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這就可是殺人誅心了！”
“大哥永遠是大哥，他可是咱們父王的嫡長子！”
“咱們吶，只怪自己投胎不好，誰讓我們晚生了幾年。”
朱高煦一副別害我的模樣。
在面對著他三弟朱高燧的攛掇，朱高煦可不會輕易上當。
這個時候朱棣還沒有取得天下，朱高煦知道現在還不是奪嫡內斗的時候。
不過雖然朱高煦明面上說得有理有據，不過他也是表達了自己不滿的情緒在話語里面。
難道就因為晚生了幾年，所以就只能看著別人吃香的喝辣的？
朱高煦這就是在拱火！
“反正不管怎么說，我是看不上老大。”
“他太文弱了，和朱允炆很像。”
“我啊，就是一個武夫，還是和二哥你親近！”
朱高燧嘿嘿干笑兩聲，然后就閉口不言了。
這下子倒是把朱高煦給弄糊涂了，朱高煦也不知道他三弟是怎么想的。
因為無論是老大朱高熾上位，還是老二朱高煦接過朱棣的位置，對于朱高燧來說都是一個樣子。
朱高燧老三的身份，都注定他不可能越過兩個哥哥，成為朱棣的接班人。
“你對二哥的好，二哥記在心里。”
“二哥也沒什么東西給你，不如就送你一個功勞吧！”
朱高煦知道，自己不是嫡長子，在將來奪嫡中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朱高煦之所以拉攏他三弟朱高燧，就是為了讓朱高燧充當一個攪局者，好讓朱高煦可以渾水摸魚。
“哦？”
“什么功勞！”
朱高燧很羨慕他二哥的沙場建功和開疆拓土，所以當聽到有好處過后，朱高燧的眼睛都冒出了綠光。
那感覺，就像色狼看到了俏寡婦。
“山海關！”
朱高煦重重的說了三個字。
“遼王雖然從海路去了京師，可遼東總兵已經換成了建文帝心腹。”
“遼東若是起大軍，也我北平東北就會一直受到騷擾，大軍也就無法徹底南顧。”
“二哥我不是搞定了西北嗎？”
“這東北就就靠你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舍不著媳婦，抓不住流氓。
朱高煦為了拉攏老三朱高燧，可是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二哥，多的不說了！”
“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跟著二哥有肉吃，之前這個時候朱高燧是這樣想的。
……
八月，盛夏。
夜晚的天上綴滿了閃閃發光的繁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青色的天空上。
大地已經陷入沉睡，不時有那么一陣微風輕輕的吹過。
除了偶然的那一兩聲犬吠外，其余的時候田野里都是寂靜無聲的。
此刻的南軍大營中，耿炳文全然沒有躺下的心思。
三十年前睡不醒，三十年后睡不著。
如今的耿炳文已經六十五歲高齡，他早就已經到了睡不著的年紀了。
夜燈下，老邁的耿炳文想不由得起了自己的前半生。
耿炳文自小跟隨朱元璋四處征戰，期間屢立戰功。在大明開國之后，他被封為長興侯。
所謂長興，其實是一個地名。
長興位在水陸交通要道之上，是進出江西、浙江的門戶，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當年在得了朱元璋命令后，耿炳文率領七千將士，奉命守衛長興。
耿炳文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朱元璋是這樣對他叮囑的。
“守住了長興，東面的張士誠便無法對金陵造成威脅。”
“只要張士誠無法西進，咱就可以先集中兵力，消滅掉西面的陳友諒。”
“你肩膀上擔子很重，咱就全靠你了！”
因為朱元璋的信任，耿炳文雖然兵少，可還是誓死要守住金陵的東大門。
后來在駐守長興期間，耿炳文經常被張士誠圍攻。
有一次，張士誠更是曾派出多達十萬大軍，前后圍攻了長興一個多月。
耿炳文不忘朱元璋重托，前后通過不停地改變防御策略來抵御張士誠，甚至有時還派出軍隊夜襲敵營。
“哎！”
“當年為了太祖高皇帝，咱嚴防死守到沒什么。”
“只是今天同室操戈，卻又是為了什么？”
從往事中回過神來，耿炳文不由得長嘆一聲。
耿炳文是跟著藍玉一起北伐過的，他以前也是見過朱棣的。
在耿炳文看來，在諸王中，其實朱棣和朱元璋性格是最像的。
作為武將，耿炳文其實也是看不慣建文帝身邊那群文臣吃相的。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文臣們在建文登基后，就迫不及待打壓掌握軍權的諸王，就迫不及待的想把手伸進軍隊里面來。
對于建文新政，耿炳文認為應該是循序漸進，而不是顧頭不顧腚的心急火燎。
年輕人，還是太性急了！
“啟稟大都督，潘忠將軍所部，已經于今日傍晚到了雄縣附近的莫州。”
參將的稟報，一下子就把耿炳文從思緒給拉回了現實。
“如此就好！”
耿炳文快走兩步，來到行軍地圖的前面。
“我軍主力在滹沱河，先前派出的先鋒九千人也已經進駐雄縣。”
“如今潘忠率軍進駐扎到了莫州之后，我軍三部就形成犄角之勢，進可攻、退可守。”
“就算燕軍攻打其中一處，我軍其余兩處也可以前往救援！”
因為過往大多是鎮守地方，所以耿炳文善于防守過多進攻。
當大軍抵達前線過后，耿炳文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怎么進攻，而是求穩的擺出了三角防守陣形。
“大都督，末將有一事不知，還請大都督賜教。”
所謂參將，更多就是副官。
能夠做到副官位置，也就是耿炳文的心腹舊部。
“講！”
耿炳文大手一揮。
“大都督此舉，會不會過于保守了？”
副將目光盯著行軍地圖，小心的問。
“非也！”
耿炳文搖了搖頭。
“此番我軍出征將士，大多都是從山東、河北、河南集結而來，彼此之間談不上知根知底。”
“而老夫我此番統帥大軍，對于各部將領也是知之甚少。”
“正是有鑒于此，老夫所以才未謀勝，而先謀敗。”
耿炳文說完，就望向了參將。
“末將明白了！”
“大都督的意思，軍隊當兵知將、將知兵。”
“唯有令行禁止、整齊劃一，方能戰而勝之。”
參將也是領悟了耿炳文統兵的精髓。
“不錯！”
耿炳文點了點頭。
“當年老夫之所以能夠以七千將士，而抗住張士誠的十萬大軍，就是因為上下一心，就是因為將士們彼此守護。”
“如今我軍雖然有十萬余人，不過倉促集合之下，與一盤散沙并無區別。”
“老夫不是不戰，而是要整合大軍過后，才去會一會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