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日,還不到八點,我,老丁和小軍就趕到了火車站。今天我們三個人可謂容光煥發,都穿上了新買的一身運動裝還有旅游鞋,自我感覺良好。
我們圍著廣場轉了一圈,沒有看見班里的人,就只好回到了候車室里。
我們約好最晚八點半在候車室門口集合的。
閑來無事,我們就先吃了點飯,然后就點上煙抽了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八點二十,我們就趕緊跑到了門口,左右一看,不由得有些喪氣。門口到是有班里的人,但是稀稀拉拉的。
文娜站在臺階上,正東張西望的看著。她今天穿了一身紅色的運動服,黑色的旅游鞋,居然都是耐克的。
小軍嘴里嘖嘖的說:“我靠,看看,看看,這就叫差距。人家穿的全是耐克的,看看咱們哪,這叫耐穿的。”
老丁很有把握的說:“那是假貨,冒牌的。”
我笑嘻嘻的說:“待會你過去問問啊,你就問:文娜啊,你穿的是假貨吧?多少錢買的啊?是不是在地攤上搜的?”
老丁撇撇嘴,“我有病,你怎么不去問啊?”
正說著,文娜看見了我們,跑過來就喊:“怎么回事啊,都這個點了,怎么才來了這么幾個人啊?”
我看了看周圍,無奈的說:“看來是咱們收錢收的太狠了,好多兄弟都屬于窮人,并不不富裕,現在還不來就是不想去了。”
文娜撇著嘴,“不就才收五十塊錢嗎,至于嗎?”
我們三個人對視了一眼,無言以對。
到了八點半,全班總共才來了二十五個人,連原來人數的一半都不到,文娜氣的撅著嘴,叉著腰,眼睛惡狠狠的向四周看著。
我走過去說:“班頭,到點了,再不進站就趕不上車了。”
文娜哼了一聲,氣呼呼的把手一揮,“出發,不管他們了,來了就讓他們自己在這等著吧。”
由于我們乘坐的是濟南的首發車,因此要提前三天預定票,但是我們并不知道這些,再和售票員交涉無果之后,我們傻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文娜看著我和李玲,氣憤的質問道:“你們倆昨天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這事都沒搞清楚?”
我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李玲,眼光又轉向了文娜,心里想道:“靠,我們干什么去了還能跟你說?”
文娜看我不說話,有些著急了,“你怎么回事啊,你到是說句話啊,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啊?”
我茫然四顧,心想:“我又不認識鐵路上的人,你問我有個屁用。”
老丁和小軍接嘴道:“班頭,我們當時就說這小子不可靠,我們才是最佳人選,你偏偏不信。這小子準是和那個誰出去干那個了。”
我立刻怒目而視,嘴里罵著:“靠,你們倆怎么不去死?”
老丁和小軍立刻就怒目回視,“干嗎,你不服氣啊?要不咱們仨先去廁所里面談談?”
我一聽就矮了半截,搖著手說:“不必了,不必了,我知道錯了。”
老丁和小軍很認真的問:“真的知道錯了?”
我忙不迭的點著頭,態度誠懇,他倆這才滿意了。
文娜叫道:“我不管你知不知道錯了,我只問你,現在該怎么辦?”
我無奈的攤了攤手,說道:“票是買不到了,要不這樣吧,我在去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熟人什么的。”
不管他們在那里怎么指責,我撒腿就跑了。
圍著車站轉了幾圈,我有些絕望了,眼前茫茫人海,我卻一個都不認識。
正站在那發愣,猛然的,一只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嚇了我一大跳。回頭一看,居然是一個中學的同學。
他笑嘻嘻的看著我問:“一個人傻忽忽的在這干嗎呢?“
我強做笑顏,應付著他,“沒干什么,這不我們班里想去泰山嗎,沒買到票正發愁呢,你干什么去啊?”
他呵呵的笑著,搖著頭說:“你們可真夠笨的,沒票怕什么啊,我告送你個辦法,準能行。”
我一聽大喜過望,連忙俯耳過去,聽他說完了以后,有些懷疑的問:“這樣能行嗎?要是萬一查出來那我們可就慘了。”
他笑著說:“怕什么啊,我們班里也是要去泰山的,要不這樣,我們在前面開路,你們在后面跟著?”
我婉言謝絕了他,既然他們都敢做,我們又有什么不敢的?
告辭了他,我一溜小跑回到了候車室里,文娜正在亂發脾氣,懷疑我臨陣逃脫,扔下他們不管了。看到我回來,立刻就沖了過來,氣勢洶洶的問我:“你干什么去了?”
