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體悟著恒山心法,魚樂漸漸生起疲憊之感,心頭不由一驚。
要說身體的疲憊,那是正常,練功習武之人,若不能時時推高肉身極限,還練什么武?
但是精神疲憊就不對了,魚樂內力有成,神完氣足,便是三天三夜不睡覺,也不會有困頓之感。
只能是方才全神貫注整整兩個時辰的救治,消耗精神太甚。
魚樂也不敢再多費神思,默默放空了心意,沉入定中。
不多時,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頭升起。
又來了。
這種感覺并不陌生,反倒非常的熟悉。
因為,從小到大,只要魚樂沉下思慮,放空心神,這種莫名的感覺就會涌上心頭。
像是在呼喚,卻又非常模糊,并沒有傳遞出什么具體的信息,仿若幻覺一般。
但魚樂知道這不是幻覺,除了它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之外。
還有一個原因,這種莫名的呼喚,與這個世界的區隔非常明顯,就像魚樂自己一樣,外表看不出任何特異,實際上,內在靈魂,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有關這份莫名呼喚的事情,魚樂是任誰也沒有說過。
就和穿越這件事一樣,說出來也沒人信,反倒會懷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魚樂猜測,只要搞清楚這個莫名的呼喚,就能搞清楚,他為什么會來到這個世界。
倒也不是說他不想來此,不過這么莫名其妙的被丟了過來,總是有點兒不舒服的。
若是前世活到個八九十歲,兒女幸福、子孫滿堂,無憾而終。
然后眼睛一閉一睜,又復返嬰兒,開啟了二次人生,那當然是一份驚喜。
但是他才四十四歲,突然就撒手人寰,日子過得不錯,孩子也沒長大,總是一份遺憾。
這些年,對于穿越這件事兒,魚樂是站在各個角度想了一遍。
首先,他的穿越是一個自然運轉的巧合,還是背后有人故意為之?
若是自然巧合,那就作罷,無論如何,多出一個人生,都是件幸運的事情。
若是背后有不知名的偉力故意為之,那就有點兒嚇人了。
能夠撥弄命運,操控靈魂,人為制造轉世輪回,這是何等的強大?
那位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存在,需要魚樂這么個平凡人,為他做什么?
魚樂這樣的凡夫俗子,又能做什么?
這些問題,靠想是想不出來的。
魚樂有種感覺,等他的修為高到一定程度,就能搞清楚這些問題的答案。
這不是猜測,隨著他逐漸長大,武藝逐漸高強,就愈加真切的感知到那個莫名的呼喚。
如此推想,待他日后修為高強,定能清晰的‘聽見’那個呼喚的具體內容。
只是不知道,這個‘程度’得高到什么地步了。
……
魚樂醒轉,已然天光大亮。
睜開眼來,火堆早已熄滅,對面的小姑娘也醒了。
見他醒來,儀琳趕緊合十一拜,“多謝魚師兄救命之恩。”
魚樂笑了笑,答道:“儀琳師妹不必客氣,那火毒專能擾動元氣,又難以逼出。是以,我只能推動你的氣血,使之轉化為內力,讓你被藥力激發的潛力,不至于白白耗費。”
具體細節便不必說了,不然泡水濕身什么,容易引人聯想,生出別的事端來。
“這番遭遇之后,你的內力增長不少,是件好事。但都是你自身元氣所化,故而損耗不小,需得注意,將養一段時日,再多多進補,以免留下隱患。”
儀琳再拜,感激道:“多謝魚師兄指點,儀琳已然牢記,不敢或忘。”
“好,那咱們便上路吧。辛苦一點,到了前面集鎮,再買匹馬,后續便能輕松一些。”
“是,儀琳出入江湖,什么都不懂,一切聽憑魚師兄吩咐。”
倒是個老實孩子。
魚樂當先走在前面,小姑娘落后三步跟隨,便朝衡陽趕去。
沒到半天的功夫,便有兩個尼姑尋來,拉著儀琳就是一頓激動歡笑,這是回頭來找她的同門師姐。
年紀大些的儀清師姐,把儀琳好一頓數落,直罵她糊涂,歇個腳還能把自己歇丟了。
儀琳拉著師姐便安心不少,又把路遇壞人,得魚樂相救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并不清楚那人便是田伯光,以她的少不更事來看,怕是都不一定知道田伯光是干什么的。
魚樂也就趁機言說,那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淫賊田伯光,自己是一路追殺他來著,這才恰巧救了儀琳。
又把當年那老賊在紅巖村犯的事說了一通。
到此,在旁人眼里,這個故事也就圓滿了。
魚樂因為早年遭遇田伯光,一直惦記著收拾了這個淫賊。
于是,學藝有成之后,便滿江湖打聽淫賊的下落,一路銜尾追殺,最終手刃淫賊,還順手救了儀琳。
完美。
儀清也朝魚樂禮拜,感謝他救了自家師妹。
魚樂自然謙虛一番。
遇上了恒山的人就好辦了,不用再孤男寡女的上路。
魚樂和儀琳,一僧一俗結伴同行,也確實古怪。
敘談之后,四人便一塊兒趕往衡陽。
又行了一日,終于有了一座集鎮,規模還不小,青樓、賭坊、客棧,樣樣俱全。
魚樂張羅著住店修整,吃了頓熱乎的,好好休息一晚。
救治儀琳之時,急切間也沒管身上的那些零碎,銀票什么的那是肯定報廢了。
魚樂在身上找出點兒碎銀子付了店資,到得晚間,推窗而出,直奔賭坊所在。
化身梁上君子,沒驚動任何人,取了十兩銀子便走。
二世為人,又武藝高強,魚樂雖不至為所欲為,但也不會委屈了自己。
第二日買了幾匹劣馬,總算解了雙腳勞累,四人再次啟程。
這一路上,只要遇到大點兒的集鎮,魚樂便會上街去轉悠,專找潑皮無賴之流,交個朋友,借點兒銀子,倒也夠了一路的盤纏花銷。
順便還為本地治安做了貢獻,至少一兩月之內,街面上會清靜不少。
往日里吆五喝六、欺行霸市的那些人,都還在養傷呢。
不幾日,總算到了衡陽城,儀清再次感謝魚樂,帶著儀琳和另一位龍套師妹,告辭離開,徑直去了恒山派的落腳地。
人家一派全是尼姑,也不好邀請魚樂去做客答謝什么的,還是回去稟報了師傅,她老人家自會感謝華山岳掌門,也算周全了禮數。
魚樂沒急著找華山派的人,他在想著要不要插手劉正風的金盆洗手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