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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試問楚江

  • 帝闕韶華
  • 薄荷酒
  • 5781字
  • 2022-12-23 10:27:13

霧嵐圍獵進行到第二天,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事故。在女孩子們的賽馬中,誠毅侯之女姚芊兒騎的馬突然發(fā)瘋,將她甩下馬背,幸而被寧王的一名隨身護衛(wèi)救下,只受到驚嚇,并無外傷。

然而在數千雙眼睛注視下被一名陌生男子抱住,即使雙方都是萬不得已,于侯府小姐的名聲也是大大有損。多數人都覺得姚芊兒實在太倒霉了,只怪馬不好,此事難以收場,唯有等人們自然淡忘。而有些心思眼力的,卻看出不對勁,驚馬的地點不偏不倚,距離寧王殿下那么近。如果五皇子當時不是正好離開,而是親自去救,又會演變成何種局面?沿著這個方向想,就很值得玩味了。

少數幾個知情人當然什么都明白。宜妃表面上嘆息撫慰了幾句臉色發(fā)灰的誠毅侯,私下里卻冷笑道:“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枉費了一番苦心籌謀,原來這等沒福。”

安王悻悻道:“母妃,我早就說過了,連白若菡那等世間絕色,五皇弟也沒上心,一個姚芊兒他怎么會看在眼里。你非要折騰,如今還得收場。你們這些宮廷內眷的事,我可幫不了了。”

宜妃比韓貴妃小了兩三歲,只能算風韻猶存,眉目間還依稀留存幾分當年的冷艷。

她瞟了一眼面前的兒子,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事已經結束了,姚芊兒若還要臉,就會將它爛在心里,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你自去忙你的,什么都不用管。”

安王走后,杏芬對主子道:“依奴婢看,這姚芊兒是消受不了娘娘的看顧,不值得為她傷神。”說著撇了撇嘴,“五殿下當時就走了,連頭都沒回,奴婢看她是不頂用了。”

宜妃皺眉道:“罷了,先不要理會姚芊兒,待回去了,我再同貴妃娘娘說說,多少安撫一下誠毅侯,免得氣急敗壞生出什么事端。我也不過是依計行事,可管不了許多。”

她近年來君恩稀薄,幸而早早投靠了韓貴妃,又有安王這個兒子里外照拂著,在宮中日子還算好過,不過韓貴妃要她做的事,也不好推辭。她對姚芊兒將來如何并不關心,只是想到事情沒辦成又平添了麻煩,也是一陣心煩。

她讓杏芬退下去,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姚芊兒就算不說,誠毅侯日后也會品出些味道,心中有怨,先就會沖著自己來。就像上次的紫云佛經,容妃和洛雪凝首先惱恨的就是她的著意挑撥。韓貴妃要賢良淑德,太子要彰顯名聲氣度,她與洛君平就得在宮里宮外出頭當惡人,天宜帝見了不喜,等到招來人家的怨恨報復,又得靠著韓貴妃母子護著,于是更須托庇于他們。如此循環(huán)反復,損害的都是自身。若是韓貴妃或太子有朝一日不再需要他們,翻臉不認人,豈不是要落得個一無是處,墻倒眾人推?

想到此處,口中清香的茶水也變得說不出地苦澀。可是有什么辦法呢?她見識過多少次韓貴妃的手段,絕不想惹得她對付自己,兒子安王在太子那里,也已經泥足深陷。

圍獵第三日是最后一天,沒有特定活動,各家親眷可游山玩水,亦可自行狩獵。休整一日后,第四天清晨便要拔營啟行,回轉洛城。

天宜帝每年都到霧嵐圍場,早已沒有游玩的興致,輔政薛松年遣人從洛城送來一些要緊奏折,天宜帝便在皇帳中處理政事。

盛如弘已被下了大理寺牢獄,御史中丞一倒,御史臺頓時啞了火,大都停參觀望,寥寥兩三本針對顏思存等人的彈章送到面前,天宜帝都留中了。他連日來權衡考慮調兵之事,至此已做出決定,匆匆召見過幾位隨行臣子,便下了諭旨:京畿軍調兵一萬,由奉昌將軍陳明夏統(tǒng)領;登周營軍兩萬,由登周總兵曹繼先率領;綏寧軍一萬,由綏寧參將呂兆衡統(tǒng)領,往援韶安,悉領云王洛臨翩帥令調遣。各部接旨即啟行,務須于八月初之前抵達韶安。另調錦州軍五千增駐函關,協(xié)防策應,授梁臣棟函關參將,統(tǒng)領此部,歸屬函關總兵節(jié)制。

