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白蓮月連忙安慰道:“芯兒,你別著急,先讓府醫(yī)來給你看看,明天一早娘就去找你父親,讓他給你主持公道。”
云芯捂著臉,眼神兇狠,“娘,我要云落這小賤人死無葬身……”
“噓……”不等云芯的話說完,白蓮月就捂住了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現在還是消停一點吧。這件事若真是云落做的,就說明她現在是盯住咱們了,她詭計多端,簡直防不勝防,我們暫時還是別去招惹她了。”
云芯雖然恨不得立刻去殺了云落,可是她知道自己母親說的是對的,云落已經在反擊她,如果自己此時去硬碰硬,是占不到便宜的。
云芯咬了咬牙道:“娘,你一定要去找父親,這件事,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白蓮月連連點頭,“去,明天一早就去,你就放心吧。”
彩蓮閣中的風波算是過去了,而此時的琯心苑中,云落卻是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愉快地聽著小如的報告。
說完之后,小如滿是佩服地道:“姐姐,沒想到你還留了這么一手,白天我還為此感到不平呢。”
云落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所以啊,你年紀還太小呢。”
小丫頭一聽,撅了撅嘴,有點不服氣地嘀咕道:“你不也就比我大了兩歲而已嘛。”
云落笑了笑沒回答,心里默默地道:現代的我已經二十四歲了,都可以做你阿姨了。
云落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南逸玄也該來了,于是開始趕人了,“好啦,你也早點休息去吧。”
小如怎么會不明白她的心思,曖昧地道:“那小如就先去睡了,祝姐姐有個美好的夜晚。”
云落臉一紅,怒道:“找打?”
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小如身影一閃,已經竄出了門外。
云落無奈地搖頭,看來是自己平日里對他們太好了,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不過今天她心情好,不跟小丫頭計較。
屋內只剩下她一個人,一片靜謐,云落看著桌上特意留的一盞燈,這是為南逸玄而留的。
今天已經一整天沒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在朝堂上有沒有被針對,學習學的怎么樣呢?
越想,她就越懷念在南靈學院時候的日子,那時的她和南逸玄是朝夕相處,無憂無慮,多好啊。
而現在,她就似一個深閨怨婦,每天晚上巴巴地等著他,這種感覺,真是不爽快。
現在他還只是一個皇子,就這么忙了,那以后若是真的成了太子,甚至是皇帝,那又會忙成什么樣?
云落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夜已經很深了,云落的上下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但是南逸玄卻依舊沒有出現。
平時這個時候,他早就已經來了。
今晚他不來了嗎?
忽然,云落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他們又還沒成親,這里也不是南逸玄的家,憑什么他每天都要來這里報道呢?
看來她的有些想法,太過于理所當然了……
懷著一肚子的郁悶,云落緩緩地睡了過去。
云落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那一選正焦頭爛額。
清瑤宮馨柔殿內,南逸玄站在一邊,看著雪離給自己的母妃施針,眉頭緊緊地皺起。
柔妃瘦弱的身體躺在床上,薄薄地似一張紙片,此時她雙目緊閉,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片刻之后,雪離收回了銀針,然后走到了桌邊寫下了一張藥方,遞給一直侯在旁邊的彥研,“按著這個單子去配藥,兩個時辰之后給娘娘喝下,就沒什么大礙了。”
因為柔妃常年吃藥,南明辰特意讓人在清瑤宮造了一個藥房。
彥研接過了藥方,卻有點猶豫地看向南逸玄。
南逸玄明白她的意思,揮揮手道:“先去配藥煎藥吧,等會我來喂她。”
柔妃的性格倔強,之前就有好幾次拒絕喝藥,今天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肯定又要鬧脾氣了。
“是。”彥研應聲離去。
南逸玄看了看床上的母妃,俊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雪離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暫時還不會醒,我們出去說說話吧。”
南逸玄點點頭,跟著雪離走到了殿外的院子里。
夜色濃濃,今晚的夜色很美。
迎著微涼的風,南逸玄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卻依舊難解心中的郁結。
看著他滿面的愁緒,雪離嘆口氣道:“賜婚圣旨的事情,你要怎么跟落兒說?”
