胡亥還仗著身份欺凌與你,莫非是膽小怕事,畏懼胡亥報復嗎?”
嬴胡亥急道:“四姐亂言!蒙犽乃本公子的手足,本公子何時欺凌他了?”
“中車府令趙高,犽尚且不懼,還從他那里賺取了兩萬鎰金……”蒙犽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卑不亢道:“只是今日見了胡亥公子,犽不禁感到惺惺相惜。何謂兄弟者?同富貴共患難也。”
贏詩瑤美眸微凝,從趙高那里賺取了兩萬鎰金?
如此天文數字,幾乎是趙高的全部家產。
滿口胡言……蒙犽怕不是還在睡夢中吧?簡直是無稽之談。
果然是個紈绔二世祖!
可這等滿口胡言之人,是怎么得到父王許可進入尚書房的呢?
“好一個同富貴共患難。”淳于越收起教鞭席地而坐,將胳膊搭在案上,撫著花白的胡須道:“既然蒙犽公子如此忠肝義膽,老夫若是處罰,倒顯得過于涼薄了。不如……老夫考究你幾個問題,若你答得出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如何?”
“哈哈哈哈哈……何題能難得住我蒙犽?老師盡管考問便是。”蒙犽忍不住笑出聲來,考究學問?連嬴政都被《兵法二十四篇》所折服了,區區一個淳于越,有何懼哉?
一直沉默不言的扶蘇微微皺眉,能來尚書房學習之人,皆是出身名門且德才兼備者。他對蒙犽早有耳聞……欺男霸女橫行無忌,堪稱大秦紈绔二世祖之楷模。原以為蒙犽有些過人之處,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庸人而已。
古人都喜自謙,淳于越乃天下第一名儒,還整日稱自己才疏學淺。
你蒙犽有何本事?竟敢口出狂言。
贏詩瑤也是轉過身去,翻看竹簡上的賦詞,再不肯理會,想來也是對蒙犽失望至極。
“豎子狂妄!”淳于越大怒,干枯手掌狠狠拍在案上:“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爾黃口孺子年不足及笄,竟敢口出狂言!好……好啊!既然爾有這等底氣,那便莫怪老夫無情了!蒙犽,爾立即做一篇賦詞出來,若寫得不好,老夫不僅要罰爾,還要告知蒙恬將軍!”
與唐宋的詩詞略有不同,秦朝文人都愛做賦,例如屈原的《離騷》、《天問》,又如韓非的《智子疑鄰》、《濫竽充數》,都屬于賦。
蒙犽的手指輕輕敲打桌案,閉目沉吟。他對秦王的這位四公主贏詩瑤有些好感,不如趁此機會博得芳心。
蒙恬大將軍,手握三十萬精銳之師,位極人臣,可無論再怎么講,那也只是人臣而已。
李斯本是一介布衣,為何后來做了大秦丞相?原因很簡單,其子李由娶了長公主贏萱韻,王室駙馬的身份,不僅使得李由平步青云,更是讓李斯成為文官之首。
皇親國戚,永遠要比臣子更加尊貴。
看來繼諸葛亮的《兵法二十四篇》之后,曹植的《洛神賦》也要提前問世了……
淳于越不知蒙犽心中所想,只當這個紈绔二世祖難以作答,展開手中竹簡冷笑道:“蒙犽公子,既然爾自恃才高,那便請立即做賦吧,老夫拭目以待。”
“唉……”嬴胡亥嘆了口氣,稚嫩臉頰上滿是自責:“蒙兄,是本公子連累了你啊。”
蒙犽抬眸,嘴角微微上揚。原本還擔心嬴胡亥是個生性涼薄之人,沒想到這小子還懂得愧疚。
如此看來,今日頂撞淳于越,穩賺不賠啊。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淳于越站起身來繼續朗誦,在他看來,蒙犽與嬴胡亥是一丘之貉,頑劣至極難以教化,怕是孔夫子再世也束手無策。
黃口孺子,怎可能做的出賦來?
正所謂腦殘者無藥醫也。
可扶蘇與詩瑤俱都學得極為認真,不能讓這兩顆老鼠屎壞了整鍋粥。
“扶蘇公子,你來背誦下段。”
“謹遵師命。”扶蘇恭敬行禮,將竹簡收起握在手中,昂首而立:“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
“嗯,一字不差。”淳于越欣慰的點了點頭,卻是對贏扶蘇的表現頗為滿意。他轉過身在席位上坐好,期許的目光落在贏詩瑤身上:“四公主,你接著背誦下段。”
“謹遵師命。”贏詩瑤盈盈下拜,也將竹簡收在掌心,踟躕片刻柔聲道:“呃……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嗯,雖有些踟躕停頓,卻也值得稱贊。”見贏詩瑤也能背誦出來,淳于越終于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旋即,他將目光望向嬴胡亥,老臉迅速陰沉下來:“胡亥公子,老夫知你學業滯后,便也不指望你能背誦。且問你《尚書》二十八篇之中,第十九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