旨意傳下,尚在霧嵐圍場的陳銘夏和兵部尚書周秉當日便趕回洛城,兵部趕著行文各軍,發(fā)下關防,陳銘夏要與協(xié)辦調軍的京兆尹和兵馬司商議。

安王得知旨意,氣得在帳中走來走去,卻不敢摔東西。大舅哥梁臣棟終于有兵可帶,但人數只五千,又上不了戰(zhàn)場,很難得到戰(zhàn)功提升,加之錦州軍疏于操練,未必服管,梁臣棟為此還得離開京城,到邊關蹲著。天宜帝這道圣旨只是表示已經權衡了太子一方的意見,可說形式意義大于實際意義。除此之外,各路軍馬將領沒有一處符合他們的利益。

太子的反應則冷靜得多,盛如弘在關鍵時刻出事,朝廷上的交鋒只能是輸了,但若說云王能贏下這一局,那還早得很。天宜帝的決定只是令他更加下定決心要動用昆侖府不久前送到手中的籌碼,他需要云王在這場出征以來最大的會戰(zhàn)中落敗,朝廷日后再不會放心將重兵交給四皇子統(tǒng)領。

他對安王道:“領兵五千也好,讓梁臣棟盡早赴任,到了函關操練兵馬,好好關注前方戰(zhàn)事。萬一天有不測風云,能派得上用場也未可知。”

昆侖府的線報和心中打算都是絕密,他不能透露給安王,最多也就說到此處,接著道:“三弟,你也得收起心浮氣躁的性子,別總想著一口吃成個胖子。不要說你,連我也不可能一次吃下多少軍權。梁臣棟不上戰(zhàn)場,雖說賺不到戰(zhàn)功,卻也不用出生入死,至少安全。四皇弟要和北遼死拼,就讓他拼去,且看到頭來能得個什么好結局。”

安王唯有諾諾點頭,但心里還是不太舒服,他想起另一個皇弟,說道:“二皇兄可聽說了,昨日誠毅侯府的姚芊兒墜馬時,五弟正在附近不遠,沒有上前救人,卻轉身去了那邊。”他指了指靜王營帳的方向,“足待了一個多時辰才走,還盤問了御醫(yī)許多話。”

兩人幾日來都在留意洛憑淵對待靜王的態(tài)度。六月十五晚上,這個五弟去找靜王算賬,后半夜才離開,第二天靜王就病得要請御醫(yī);而寧王又放下督場趕去,顯得十分關注;但此后將近一天卻沒有再去,似乎重又轉為冷淡。綜合在一起,說不準究竟在想什么。

太子沉默了一會兒,對安王道:“看五皇弟幫著林辰,不是個沒心的人,他對大皇兄有怨,但未必全無情分,難免見他一生病就心軟。”他略略停頓,像是終于下定決心,“那件事,我本想算了,如今看來,你還是找個時機,盡快對他說了吧。”

整整一天,洛憑淵都沒再去靜王的營帳。靜王的顧慮是有道理的,他不能在霧嵐圍場表現出過于關切,因此只是暗暗遣了親衛(wèi)去探問病情,得到回報說已經退燒清醒,也就暫時放下了心。

靖羽衛(wèi)從洛城又送來了消息。豫州那邊,劉可度未及逃走已被拿住,正在押送回京的途中。但京城這邊,被逮拿的兩名刺客,有一個覓機自盡了,另一個用刑之后,也只招認說受雇于楚桓昔日在江湖上的對頭,其他便咬死了一概不知。另外,當夜襲擊的五名刺客中,有一個是西域人。

莫非是昆侖府派出的死士?洛憑淵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刺殺失敗便即自盡,組織又嚴密,能訓練出這種死士的江湖組織是很少的,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昆侖府。

魏無澤當年說過的話頓時浮現在腦海中,他從皇兄的長寧宮中出來時說過:“我來告訴洛深華,幽明從此不再聽命于瑯環(huán),我要另投他人,與他作對,他能奈我何?”還有,魏無澤潛入蘭亭宮騷擾青鸞時,曾說道:“韓娘娘隨時都能把青鸞賞給我,你阻止不了。”

九年前反出瑯環(huán)的魏無澤,今日的昆侖府陰使,靜王說此人以支持禹周朝廷正朔為號召,他所勾結并且為之效力的,若不是韓貴妃與太子,還能有誰?

寧王讓送信的靖羽衛(wèi)下去休息,獨自坐在帳中思索,關聯(lián)種種,端倪隱現,他很奇怪自己為何直到今天才想到。

如果說伏擊楚桓的死士出自昆侖府,那么劉家所依附的朝中勢力,莫非也是太子?還有天牢里的紀庭輝,若要追查指使并關照他的背后之人,怎么也脫不開東宮的影子?