黑眸微閃,南逸玄看向雪離,“離,落兒會相信我的,對不對?”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神情有著難得的緊張。
雪離并沒有回答,因為按著他對普通女人的了解,若是心愛的男人被賜婚給了別的女人,連圣旨都接下了,怕是很難會再相信的吧。
但云落不是普通女人,所以他也不能肯定,畢竟她和南逸玄之間的信任,是那么的牢固。
雪離的沉默讓南逸玄心中的不安更甚,他一拳垂在了旁邊的柱子上,自責道:“我就不該接下這圣旨的。”
雪離幽幽道:“當時的情況,你能做得了主嗎?”
原來,白天在御書房的時候南明辰下了要賜婚的口諭,當時南逸玄一怒之下離開了,但等他回到清瑤宮不久,圣旨就送過來了,而且還直接送到了馨柔殿,讓柔妃一起接旨。
柔妃本來就反對南逸玄和云落在一起,聽說賜婚對象是雨菲,欣然同意,掙扎著起來要接旨,可是南逸玄卻堅決反對,不肯接。
最后的結果就是,柔妃氣到吐血,南逸玄無奈之下只能暫時接下了圣旨。
柔妃昏迷不醒,彥研束手無策,所以他便找來了雪離。
雪離說的沒錯,當時的情況,確實不是他能左右的,憑著他母妃的倔強性格,那時他若是執(zhí)意不肯接旨,恐怕會命喪當場吧。
“玄……”雪離看著南逸玄的眸光忽然變得深沉起來,“這么多年,我深知你母妃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我說萬一……萬一她以死相逼,讓你離開落兒,你會怎么做?”
南逸玄扯了扯唇角,“她早就這么做過了。”
上次柔妃割腕自殺的事情,南逸玄并未跟任何人提起過,所以除了他和彥研,連雪離都不知道。
聽的南逸玄這么說,雪離皺了皺眉,神色愈加凝重,這個柔妃,竟然真的討厭云落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南逸玄揉了揉太陽穴,“我一直在調查母妃這么討厭落兒的原因,卻沒有任何的進展。”
雪離沉默了一下,忽的道:“你或許可以去找一下落兒的父親。”
南逸玄眸子一亮,果真是當局者迷,他怎么就沒想到過這個辦法呢。
“好,我現在就去。”南逸玄說著額,就要離開。
可是才一動,雪離就拉住了他,“我覺得今晚你還是守在這里吧,你不是還要給你母妃喂藥了嗎?”
南逸玄愣了愣,停住了腳步。
是啊,他怎么能忘記了自己的母妃呢?
如若母妃醒來發(fā)現自己不在,肯定知道他是找云落去了,到時絕對是不肯吃藥的。
只是云落那邊,今晚不去的話……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雪離出聲道:“這件事情,你得跟落兒好好地解釋。現在你就算是去了,心里惦記著母妃,你能靜下來好好跟她說嗎?”
沉默了一會,南逸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還是等明天早上再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顧娘娘,她這幅身體,已經承受不起太大的波動了。”
“我知道,辛苦你了。”
雪離本想說,最辛苦的還是你,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了。
出了皇宮之后,雪離直接去了云府,可是當他落在琯心苑門口的時候,卻并沒有進去的打算,只是靜靜地站在云落的臥房前。
看著房內輕曳的燭光,雪離的心一陣陣地抽痛。
他知道,這是云落為南逸玄留的燭燈,可惜今晚,她是等不到他了。
南逸玄和云落之間的感情如何,他是最最清楚的,一點一滴,他都看在眼里。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隱藏了自己的心思,大大方方地退了出來。
如果他們能一直幸福下去,那么他將會是第一個為他們感到開心的人,可是現在……
南逸玄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他或許可以忤逆自己的父皇,可是柔妃是他的軟肋,在云落出現之前,那是他唯一在乎的女子。
那么現在這兩個女子站在了對立的位置,他最終會選擇誰呢?
如果他的最終選擇是云落,那么憑著柔妃的固執(zhí),肯定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而他的選擇若是柔妃,那么云落又該怎么辦?
雪離的心很疼,為南逸玄疼,更為云落而疼。
此時此刻,一個突然就在他的腦中冒了出來。
如果南逸玄最終放棄了云落,那么他會毫不猶豫地帶著云落遠走高飛,遠遠地離開南逸玄所在的地方。
不管云落會不會接受他,他只要能陪在她的身邊,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借個肩膀給她靠一下,那便足以。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有點趁人之危,甚至是有點卑鄙。
可是,他不想眼看著云落傷心,卻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