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高地,群嶺連綿千里,群峰多萬刃,高聳云端。懸崖絕壁比比皆是,險壑危谷處處皆有。長年氣溫奇低,寸草不生,不見飛禽,不見走獸,一片洪荒,唯見皚皚白雪纏綿著大地。
其間有一峰奇高,曰“珠峰”,高不可觀。仰望之,云截腰身不見峰頂。陡見一紅影,由遠而近快速飛來。
落至珠峰一崖臺,紅光迅速收斂,一白衣少年出現在眼前,竟然是魔鳳扶風。但見扶風環視四周,又看看千丈崖底,猛一抬頭竟發出朗朗大笑,周身紅光直沖天際,儼然一個魔神。笑聲回響在群峰之中,竟引的山石滑墜,云氣飛旋。扶風面對群山喝道:“伏羲,我回來了,等我休養生息恢復后,再尋你一爭天下。不過你那不爭氣的徒子徒孫卻要冤受劫難矣。”說完又一陣仰天狂笑,俊臉之上邪氣橫生。
笑畢,扶風呈血紅色的眼睛里竟然隱隱含有淚水。稍整神色,紅光頓斂。扶風忽地一縱身,竟離開崖臺,懸空屹立于三丈之外。隨即輕靈的一個旋轉,面對崖臺。扶風微笑著看著崖臺,雙眼離合間,兩道血色光線直射崖體。隨著“破!”一聲輕喝,巨響之聲轟然響起。山石橫飛,煙塵大起,崖臺后方赫然出現一個洞口。扶風輕輕撣去身上的灰塵,信步走進山洞。
洞內漆黑一片,一縷指風輕吟,周圍幾十把火炬驟然亮起,將山洞照得通亮。誰也不會想到,在此洪荒高峰的山腹中竟然會有這么大的一個洞府。扶風所在正是大廳,方圓幾十丈。中間屹立一尊展翅飛翔的巨鳳石雕,光彩熠熠,攝人心魂。石雕正中鐫刻著“蔽日洞府”四個紅色大字。周遭共有套洞六個,每個洞口竟用無色結界封鎖。閃開各個洞口都布滿石桌石凳。對著洞府口的石壁前赫然擺放著一個寬大的碧玉座,上面鋪開著整張的雪狼皮。玉座前方是一張丈長的碧玉案,案頭安放一只玉簫。頭頂十丈高的四角位置,各有一個碩大的火盆噴射著熊熊烈火。
扶風正站立在巨鳳石雕之前,靜靜的看著雕像。眼睛里充滿了難得的溫柔,溫文爾雅,加上英俊不凡的面容,讓感覺這哪里可能是一代魔帝,分明是世間少有的美少年。
扶風轉過身來,徑直向碧玉座走去。瀟灑的坐在上面,玉面含笑,輕輕拿起案桌上的玉簫,竟吹了起來。
如涓涓細流輕輕流淌,簫聲平緩輕柔,無盡的思念仿佛飛絮飄過心痕,寧靜中的快樂在人間天地洋溢。扶風更顯得溫文爾雅,表情溫柔多情,周身五彩光華,徐徐飛旋。
一聲輕鳴劃過,簫聲高昂空靈,曲折委婉略帶憂傷。世事多變,多情總會傷無情,無情卻顯多情。人生又頗感無奈,離別怨離別,無言問蒼天,唯有秋雨多連綿。扶風嘴角輕輕的抽動,明眸善睞的眼中透露出不盡的憂傷。飛旋的五彩光華黯然失色。
簫聲劇轉,如撕裂帛,天地顯威,風云變幻,疾風驟雨傾瀉長天。莫嫌我輕狂,我欲乘風九天盡飛揚。天滅我,我逆天,求得萬古風流,人世徜徉。
“嗤喳”一聲,曲盡簫折。“天不容我,為何你也不容我?伏羲老兒,這一切都要算在你的頭上!”扶風雙目猩紅,暴怒圓瞠,咬牙切齒的說道。一聲怒吼,發瘋似的怒吼,整個山體微微輕顫,扶風周身血色氤氳彌漫旋升,幻化成一只血色鳳凰,環繞著洞頂暴躁的飛旋,“桀桀”怪嘯,狂瀉這心中無盡的憤恨。
心神稍穩,卻見扶風手捂胸口,臉上微現汗水。輕輕掀開胸襟,卻見扶風白嫩的胸膛上竟然出現一個拇指大小的透露金黃色光華的斑點。扶風看著斑點,輕嗔道:“龍魂、鳳戒苦苦鎖制老夫幾千年,龍魂終于被我所破,可是這鳳戒卻難以降伏。”說完停頓一下,雙目怒氣再生,狠狠地道:“伏羲、媧女你們可好!等我尋得九天玄器破得鳳戒,爾等就受死吧!”說完雙目爆睜,無比的氣勢瞬間爆發,周遭的空氣咝咝作響。
仿佛想起什么,扶風微微笑了起來,眼睛靜靜的看向中間的巨鳳石雕。右手輕揮,一道金色光幕射向石雕。瞬間石雕閃現出金色光澤,越來越亮,逐漸向上下擴延。整個石雕光華大放,頓時生輝,好像有了生命似的,要奪空而去。一聲嘹亮的鳳吟驟然響起,六縷金光分射六個套洞洞口,結界消逝不見。扶風輕輕喝道:“爾等,快快醒來!”