紀庭輝能得到武英將軍舉薦,乃是因為大半年前,外夷搶奪東南貢物之際,他曾出手相助。他為什么能恰好在場?

靖羽衛(wèi)的統(tǒng)領吳亭舟被品武堂偷襲身亡,劉可度的案子就此擱置。

靜王說,昆侖府陰陽雙使政見不同,但有時仍會合作,魏無澤在禹周的情報網所得訊息,間或會傳到陽使巫朝煥那邊,進而為北遼和夷金得知,其中聯(lián)系,千絲萬縷。那么會不會某些情報是魏無澤有意泄露給外夷呢?

洛憑淵覺得全身有些冷,他懷疑自己會不會想得太多了,一應推測并沒有憑據,僅僅是一種感覺。可是為什么,朝著這條線往下去想,絲絲縷縷的線索卻能相互吻合?

而沿著同一條線,沿著九年的時光往回追溯,他又能看到什么?入宮行刺天宜帝和皇兄的刺客也一樣是逃脫不了便即自盡的死士,他們說的是北遼語,但僅憑這一點就能證明是北遼所遣嗎?有沒有可能同樣是昆侖府派來的西域人?

魏無澤究竟何時投靠了韓貴妃,又是什么時候進了昆侖府?

洛憑淵無法再想下去,他的內心深處有母妃如嬪,如果皇后沒有通敵叛國,那么如嬪扮演的又是什么樣的角色?他一直覺得自己的親生母親至少是為了大義而死,這是他唯一的安慰。

洛憑淵慢慢低下了頭,師尊讓他凡事用心去感受,但他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感情沖擊得太過紛亂。這兩天他看到了靜王的病痛,那么傷心無助,令人心里隱隱作痛。他再也做不到像過去一樣,為了如嬪和青鸞,還有當年的那些過節(jié)去怨恨皇兄。所有的真相,不想也得想,自己選擇回到洛城,就回避不了。

一天下來,洛憑淵大部分時間陪著林辰和雪凝在霧嵐山一帶游玩。林辰回洛城后就要整裝出發(fā),當然想多和公主待些時候,寧王這個兄長若不出面,他可沒法子把丹陽公主單獨叫出去相會。洛憑淵盡量打起精神,但仍然有些心神不屬。世上多少百姓終日為衣食汲汲營營,他們生為宗室、貴介子弟,不必苦惱生計,在尋常人眼中該是值得羨慕的;然而無論宮中的榮華富貴,還是霧嵐的明山秀水,都不能沖淡這世間真實的殘酷。

回到營地,洛憑淵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靜王,安王就來拉他喝酒。

他本欲推辭,安王笑道:“前晚才飲了幾杯就急著要走,能陪大皇兄一待好幾個時辰,連和三哥吃頓飯閑談一會兒都不樂意?”

“哪里話來,三皇兄想在何處用飯?我這里也行。”洛憑淵微笑道,也不解釋。安王的話逼得太緊,沒必要為一點小事得罪他。

“當然去我?guī)ぶ校龈绺绲倪€能讓你請不成?”安王這才滿意,拖了他便走。

洛君平喜好奢華,雖只在霧嵐山住三天,從府中帶出來的一應擺設也是樣樣精美,地上鋪著厚厚的繡花線毯,銅香爐的鶴口中吐出裊裊檀香,紫檀桌上早已擺滿熱氣騰騰的酒菜。

安王一身大紅錦衣,作了個讓客的手勢,便笑吟吟地當先坐了,舉手投足間也有幾分意態(tài)風流:“這酒是我府中帶來的楚江春,足有五十個年頭,若非要請五弟品品其中滋味,等閑可是不拿出來的。”

那酒色如琥珀,倒在夜光杯里,果然醇香撲鼻。

洛憑淵贊了一句,挾一筷糟鴨舌,說道:“三皇兄確是風雅之人,在營帳之中也能拿出美酒珍饈。”

洛君平笑道:“吃喝玩樂,好強斗狠,原就是本王專長,人人都作如是想,只是當著我的面,說得漂亮些罷了。眾人都見我闖禍犯錯,全靠二皇兄幫著周全,他是文成武德氣度雍容的太子,我就是那不成器的小人。”他停下來,自覺有些失言,說道:“不提這些了,喝酒。”

洛憑淵不好接口,委婉說道:“我倒是覺得,三皇兄自有才干,像今次圍獵出行,就打點得樣樣妥帖。”

安王不意他是這么想的,擺手道:“那又怎樣,旁人見了只會說,這等出頭露臉又擅長的事,本王自然盡心得很。”又冷笑道:“我洛君平就是貪財好色吃喝嫖賭,那又如何,人生于世,總得圖點什么。有人沽名釣譽,有人自命清高,我圖的卻是個縱情肆意,且看我起高樓,宴賓客,杜康風流,倚紅偎翠,才不枉這一遭世間之樂。天下熙熙,真正不貪不圖的能有幾人,我便是不屑有些人滿口仁義道學,虛偽喬飾,背地里卻兩面三刀。五皇弟,我可不是說你。”他說著笑道:“你持身清正,自是看不上我這俗人,但我同你說,榮華富貴誰人不愛,有幾個敢如我一般說出口?”

