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外飛仙
- 陸小鳳傳奇之驚天閣樓
- 小唐瘋子
- 3662字
- 2022-11-20 11:58:36
西門吹雪坐在馬車?yán)铮鴫|是純白色的,旁邊放著他的利劍,他閉著雙眼,呼吸均勻,不知道究竟是醒著還是睡著。而替他駕車的是一個(gè)年近四旬的中年漢子,車上一燈如豆,忽明忽暗。
“公子,還有一刻鐘便能趕到萬梅山莊了。”馬夫開口,緩聲說道。
“嗯。”西門吹雪輕輕嗯了一聲,忽然睜開雙眼:“快停車下馬!”
話音未落,那馬夫已然翻身落馬,西門吹雪拔劍,馬車車棚一分為二,西門吹雪從車?yán)锔Z出,馬嘶鳴一聲,倒在枯草黃泥地里,車上的燈被壓倒,破裂,熄滅。
夜,寂靜的,漆黑的夜。
夜被劍光劃破,一劍御敵,而非刺敵,因?yàn)榻褚挂固凇?
已經(jīng)有不下五十人圍住了西門吹雪,這五十人儼然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夜行軍,夜里行軍,如履平地。
西門吹雪看不見,但能聽得到,能感受得到,殺氣,濃烈的殺氣。
“殺!!!”圍而攻之,喊聲震天,擾亂心智。
西門吹雪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劍也已經(jīng)出鞘,那劍似活了一般,在他手中歡騰跳躍,一劍出,三人死,一劍出,五人死!
劍氣縱橫,漫天飛舞。
咽喉濺血的那一刻,綻開出的血花,是西門吹雪認(rèn)為的最美麗,最莊嚴(yán)神圣的一刻,劍上的鮮血被吹落,吹的是血,而不是雪。
那些倒下的,死去的,甚至連一聲慘嚎都沒有,劍太快,比死亡還快。
緊接而來的是一百八十八根暴雨梨花針,八十八枚梅花索命鏢,五十六把玄鐵飛刀,三十三顆如意珠,七個(gè)乾坤圈。
這些暗器全是出自一人之手,驚天閣的白斬,被譽(yù)為天下第一妖眼。夜能視物,疾步而走,又被稱為天下第一殺手,飛箭暗器,殺人無形。
很顯然這些夜行軍也是他訓(xùn)練出來用于對付西門吹雪的。
暗器在撲面的一刻,紛紛落下,像死蚊子般如雨而下。
“不愧為西門吹雪,這樣都不中一箭一刀,佩服!”這是白斬第一次失手,他的暗器輕功江湖之中少有能及。
“玩火必自焚。”西門吹雪收劍,緩緩開口。
“但水能滅火。”白斬拍拍掌,又出來數(shù)十隊(duì)人馬。
“西門吹雪,這里一共有十五隊(duì)人馬,每隊(duì)人馬計(jì)一十八人,共二百七十名夜行軍,持刀斧劍戟叉繩鞭!”
“你可知練劍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什么?”
“無劍。”
西門吹雪閉上眼睛,在這一刻他聽不見白斬的嘲諷,聽不見夜行軍的吶喊,聽不見蟬鳴蛙叫,甚至聽不見自己的呼吸。
無劍無境,萬物皆不是劍,萬物皆是劍。
地上的被風(fēng)吹動(dòng)的枯葉和瘦弱的草木在顫動(dòng),甚至連天上的云都在顫動(dòng)。
“這是我擊敗葉孤城后悟出的劍術(shù),名曰:無劍,天地萬物皆可成兵!”剎那間,地上的碎石,草木,枯葉,甚至是泥土都成了殺人兇器。
這些兇器擊穿了夜行軍的身體,夜行軍倒了。但西門吹雪也敗了,他敗給了自己,敗給了大意和自傲,能傷他的只能是他自己,原來那一百八十八根暴雨梨花針有一根已經(jīng)扎入他的體內(nèi),他咳出了一口鮮血,腥紅的血。
“哼哼……西門吹雪,你敗了!針上有劇毒,運(yùn)功則必死!你知道為了對付你,我們下了多大的功夫,付出了多少心血?”緩緩走來三人,分別是沈重威,莫飛云和斷眉大師。
“敗的不是他,是你!”寒徹骨的聲音如九天絕地飄零而來,一人,白衣,月下,西來。夾雜著一根火把,火把上澆灌著猛火油,油助火威,火把剛一落地,便燒了起來。
“葉孤城!!!”白斬驚呼,死人怎能復(fù)生?可這人不是葉孤城是誰?!握得是葉孤城的佩劍飛虹,乃海外寒鐵精英所鑄,吹毛斷發(fā),劍鋒三尺三,凈重六斤四兩。施展的是聚集上洞八仙之神韻而成,如青天白云無瑕無垢,此招居高而擊,一劍下?lián)糁畡葺x煌迅急,正是失傳的天外飛仙!