“噗、噗、噗……”,卻見各個套洞燈火齊燃,幾道身影迅速射出來。四男二女出現在扶風眼前。見的扶風,六人急忙下跪俯首道:“卑職恭迎魔主還府。”此時扶風卻有一代魔帝的風范,看了一眼六人,冷冷得說道:“爾等起來說話。”
六人齊聲道:“吾等遵命。”說罷起身看向扶風。
扶風表情冷漠,眼露寒光,一一盯過六人,六人均渾身一顫,可見對于扶風,他們有多么恐懼。扶風冷言又道:“三千年前,老夫與伏羲一戰,被之降伏,壓制于楚巴谷底,無奈之下運用殘功將你們封至蔽日洞府,期待有朝一日能夠東山再起。洞中三千年,不知爾等還記得我扶風嗎?”
六人一聽,急忙再次下跪俯首道:“卑職不敢,吾等甘為魔主效力。”
扶風聽得,面露張狂,哈哈大笑。六人駭然,不敢抬頭看之,只是一個個心驚膽戰。笑過之后,扶風色緩,道:“六位起來吧,汝等忠心,老夫心體。有出頭之日,汝等自有好處。”
六人聽后,懸著的心重新放了下來,謝拜起身。
其中一鳩面老叟拱手問道:“伏羲老兒的確可恨,使得魔主地底遭受三千年苦劫。不知魔主何以脫身而出,重見天日?”
扶風看著鳩面蟒祖道:“天道循環,姻緣輪回,也許是老夫的劫數已盡,天道改換了。當年伏羲以龍魂、鳳戒將老夫鎖制地底,經受難挨之苦痛。不想幾日前,龍魂無端分化而去,使得老夫脫掉一層枷鎖。爾后又有伏羲的徒子徒孫欲將老夫剿滅谷底,又逢天劫而至,竟讓老夫憑借驚天的斗志沖破結界,重見天日。”
蟒祖接著道:“恭喜魔主,不知伏羲徒孫可被魔主鏟除?”
扶風無奈的搖搖頭,嘆息道:“鳳戒鎖仙神,老夫在地底用盡所能,卻無法破解鳳戒枷鎖,因此老夫修為僅能發揮兩成,不想過分的消耗修為,所以僅以神功震懾他們,沒有痛下殺手。伏羲《天道密宗》未盡傳,他們中修為至高的才修至人間道成,根本未涉仙道,不足為患。
一直未語的青衣老叟道:“魔主所言極是,不過卑職以為還是謹慎為好,預防養虎為患。”
扶風狂笑道:“青猿所言不錯,老夫三千年苦難,三千年等待,怎會如此罷手。吾等即刻商討大事,召得舊部,魔界臨凡一統天下,攪它個天翻地覆。尋得伏羲,以消我心頭之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三千年潛伏洞中,爾等修為可有進展?”扶風怔怔地看著座下六人問道。
蟒祖道:“稟魔主吾兄弟四人吞日神功與血陰訣已經練至第十層,吾與青猿已修至幻像境界初期。”
扶風細看二人,果然二人背后巨蟒、青猿幻像隱約虛現。連聲道:“好,好。等老夫恢復后,定加指點,很快就會進入幻身期。”二人大喜急忙謝道:“爾等感激魔主!”