我得意的說:“各位,我有辦法了。”說完就把從同學那聽來的辦法說了一遍,并且強調,這是我嘔心瀝血,開動腦筋,苦苦思索才想出來的辦法。
文娜他們很懷疑我的想法是否能實現,一直等到我把他們領上了火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開始對我大加贊賞起來。
這個辦法其實很簡單,具體步驟如下:首先,我買了二十五張站臺票,(我數過了,二十五個人有十一個女生,十四個男生。)然后讓他們自己拿著,隨便找一個坐火車的人跟在后面就
說是送站的,檢票員根本不管,只要你有票,他就放行,我們就這么很輕易的混進了車站,登上了列車。只要等火車開了以后在去補票就是了。好在路也不長,只有兩個多小時,也不用補座
位,只補一張站票就可以了,我就不相信列車員會把你趕下正在奔馳的列車,至少到現在我沒有聽過,更沒有見過。
站在飛馳的火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聽著他們如潮的頌詞,我不僅得意非凡,老丁和小軍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著我,那架勢,看來是恨不能掰開我的腦袋看看,這注意是從哪來的。
文娜她們對他倆大加斥責,一直說的他倆耷拉下了腦袋還意猶為盡。
我適時的站了出來,挽救了他們,“算了,大家也不要在責怪他們了,他倆的能力就是如此,你們還指望他們能怎么樣呢?”
同學們立刻就點頭表示同意,紛紛表示:“怪我們素質低,干嗎非的和沒能力的人一般見識呢?”
老丁和小軍剛表示了幾句不滿,馬上就被鎮壓了。
我笑嘻嘻的離開了大家,去找我的那位同學表示感謝去了。誰知道來回的轉了兩圈,居然沒有發現他,我不由得很奇怪。
多年以后,我又見到了他,問起當時他的下落,他很不好意思的說:“我靠,那天我們忙的亂套了,結果坐錯了車,等補票的時候才知道,你猜猜我們去哪了?”見我搖頭,他自己忍不
住笑著說:“媽了個比的,那火車一家伙要把我們給拉倒BJ去,沒辦法啊,我們帶的錢不夠,只好在德州下了車,吃了一天的德州扒雞,都到現在我一看見扒雞還惡心呢。”
我聽了哈哈大笑,不住的搖頭,感嘆蒼天無眼。
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我們站在了泰山腳下,看著遠處巍峨的山脈,我們豪情萬丈,情不自禁的大聲喊道:“姥姥的泰山啊,我們來了。”
立刻就有幾個民警同志看了過來,指著我們大聲的說:“你們是干什么的?站在那叫什么叫,還不快走?是不是想進來住兩天啊。”
我們立刻抱頭鼠竄,逃出了車站。
站在馬路上,我們游目四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是我們卻無心欣賞,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個飯店填飽肚子。
再尋找了半個小時之后,我們終于坐在了一家名為“泰山大飯店”的里面。
老板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看到我們一下子涌進這么多人來,知道來了個大生意,當看到我們一個個餓的兩眼發藍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他迅速的幫我們安排好了座位,詳細
的介紹了飯店的各種菜肴,當聽到我們只要包子和雞蛋湯的時候,笑容就有些暗淡了。
老丁和小軍給我打了個眼色,朝貨架上的啤酒努了努嘴,我心領神會,叫過老板來,要了四個菜和十瓶啤酒,老板立刻就恢復了笑容,一連聲的催促著服務員給我們上酒上菜,臨走還扔
給我一棵煙,我不客氣的點上了。
文娜她們在我要酒時就已經張大了嘴,等看到我點上了煙,嘴張的就更大了。
老丁和小軍也掏出煙來撒了一圈,居然只有兩個男生接過去了,其他的都搖著頭說不會,我們巨鄙視他們,說著:“不抽煙喝酒還叫男人嗎?”
不一會,老板就把酒菜給弄齊了,我們三個人就大吃二喝起來,看著他們吃著包子喝著雞蛋湯,我們仨就感到好笑。再邀請了一圈之后,只有文娜和李玲兩個女生坐了過來,男的到是來
了不少,可是一聽老丁說:“吃了就的掏錢埃”之后,馬上就消失了。
文娜吃著吃著菜,居然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再上面記著什么,老丁剛想湊過去看看就被擋了回來,她神氣的說:“看什么,這是我的帳本,這一頓算你們請的,我和李玲就不掏錢了。”
我們仨面面相覷,本來想叫她們過來甜言蜜語一翻之后,讓她們給結帳的,沒想到……真是偷雞不成到失把米,文娜真是高手啊!!
吃完了飯,一結帳,我們花了七十五塊錢。瀟灑的交上錢,我們仨不由得有些發呆,還沒有買在山上吃的東西呢,我們就快破產了。
這次來泰山,我們一個人交了五十元,都由文娜拿著統一支配。我們來回的路費大概要二十元,門票要二十元,剩下的就留做照相的費用。而現在,這一頓就吃了我們一半的錢去,只剩
下回去的路費了,那我們上山以后吃什么呢?
文娜和李玲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走了,對我們的疑問,她倆笑嘻嘻的說道:“你們往西北方向看,那邊有吃的。”
我們轉臉望去,那邊什么也沒有啊。
小軍驀然明白了,哭喪著臉說:“她是讓我們喝西北風去啊!!”
我和老丁咋巴了幾下嘴,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