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國內最大的芯片代工廠，宏芯國際最近的日子并不好過。先是市值蒸發了將近數百億，現在又面臨著來自另一家半導體代工廠聯積電的起訴。
理由是他們存在專利侵權。
這樣的事情，之前也發生過。
不過那一次，他們通過賠償了一筆巨額費用，同時開放了自己的數據審核權。
換句話說，不僅賠了一筆錢，還將自己所有的核心數據都交了出去。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以前那么輕松。
這一次對方不僅要求更高的賠償金額，而且還增加了一些無法使用的企業名單，這已經屬于干涉他們公司的內部事務了。
宏芯國際的董事長梁海龍此時焦頭爛額，每天能夠睡眠的時間極度稀少。便是這稀少的睡眠時間，他有時候還沒有。通宵也是常有的事兒。
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斯馬維爾的銷售代表范尼斯特魯伊約他洽談商務合作策略。
在這個關頭，過來洽談商務合作策略，自然不會有什么好事。但是，又不能不去，畢竟，還得使用別人的光刻機，哪怕是落后兩代的光刻機。
梁海龍跟首席財務官趙勁松和董事會秘書姚錦一起開會商討對策。
梁海龍道：“這一次，對方應該是有備而來，咱們兇多吉少了。你們有什么比較好的對策嘛？”
趙勁松苦笑了一下，緊了緊自己的西裝，透著無奈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一次，人家是要對我們抽筋吸髓。能怎么辦？涼拌。”
梁海龍道：“老趙，不要這么灰心喪氣嘛。我的意思是，這一次咱們還可以像上次那樣，賠錢平息了事嗎？”
趙勁松攤了攤手道：“給多少？一百億？二百億？上次咱們把衣服都扒了給別人看。這一次呢，再把僅存的一條內褲也扒掉？”
旁邊的董事會秘書姚錦略微尷尬的扶了扶眼鏡，作為在場的唯一的女性，對這樣的話還是感到不自在。
趙勁松卻是沒有絲毫顧忌，繼續道：“老梁，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人家不僅要我脫掉內褲，這次還要閹割咱們呢。”
梁海龍不置可否，寬大的額頭上，眉頭緊縮。他知道，趙勁松說得沒錯。這一次人家是要讓自己完全失去孵化的能力。
也就是說，沒法走技術積累這樣的路，所有的成果都得是別人的了。
姚錦這時候道：“最近我看新聞上說，有一家叫做應星微電子的公司，他們正在組裝三納米光刻機。
“我找人調查過這家公司，他們成立了已經將近二十年。只不過，前期一直沒有出成績，現在終于突破了技術封鎖，成功研制出了三納米光刻機。”
趙勁松截住她話頭道：“三納米？你信嗎？老梁，你信嗎？苦研十年無人問，一朝成功三納米？姚錦，你就別搞笑了，咱們連45納米的光刻機都還難產呢？”
姚錦沒有被他輕蔑的話語嚇到，繼續道：“趙總，其實不止是應星微電子，其他還有不少公司，我整理了一份資料，他們其實都有了技術性的突破。”
說話時，姚錦將兩疊資料分別遞交到兩個人手上。
梁海龍和趙勁松接過來，隨意的翻看了幾下。不過，很快沉下臉，極其認真的看了起來。
梁海龍率先道：“姚錦，這個資料是你調查的嘛？這里面的資料都是涉及到很尖端的科技啊，你是怎么接觸到的？”
趙勁松也跟著道：“是啊，這里面多達五十家的公司，都是很冷門的細分領域，怎么可能搜集到這些信息？”
隨后，生怕對方沒理解，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這些公司當然不是沒法搜集，而是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很大的精力，而且必須對咱們光刻機行業十分理解才行。你怎么做到的？”
姚錦臉上神色不變，只是帶著不容置疑地表情道：“你先不用管我怎么搜集到的？只要確信，這些信息都是真的就行。”
趙勁松看著姚錦熟悉又陌生的臉，感覺她這一刻似乎變了一個人。跟以前那個精明能干的秘書不一樣，這一次，她的身上還散發出一種可怕的寒意。
神秘？
或者是，殺氣？
梁海龍也感覺到了姚錦的不一樣，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或許姚錦并不是真的姚錦。
梁海龍道：“老趙，有了這份資料，你看咱們談判有籌碼了嘛？”
趙勁松道：“何止是籌碼，我覺得咱們梭哈都可以。如果這份資料是真的，那么這個排在末位的應星微電子，大概率也是真的。如此一來，咱們就真的沒必要再求著人家了。”
梁海龍眼里放光，也跟著道：“是啊，就可以不用求著人家了。”隨后又看向姚錦道：“姚秘書，你看，你方便透露下，你這份資料的由來嗎？”
姚錦推了推眼鏡，適才那股令人生寒的氣質蕩然無存，又成了一個精明干練保養得宜的職場女性，道：“嗨，就是市面上的那些調查公司，花錢就可以買到的。不過，我可不是隨便找的不靠譜的公司，這個數據還是千真萬確的，你們可別不信。”
梁海龍沒有繼續多問，也攔著趙勁松再問，而是道：“姚秘書，那這次真的多謝你了。這份報告，可是我們的救命稻草啊。我想，我知道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走了。”
散會后，姚錦一走，趙勁松就迫不及待道：“老梁，這個報告雖然看著像是咱們的救命稻草，不過，我覺得，還是再確認下吧。別到時候，是個騙子公司出的報告，咱們可就慘了。”
梁海龍道：“相信我，這個報告是真的。”
趙勁松將信將疑道：“咱們真的這個禮拜就能制造出三納米光刻機了？”
梁海龍道：“千真萬確。”
趙勁松問：“你為啥這么肯定？”
梁海龍沒有多說，只是道：“咱們盡快準備材料，明天就得跟人談判了。”
趙勁松不再追問原因，而是道：“那咱們這次的談判策略是什么？”
梁海龍道：“你不說了嗎？咱們這一次的談判策略，”梁海龍做了一個雙手推出去的動作，“當然是梭哈。”
趙勁松則有點懵。
...
天臺上，姚錦從兜里掏出一部不常用的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片刻后，電話接通。
“貂蟬呼叫司徒。”
“...”
“外賣已經順利交給客戶了，客戶對食物的口味很滿意。”
“...”
“收到，我們會進一步跟進客戶口味的變化，一有調整一定及時報告。”
“...”
“收到，吃完的外賣我會盡快按照垃圾分類進行處理。”
“...”
“嗯，好。”
姚錦掛斷電話，不遠處的世紀公園，綠樹如茵。
春天，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