洛憑淵見他乖戾的性子發(fā)作,也不好多說,只是有些不解,安王今晚拉著自己喝酒究竟有何用意,看他的樣子,倒真的象是積郁苦悶,要傾吐些心里話。

安王沒有馬上說下去,只是讓洛憑淵喝酒吃菜,自己便是一杯接一杯楚江春彺下灌。

不一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洛憑淵覺出這酒入口溫和,后勁濃烈,不免加了小心,都是淺嘗輒止,安王卻有了五分酒意。他將酒杯擱下,似笑非笑道:“憑淵,你近來對我這三哥可著實敬而遠之得很,若非趁著圍獵時沒處找那么多借口,要拖你來吃上一頓酒都難,你是有意躲著,我沒說錯罷?”

寧王聽得頭痛,正待緩和兩句,安王卻抬手止住:“你不用解釋,我又不是傻子,這點眼色都看不出來。你是上次和我一起去了趟靜王府,見本王頤指氣使,飛揚跋扈,縱人踏壞了他家的花草,砸了屋中陳設,五皇弟何等俠義心性,如何看得了這個,從此便對我有了成見,可是如此?”

洛憑淵微感尷尬,他并未有意疏離,但似乎確實在那天之后,便不太想與安王為伍,他淡淡說道:“三皇兄,你多心了,我并沒在意。只是說到那日,大皇兄再如何過錯,他畢竟身上有病,你何必與他計較那點閑氣,落在旁人眼里,反而失了氣度。”

“五弟說得好,我就喜歡這般有話直說。”安王笑道,他忽然揮手讓服侍的兩個從人都退出去:“都給我到帳外站得遠遠的,看好了,別讓旁人接近。”而后才轉過頭,臉上神情莫測,說道:“憑淵,你覺得我不顧念兄弟情分,欺凌于他,你當他真的是咱們的大皇兄?”

洛憑淵怎么也沒想到,安王會說出這么一句古怪的話來,他不由怔了一下:“此話何意,三皇兄,你莫不是喝醉了?”

安王的眼神中有一絲醉意,但更多的是沉沉的冰冷,他壓低了聲音道:“我告訴你實情吧,當年如嬪娘娘留給父皇那封信里,附有江璧瑤的親筆,寫給投奔了北遼的瑯環(huán)右使,那人叫蕭夙玉,和她可是青梅竹馬,情誼深篤,若不是早年嫁給了父皇……那信里說得明明白白,要蕭夙玉從北遼方面出力,派遣刺客入宮行刺,只消害死了父皇,便是洛深華繼位,他二人便可從此雙宿雙飛。江璧瑤親筆寫了,為了掩蓋洛深華的真正身份,十余載都過得如履薄冰,生怕被父皇察覺。她要蕭夙玉為了親子和多年情分,定要從速辦成此事!”

一番話傳入耳中,如同滾雷轟頂,洛憑淵縱然淡定,也一陣昏眩,手中的筷子不覺掉在地上,半晌才道:“單憑一封信怎能認定?大皇兄,他是一國的嫡長皇子啊。三皇兄是從何得知?”

安王冷笑道:“不錯,這是何等大事,父皇天縱英明,雖則己身遇刺,也未立時相信;而是親自去了長寧宮,傳說當場做了滴血驗親,才確認洛深華沒我天家血脈,他當是蕭夙玉的兒子!”他看著寧王怔怔的神色,口氣更冷:“五弟,我是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怕你被他蒙蔽了,影響我們手足之情,才對你說了。你若不信,想想父皇為什么要給他改名,什么洛湮華,他該叫做蕭湮華才是。其中內情秘而不宣,想來為的還不是我天家的臉面!他能活到如今,是父皇顧全大局,不愿瑯環(huán)作亂生事,才生生忍到現在。我洛君平堂堂一個皇子,前面擺了這么一位大皇兄,心里卻受不了這口閑氣,砸他一座屋子算什么,他那整座靜王府都是從我洛氏偷來的!”

后來洛君平又說了不少話,洛憑淵大多沒有聽進耳中,只記得安王叮囑此事知情者寥寥,自己兄弟心里有數也就罷了,萬不可透露與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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