“誰能擋住天外飛仙?”這是他們四人心里同時(shí)想到的一個(gè)問題,然后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個(gè)問題已有了答案,沒人能擋住葉孤城的天外飛仙。
“退!快退!!!”沈重威爆喝一聲,急急速退。
卻不料那葉孤城竟卻只是猿臂輕舒,架著西門吹雪便已然沒了蹤影。
靜,比夜還靜的靜,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竟然都走了,而且是速走,迅速到等他們四人再想去追時(shí)全無蹤影,再難尋覓。
救西門吹雪的當(dāng)然不可能是已逝的葉孤城,自然是他陸小鳳。
陸小鳳可是偷學(xué)過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不說施展的一模一樣,但在當(dāng)時(shí)的情況,誰會(huì)想到這竟就是陸小鳳!
“陸小鳳,你那招天外飛仙很好!”西門吹雪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他的身子在輕輕顫抖,毒已入血。
“你真是個(gè)瘋子!這種情況下還要說什么劍招劍式,你別說話了,我?guī)闳ツ饺蓣肽抢铮犅勊心芙馄娑镜奶焐窖┥彙!标懶▲P頭大,這就是絕代劍客的風(fēng)采嗎?
陸小鳳最終以連翻三百八十八個(gè)跟頭與醫(yī)仙達(dá)成協(xié)議,換來了一誅天山雪蓮,搗碎后和著蜂王漿喝了下去,告誡西門吹雪需修養(yǎng)七日。
三天內(nèi),陸小鳳終于明白了幾件事。首先他向醫(yī)仙請教沈連云失憶一事,醫(yī)仙告訴他,沈連云掉下懸崖后也許并未失憶,而是在昏迷過程中被人灌服了“失靈散”,這是一種可以抑制記憶力的藥物,抑制效果便是終生;可這藥也并非無解,只需服下“拾心湯”便可在半小時(shí)內(nèi)想起過往的種種,這兩種湯藥都已幾乎在江湖絕跡。
結(jié)合沈連云曾說他的朋友救他上馬,那極有可能不是他的朋友諸葛玄,而是白斬!
沈連云的被劫持,到被救上馬,到跌入懸崖,到丟失記憶,只怕都全然是早有預(yù)謀的。甚至有可能連那邢老三都……
陸小鳳不敢再想,可又偏偏不能不想,他又想起驚天閣閣主行事向來隱秘,極少露面,即使露面,臉上也終年戴一幅青銅面具。
還有那退出江湖多年的繆公,隱居在無影山莊,怎好好的收了弟子,弟子又出了山莊。
沈連云又是由他引進(jìn)極樂山莊的,驚天閣看似對付的只是西門吹雪,可眾人皆知西門吹雪是陸小鳳的朋友……
驚天閣,極樂山莊,無影山莊……莫非!
陸小鳳真的不敢再多想,這三個(gè)地方的勢力和能力單單拎出一個(gè)都極難對付,尤其是驚天閣。財(cái)力,物力,人力江湖無出其右。
這江湖上若少了陸小鳳,西門吹雪,花滿樓這一票人,對于某些人而言豈非少了很多麻煩?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看著躺在床上的莫九,碧蓮的嘴角彎起一道精致的弧線。
“閣主,西門吹雪中了我的暗器暴雨梨花針,針上劇毒,無人能解。”
“無人能解?是嗎?只要西門吹雪一天不死,我們就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我們要對付的不僅僅只是西門吹雪一個(gè)人!要成為武林盟主,就必須鏟除一切不利因素,否則我們這個(gè)位置會(huì)坐不穩(wěn)!”
“是!閣主說得是!”
