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瑤躲在剛剛好的角度，對齊勝孝巧笑嫣然。

又趁齊勝孝低頭摸索鑰匙的時間，隔空向著齊育才使了個眼色，極盡無奈與勸誡之能事。

落在齊育才眼睛里，滿滿都是以身飼虎得保同類性命的犧牲精神。

只消一眼，就觸動了齊育才整顆真心和全部憐憫。

齊育才向前一步就要開言，柳之瑤壓抑著情緒輕輕搖頭，眼圈轉眼泛紅。

齊育才愣過，陰沉著臉說：“我回房間取點東西。”說完轉身緩步離開，一步三回頭。

齊勝孝重又抬頭時，柳之瑤臉上的表情已恢復如常，佳人就在眼前溫柔綻笑。齊勝孝腦海中不禁浮現起種種香艷的場面，僅存的理智輕而易舉被拋到一邊，張嘴就要滿口應下。

也真是不巧，有下人在這時進門來報：“老爺，有人登門請見，自稱從杜家來！”

齊勝孝臉上的表情凝固，對上柳之瑤的視線時疑慮再起，柳之瑤眼前浮現起杜云生的臉，不禁迷惑不已。

“走吧，之瑤這便隨我一道過去看看！”

柳之瑤沉默淺笑，心道：殺人誅心的本事，老子到底是強過兒子的......

來人卻并不是杜云生。

柳之瑤一邁過門檻，抬眼就看到了一張端嚴方正，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的臉，那人身著暗紋長衫，見到齊勝孝，起身揖禮，禮數滿滿。

柳之瑤看著他，只覺得似曾相識，又實在想不起曾在哪里見過。

“在下杜家杜云齊，不請自來拜見齊家家主，多有叨擾了。”

杜云齊，哦，是杜云生那位掌家大哥。他此來，實則也是為齊家那間東街商鋪。

柳之瑤走進門，坐上靠后的賓客位，趁杜云齊和齊勝孝交涉時認認真真觀察起杜云齊。

雖說與杜云生是兄弟，行為舉止上有些相似之處，得以讓柳之瑤生出熟悉的感覺。可仔細去看，這兩兄弟的相貌卻是沒有太多相像的地方。

杜云齊的臉偏方，是那種極端正莊巖，不怒自威的模樣，不負家主之名；而杜云生則更偏向俊俏小生的感覺，棱角分明，清透白凈，若是扮起小生來，頗有風華絕代、公子無雙的意蘊。

柳之瑤這么想著，偶爾捕捉到杜云齊對她的審視目光，竟是意外的有些心虛。收回視線時，剛好就聽到杜云齊向齊勝孝“討價還價”，卻并不是求他降低價錢，而是主動添了不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然而結果不出柳之瑤所料，即便杜云齊給出的價格已遠超市價三倍以上，齊勝孝給出的回應仍是“我會好好考慮，我們可以隨時保持聯系”。

不惜讓自家兒子丟進臉面，拼盡全力也要保住商鋪，又完全無視物質成本跟收益，對所有來人提出的條件選擇性視而不見，若是如此，要說那間商鋪里面不是內有乾坤，怕是說出去也不會再有什么人相信才對。

這一次會面，杜云齊終歸是無功而返。經商數年，什么樣難啃的骨頭杜云齊都見過，可像齊勝孝這般油鹽不進，倒真是少數。

臨離開前，杜云齊的視線再次落在了柳之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