扶風一臉得意,點點頭轉向一直未語的兩女。細看之下,二女也頗有姿色。一位絕美,身穿綠袍,青絲散亂披肩,肌膚嬌嫩如玉,吹彈既破。鳳目粉腮,玉唇含香,令人垂涎欲滴。難得魔界竟有如此天仙般的女子,只是一臉寒霜,讓人退避三舍。不過當得扶風,略顯膽怯;另一女妙目顧盼,風情萬種,緊身黑絲紗衣勾勒出魔鬼一般的身材。長發及臀,頭頂斜扎一股發辮順耳垂下,眼睛不時輕瞄扶風,淫意連連。
看得嬌女,扶風的俊臉上浮現出邪淫之色。擦擦口水,沖著二女淫笑道:“碧姬、烏妹,老夫三千年被禁錮谷底,對兩位妹妹時常掛念,不知爾等可好?”
碧姬身體稍微一振,烏妹卻搶言道:“可恨三千年,小妹對魔主可是渴念甚深,想到魔主地底受苦,小妹日夜企盼魔主脫困,三千年可瘦了許多。”說完瞄目流盼扶風,雙手輕攏嬌軀,搔首弄姿。
扶風聽罷,朗聲大笑,口中說道:“還是烏妹有心,老夫不會虧待你。來來來。”邊說邊張開雙臂欲攏美人。烏妹心靈,順勢一閃,投懷送抱。
座下白衣秀士,清秀絕倫,偷偷看了一眼碧姬。碧姬神色依然冰冷如霜,輕瞥一眼,轉頭看向地面。白衣秀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青猿等人面面相覷,聳肩蹙眉。
玉座上的兩人,如至無人之地,腰身糾纏,淫聲漸起。座下五人相視無趣,一同拱手道:“魔主安歇,屬下告退!”
轉身欲退,卻聽見扶風道:“爾等止步,還有大事相議。”五人轉身,見扶風二人已經坐起,依在扶風懷中的眉眼如絲,癡迷的看著俊美的魔主。
扶風道:“老夫身受禁制,準備坐關修功五年,以期早日恢復修為。恐鳳戒難破,汝等須潛入人間,尋得九天玄器助我破之。到時候還你們本體元神,任你們逍遙!”
五人拘禮道:“是,我等盡力為之。”
扶風又道:“魔統天下指日可待,不過此時還不是時機。爾等行事切忌潛形隱蹤,謹慎行事。同時注意網絡舊部,收攏人間可用之人,以圖大業。至于烏妹,其情可嘉,就留在蔽日洞府予老夫護法。爾等各自行事吧!”說完不理五人,遂自和懷中美人纏綿起來。
烈日當空,西南高地確是一片清涼。蔽日洞府前面的崖臺之上,五人深深呼吸著外面的空氣,打掃塵封三千年的心情。碧姬靜靜的俏立在崖邊,凝神的看著遠方,嘴角洋溢出久違的笑意。山中的風掀起身上的粉袍,顯現出嫩白修長的玉腿,更顯得嫵媚動人。
背后,白衣秀士癡癡的看著眼見得璧人,眼睛里充滿了無限的眷戀和愛戀。不經意間嘆了一口氣:幾千年的等待與守候,到最后還是一場虛幻。這塊冰為誰才會融化?
青猿看到一切,怪笑道:“白衣,你死了心吧!幾千年了,你沒有機會了。”
聽得青猿之言,碧姬轉過身形,瞥了二人一眼,沒說什么,冷艷無色。輕轉嬌軀,周身綠色光華耀閃。光華迅斂,綠袍換就成碧色紗衣,縹緲之中顯露出優美的玉體。秀發成結,薄如蟬翼的白色絲帶輕拂,更顯得驚艷脫俗,令眾人目瞪口呆。
“我走了!”一聲嬌喝,芳蹤不見。白衣秀士呆呆的看著秀美消失的方向,久久的站著。
“白衣兄弟,碧姬走了,修煉幾千年,難道還沒有看透,該放的還是放掉吧。我等還是馬上去尋找九天玄器,早些向魔主交代。”說話的是扶風座下一直沒有發過話的靛熊。靛熊生性木吶憨厚,見白衣秀士為情所累,忍不住規勸兩句。
白衣秀士轉向靛熊,眼中冷光一閃,嘲笑道:“汝等木訥呆板,哪里懂得人間情愛。”靛熊情急,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青猿、蟒祖走了過來,朝二人道:“汝等休在糾纏。吾等洞中禁閉三千年,如今出來,可要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場,追隨魔主,斬殺伏羲老兒,天下大統,到時隨欲而為。如今首要之責須尋得九天玄器,再招我舊部,搜羅人馬,壯我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