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兄一大早又去問修路的活了,看看有沒有空缺?!?
陳老漢瞧見陳二雷皺著眉,愁著一張臉,好奇道:
“怎么?找你大兄有什么事?”
陳二雷看向陳老漢說道:“額去給我大兄上信容姐家提親了?!?
“啊?!”
陳老漢一時沒反應過來,待腦子轉過來了接著又問道:“你去提哪門子親?這事也不是這樣辦的??!最后怎么樣了?”
陳二雷糾結道:“額跟張嬸說額過幾天就去軍營了,到時用大兄和額那間房當新房,然后等額每個月領到錢了再蓋新的。
張嬸也同意大兄和信容姐的事了...”
“同意了?!”
陳老漢一時有些激動。
“可張嬸說信容姐不愿意嫁人?!?
“不愿意?”
陳老漢激動的心情又被澆滅。
“張嬸的意思是說信容姐誰都不愿意嫁,如今縣衙那邊都在催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信容那丫頭挺懂事的啊,為什么會這樣?”
陳老漢有些不解。
陳二雷撓了撓頭:“額也不知道啊,所以額想問問大兄,額之前還看他和信容姐一起去香積街呢,怎么會不愿意嫁人?”
陳老漢也看不懂年輕人的想法,搖了搖頭:“你大兄他現在還沒回來,要么是募上了在修路,要么是去給人干活去了,估摸著晚上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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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要間的荷包,徐信容露出淺淺地微笑,賣了自己做的女工,又攢下了十幾錢。
如今自己已經攢了將近有五百錢了,若是再加上...應該很快就夠了吧。
想到此,徐信容的笑容愈發的明顯了,笑容中還帶著幾分幸福的感覺,回家了步子都變得輕快許多。
回到家中,徐信容看到堂屋里陳二雷送的聘禮,臉色頓時就變了。
自己的娘作為媒人,她豈會不知道屋里這些東西是做什么的。
若是單獨來看倒是沒什么,但這些東西都堆放在一起,而且是這個數量,徐信容眼眶頓時變得通紅。
看到自己的閨女回來,張氏正要說什么,卻見到徐信容這副樣子。
“阿娘,這是什么?”
徐信容小心翼翼地問道,她多么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張氏的一句話卻擊碎了她的幻想。
“這是人家送來的聘禮?!?
一時間徐信容的小臉變得煞白,半晌后帶著哭腔道:“阿娘,我不是說過再過兩年再嫁嗎?
為何娘要如此著急將女兒嫁出去,難不成娘嫌棄女兒,女兒自己可以養活自己的,女兒今天還將這些天做的女工拿出去換了些錢?!?
說著便要掏腰間的荷包。
張氏見此拉住徐信容的手,苦苦哀勸道:“閨女??!你如今都已十八了,縣衙都來催過那么多次,哪里還能再等兩年啊!
聽娘的,娘給你找了個合適的人家,不會委屈你的?!?
此時徐信容一邊哭著一邊搖頭。
張氏也是頭大,自己縱橫婚介那么多年,竟然連自己的閨女都搞不定,一時間也有些生氣,于是冷冷地說道:
“反正不管你是同不同意,聘禮娘已經收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娘覺得對方家里也不錯,和適合你,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了,晚上你耶回來就一起商量商量,你出嫁的事。”
徐信容聽此,立刻哭著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關在屋內。
來到床榻前,伸手將床榻下的盒子掏了出來。
坐在床頭,打開盒子,卻見盒子內零零散散有著許多銅錢,解開腰間的荷包,將荷包內的銅錢倒進盒子內。
徐信容一邊數著,一邊整理著盒子內的銅錢,盡管她已經數過無數遍了。
她并不是沒有想嫁的人,很早的時候,她便有了心儀之人,只不過對方家里不寬裕。
而徐信容又整天聽著自己的阿娘說她做媒之人聘禮的事情,經常感嘆那些人家里的情況對新婚夫婦以后的影響,還說以后她應該找個什么樣的人,最差也要什么什么樣。
聽慣了自己阿娘這樣說,又見自己心儀之人家里的情況,徐信容從幾年前起,便開始攢錢。
而她能做的,也只是做做女紅,好在因為她有這方面的心思,再加上自己的勤勞,這讓她練就了不錯的女紅手藝。
雖比不上行業內的那些師傅,但也有人愿意掏錢去購買。
平日里和陳大郎的交談中得知,他們家大概在干個一年多兩年,便能讓他娶妻了,徐信容便暗自記下。
她也一直每天做著女工,想換些錢來縮短這個時間。
數著這幾年來自己攢的這五百多錢,徐信容露出一副堅毅之色。
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徐信容將盒子合上,然后擦了擦眼淚,帶上盒子離開了家里。
..
..
因為沒有募上修路的活,陳大雷只能幫人抗了一天的貨物。
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卻見阿耶和自己的弟弟正在搭棚子。
“阿耶,二郎,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陳老漢見自己的大子回來了,笑呵呵地說道:“這不,在給這車架子搭一個雨棚,免得下雨將它漚壞?!?
“這車架子是?”
陳大雷想到了什么,看向陳二雷。
原本他看自己的弟弟在家,還以為他放棄了又或者是沒有募上。
可看著自己的弟弟如今一身新衣裳...
“大兄!額募上了!額如今是東宮下面偵查營的人了!你看這是額的軍服,威風嗎?”
陳二雷顯擺著。
陳大雷卻只是點了點頭,他聽陳老漢說過當兵是有多么的危險,如今自己弟弟當了兵,不知道以后會如何。
“大兄,額買了頭牛,現在牛在堂屋,你快來看看!”
說著陳二雷便拉著陳大雷來到堂屋。
看著自己的大兄摸著自己買回來的牛,陳二雷說不出的得意,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臉上的笑容頓時被生氣所代替。
“大兄!為什么張嬸說信容姐不愿意嫁人?。俊?
陳大雷聽得一頭霧水。
“今天晌午額去張嬸那給大兄提親了,聘禮都下了,張嬸卻說信容姐說現在誰都不嫁,要等兩年才嫁。”
“等兩年才嫁...你去提親了?”
陳大雷有些驚訝。
“是啊!額不是說過要讓你娶信容姐嗎?你知不知道為什么信容姐不愿意嫁人???你們的關系不是挺好的嗎?”
陳大雷一時間心有些亂,也顧不得搭理陳二雷,趕忙出了院子,向村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