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盛唐氣象

“聽說你在賣早餐，來晚了也吃不上啊。”李世民看著易陽，眉眼間都含著掩藏不住的柔軟，臉上一層淡淡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風般的舒服。

易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只有劉伯能給他帶來親情般的溫暖，他還沒有開口說話，瑛娘忽然笑道：“來早了也吃不上啊，今天他根本都不夠賣的，這些全都賣出去了。”

瑛娘可不是一個多嘴多舌的人，她是怕易陽一個不好意思，真的把油條給劉伯吃了，那可就不好跟人家交待了。

易陽已經得罪了一個太子宮的人了，再得罪一個劉常侍，這南坊他還住得下去嗎？

“喲，你生意這么好啊？”劉伯湊近一點看看：“這不還有這么多呢嗎？我也沒說不給錢，你賣誰不是賣呢？勻我一份，怎么樣？”

“劉伯真會說笑，再不夠賣也得有您的。”易陽說著就走回攤子里面，看看了炸出來的油條大約二十根左右，比量一下條案上的面，就算炸這種短的，也就三十根，還真是剛好夠那個人的。

易陽一刀切下來三分一，全都按正常的大小做成劑子，其余的三分之二做成更短的三十根小油條。

易陽一邊用筷子壓著面劑子，一邊對石峰說：“你帶劉伯回家吃飯去吧。”

“好。”石峰應了一聲，連頭也不抬。

李世民微微一笑：“我在這兒看會兒，不耽誤你吧？”

“想耽誤也耽誤不了，全都賣光了，就算有人來買，我也沒的賣了。”易陽壓好了面劑子，接過石峰手里的長筷子：“我來炸。”

石峰對火候的掌控比易陽要差的遠了，只有忙不開的時候才用他。李世民站在旁邊看著易陽嫻熟的翻動著油條，他感覺自己的心掉油鍋里了，這是他的青雀兒該做的事嗎？

抬眼看向天邊的朝霞，早晨的景色非常的好，他感受到的卻只有晨風的冷，回眼看看易陽，他穿的是不是有點少？

易陽偶一抬頭見劉伯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便笑問：“劉伯看什么呢？我身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哦”李世民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急忙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看你在臺上說書的樣子，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呢。”

第一眼在茶館見到易陽，除了極度的震驚之外，他最大的感覺就是這小伙子真帥！人活一輩子，能這么風流倜儻一回，也算值了。

易陽說書的行頭可不便宜，那是他花大價錢砸下來的，在臺上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魅惑的力量，這其中不乏好衣服的功勞，人是要靠衣裝的。

“呵呵，我也得吃紅塵俗飯啊，在臺上那必須得精致，要知道臺上的戲子那就是人家的心頭好，你就是剛死了親爹，在臺上也得給人家不摻假的笑出來。”

正在收拾東西的石峰手一抖，差點把東西給扔了。李世民臉上也一抽，這是什么比喻？不過他講的道理是對的，想想戲子也是心酸。

“你說的倒也對，我還是愛看你說書。”

“那是你沒吃過我做的飯，你要是嘗過一次，就巴不得我住你家里，給你當一輩子廚子了。”

“哈哈，我家可不缺廚子，不過你要住我家里絕對沒問題，住幾輩子都行。”

“我也想啊，誰不愿意衣食有靠？”

他們正聊著天，那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回來，遠遠的看到攤子邊上站著一個人，還有一匹馬，他心中就有點不悅，生怕是來搶他油條的。

跑到近前見竹籮里是剛炸好的油條，還有一部分在油鍋里翻騰著。他總算放下心來，從懷里掏出兩串錢放到桌子上：“這些怎么這么小？還炸幾根大長的，你弄勻點不好嗎？”

“小的是給你的，長的是我自己留的。”易陽把小油條夾到竹籮里，石峰趕緊拿起小竹藍開裝。

那人一聽易陽給自己留了長的，當時就不樂意了：“你這不對吧？這些面可說好了全賣給我的，短點我都沒計較，我多給你多少錢，你心里沒數嗎？”

“我有數，你給我一貫錢就行，這也算正常價給你了。你要是不同意就把錢都拿走，前面的算我送你了，這總可以了吧？”

“一貫？你說的？”那人也不是傻，眼見著油鍋里只有五根長油條，易陽少收他一貫錢，這樣的好事還有不答應的？

易陽點了點頭，那人立馬拿回一串錢塞進袖筒里，提著竹籃高高興興的走了。

瑛娘在一邊輕輕的嘆了口氣：“你說你，一貫錢就這么丟了。”

易陽看她一眼，笑了起來：“起碼我還看著五根油條呢，你昨天丟那一貫錢，看著啥了？”

“誰丟了？跟你說了在院外撿的，在院外撿的。”一句話說得瑛娘紅了臉，轉身去收拾胡餅了。

“成，那這算你今天撿的。”易陽抓起那串錢就拋到了她的桌子上。

“你？”

“不欠你的了啊。”易陽歪眉斜眼，痞壞痞壞的樣子帶著那么幾分的可愛。

瑛娘抓起錢串又拋了回來，“呯！”的一聲落到了桌子上：“還你的錢，行了吧？我也不欠你的了。”

“多了點吧？”易陽就替她還了劉剛五百文錢，她大方的還回一貫來，多了一倍。

“算給你的利息。”瑛娘笑著白了他一眼。

“行吧。”易陽也不想跟她仔細的矯情，人情賬這東西本來就是糊涂的，怎么也算不明白，自己心里大概有數就行了。

易陽拿起一個竹藍把油條裝好，石峰麻利的把東西都收拾到了推車上，他們早早的就收了攤子。回到院子里，易陽簡單的做了點湯。

李世民吃的是易陽親手炸的油條，易陽吃的是胡餅，石峰死活不肯上桌吃飯，易陽也沒有強求。

“你手藝還真不錯，這湯挺好喝的。”李世民的飲食那可是整個御膳房侍候著的，能讓他說出一個好字的吃食，真是不多。

他覺得好一方面是因為這湯是易陽做的，另一方面這湯的確是清香四溢。

“湊合吧，這兒實在是不方便，什么都沒有。”

“那你就沒想過換個地方住？”

“想過啊，等我有錢了，我就搬到離皇宮最近的地方住。”

“你喜歡皇宮？”

“我喜歡長安城，我要親眼看看萬國來朝的盛唐氣象。”

找不出什么詞比“萬國來朝”和“盛唐氣象”這八個字更令李世民心潮澎湃的了，這是何等激蕩情懷的偉大藍圖。

這是帝王該有胸懷和眼界，李世民看一眼易陽，這小子現在落魄的露天吃飯，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胸襟，看來你真是上天派來打造萬國來朝的盛唐氣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