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鵬舉湊到一盤雪白的細砂前,抓起一把舔了舔,甜,真甜。
“殿下,這是糖霜?”
此時的大明,白糖多是用黃泥水淋制而成,產(chǎn)量比較少,算得上是奢侈品。
而隨著大明的黃泥水淋制法傳入歐洲,西方社會也開始流行喝茶喝奶加糖的新風尚。
雖然此時的西方制糖工藝已經(jīng)引入了初步的機械化生產(chǎn),但糖依舊不是普通的商品。
于是,朱翊鎰便看上了這里面的市場,無論是內銷還是出口,白糖的市場才未來百年中,都是朝陽產(chǎn)業(yè)。
而且大明的廣東廣西海南之地,氣候也比較適合種植甘蔗,遼東則適合種植甜菜,這樣原材料也解決了。
于是朱翊鎰便從系統(tǒng)里進口了此時比較先進的制糖工藝,準備在大明開拓出白糖這一拳頭產(chǎn)品,改善百姓生活的同時,出口創(chuàng)匯。
“這是白砂糖,不是糖霜,工藝跟黃泥水淋制的不一樣,魏國公若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白送你一套生產(chǎn)設備。”
朱翊鎰笑著對徐鵬舉道。
徐鵬舉聞言,連忙應承下來,一番挑選之后,選擇了制糖和鋼鐵這兩個營生。
對于徐鵬舉的眼光,朱翊鎰還是佩服的,白砂糖是生活消費品,鋼鐵則是工業(yè)消費品,特別是在大明大搞鐵路基建的時代,辦個鋼廠肯定虧不了。
徐鵬舉選完營生之后,從南京來時的滿腔怨氣全都消散了,此時樂得合不攏嘴,一個勁的對著朱翊鎰道謝,此時喝那樹葉子茶,也覺得別有一番風味了。
“魏國公,我這買賣也不是白讓你做的。”
朱翊鎰抿了口茶道。
“曉得曉得,我回南京后就將攛掇我來上海的那幾個士紳世子爺綁來,娘的,想挑撥我徐家和朝廷的關系,真是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魏國公此時很是上道。
朱翊鎰聞言擺了擺手,他其實想說的并不是這個,笑笑又道。
“士紳的事先不用管它,我這邊的生意也是有限的,早處理了田產(chǎn)早來受益,那些頑固不化的,早晚會有他們好果子吃的。”
朱翊鎰頓了頓,接著又對徐鵬舉道。
“魏國公久在南京,這邊的勛戚想必都熟,勛戚都是為大明留過血的,如今一大家子人,我也知道難處,所以還請魏國公多多給他們引薦些賺錢的生意,來晚了,可真的就是不多了。”
徐鵬舉聞言連連稱是,這給人送銀子的說客他愿意去做。
從上海港上船之后,徐鵬舉和尹臺兩人看著港口忙碌的民夫,對視苦笑。
兩人本是來勸諫裕王世子的,沒想到卻成了人家的說客。
徐鵬舉心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人家給的太多了。
半個月后,朱翊鎰從碼頭坐上了去南京的福船,徐鵬舉那里來了好消息,朱翊鎰要去南京祭祖。
當然這船也是經(jīng)過改裝的,不僅加了蒸汽動力,而且還有炮。
到了南京之后,朱翊鎰本想住在南京皇城,但經(jīng)過唐順之提醒,遂避嫌作罷,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徐鵬舉的盛情邀請,住進了魏國公府。
‘大!真他媽大!奢華!真他娘的奢華!這兩百年的勛戚還真是不虛啊!’
朱翊鎰逛了一圈國公府,禁不住感嘆。
這國公府可比他長大的裕王府氣派多了,能頂十個不止。
而且據(jù)徐渭介紹,除了這處大宅子,徐家還有一湖名曰莫愁,那雨中風景也是極美。
說起莫愁湖,朱翊鎰前世也有些了解,相傳是朱元璋和徐達下棋時輸給徐達的,就是不知道這故事的真?zhèn)瘟恕?
當下向徐鵬舉求證了一番,沒想到徐鵬舉竟然不知道這個典故。
這莫愁湖確實是朱元璋賞賜給徐達的,以彰其征伐漠北之功,至于什么對弈之說,則是無稽之談。
而且在朱翊鎰說了太祖對弈輸給徐達的時候,徐鵬舉很是不安,直道:鄉(xiāng)間野史,不足為真。
朱翊鎰呵呵笑了笑,也不再深究。
既然朱翊鎰提起了莫愁湖,徐鵬舉自然安排,眾人游了一圈莫愁湖后,徐鵬舉當夜便召集南京勛戚在莫愁湖中島榭為朱翊鎰接風。
朱元璋雖然因為藍玉案和胡惟庸案干掉了些功臣,但大部分跟著他打仗的老兄弟還是得了善終的,而且后代都活的很好,遠不是后世被人黑的卸磨殺驢、無情無義。
今日前來赴宴的勛戚便有二十余家,除了如今的南京勛戚扛把子徐家,還有常遇春、湯和、李文忠、鄧愈、朱亮祖、趙庸、陸聚等一干開國功臣的后人。
看著這些衣冠華美、明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一眾勛戚,朱翊鎰也是頗為感慨。
當年活不下去跟著老朱舉事的徐、常等人,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后代竟都成了些酒囊飯袋之徒。
酒過三巡之后,徐鵬舉呈上了這些勛戚們選好的產(chǎn)業(yè)。
朱翊鎰簡單翻看了一下,自然照單全收,當下表示,不日西山那邊便會有人來南京,送技術送設備,并指導他們建廠。
不過朱翊鎰也提了一個要求,建廠這事自然不能在南京周邊,這里人口密集,良田甚多,而且朱翊鎰給的這些產(chǎn)業(yè)多是高污染的。
朱翊鎰建議他們到上海的黃浦江東邊去建廠,那里臨近河流,交通便利,而且多是鹽堿地,建廠的成本也低。
對于這個提議,勛戚們自然沒有異議,而且這次有了朱翊鎰的親口許諾,一個個都放下心來。
一時間氣氛融洽。
這時,徐鵬舉對著管家耳語幾句,片刻之后,只見幾艘畫舫伴著絲竹之聲悠悠往島中亭榭而來。
待船停妥之后,十位衣著華美面貌俊秀的女子款款下了舫船,遙遙對著朱翊鎰這邊盈盈一拜,便在亭榭前的平臺上翩翩起舞。
“魏國公真是大手筆,這是將去歲秦淮河的十大花魁都請來了。”
懷遠侯常文濟笑著說道。
“哈哈,南京留都不比京師,也就這些女子稍微能拿的出手,還請殿下不要笑我等鄙陋。”
徐鵬舉說的謙虛,但卻成功引起了朱翊鎰的興趣,前世秦淮名妓可謂是如雷貫耳,今日竟不期而遇了。
朱翊鎰細細看了這十個女子,果然都是國色天香,皆有傾城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