“我聽聞你們遇到了已故的葉孤城?”
“正是!”
“勝老爺,你以為呢?”
“老夫看來,亡者絕不能復(fù)生,普天之下能施展天外飛仙的除了葉孤城之外,只怕還有一人。”
“誰!”
“陸小鳳!”
“又是陸小鳳!這陸小鳳和西門吹雪都端是極為可惡可恨之人,想我去那萬梅山莊送那玉牌,西門吹雪看都不看,一劍而下,玉牌便斷作兩截了!他以為自己是誰,給臉不要臉,到頭來還不是中了白兄的暴雨梨花針!”
“莫飛云,我再重申一遍,西門吹雪沒死!你們先出去吧!”碧蓮眼中不耐,揮揮玉手。
待眾人都已離去,看著躺在床上的莫九,碧蓮嘆了口氣,暗暗決定,若要成事,必有犧牲!
夜深,蛙鳴。
看著床上一抹殷紅如血,看著身旁已然熟睡淚痕未干的碧蓮,莫九縱然是頭蠢豬也應(yīng)該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眼神已然空洞,表情已經(jīng)木然,他本想殺了碧蓮,可兩人畢竟已有肌膚之親,他如何一劍貫穿她的咽喉,他的心很亂,這也是他第一次體驗(yàn)床笫之歡,可對象卻不是沈連云。他只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里只有練劍是最簡單的,情情愛愛他不知如何處理,更不懂如何應(yīng)對。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世上的事這般如此錯(cuò)綜復(fù)雜,這世上的人為何就不能單純的,簡單的活下去?餓了就吃,渴了就喝,困了就睡,遇到愛的人就珍惜追求,猛烈進(jìn)攻;遇到恨的人就殺而后快!可他不是世人,他只是世人里的一個(gè),他代表的只是他。
他握著鐵劍,踉蹌的走出房間,看著曖昧的燭火幽幽閃爍,一劍刺出,臺(tái)倒燈滅。
庭院里今晚有星光,星光下有一少年,少年的掌心有一壇酒,一壇烈酒!
他已喝的爛醉,可手里劍卻握得繃緊!
忽然,劍如雨下,但卻不是他的劍。
是誰的?!
奪命書生白灼!
莫九沒有躲,任由劍光飛舞。
“你這醉鬼!你不怕我一劍刺死你?!”白灼怒喝!
“那你動(dòng)手把!”
“你可知馬四光是我的摯友!”
“哦……”莫九哦了一聲,答得漫不經(jīng)心,他頭很沉,他想睡覺。
“你找死!”白灼劍光一閃,一劍貫穿莫九的小腹。
“你……你竟不躲不閃,也不還擊?!”白灼竟有些害怕起來。
“咳咳…”莫九咳出一口血來,問:“你可知?jiǎng)πg(shù)的最高境界?”
“無影?”
“無影劍術(shù)只是一流劍術(shù)。我五歲學(xué)劍,十八歲悟劍,二十三歲創(chuàng)下滅劍。”
“滅劍?”
“滅劍有三式,可誅鬼神,通天徹地!一式為天劍,二式為地劍,三式為人劍。天劍出天地共鳴,萬物皆可成劍,處處無劍,處處是劍;地劍出,同歸于盡,施劍者魔氣滔天,造幻境之像,三丈內(nèi)人畜如墜修羅煉獄,天地失色,萬法皆破。”
“那……那人劍呢……”天剛轉(zhuǎn)秋,天氣還是炎熱無比,而白灼此時(shí)卻只感冷汗直冒,戰(zhàn)戰(zhàn)兢兢,竟連話也說不清了。
“人劍出,劍氣縱橫,劍出鞘,必殺人。劍速之快,勝之電閃雷鳴,無人可擋。”
“笑……笑話!這世上怎會(huì)有這般劍術(shù),受死!!!”白灼出劍,一抬手就是奪命劍里最狠的一招,劍死燈滅!
“太慢,劍速太慢。”莫九反手一擰,那劍便如水般滑進(jìn)了他的手中,再反手一刺,白灼的咽喉便已多出一個(gè)血窟窿來。
“好……”白灼已說不出話,不知道是想說“好劍法”還是“好快的劍”。
莫九即不想聽,也不想知道,他只覺得頭暈?zāi)垦#S是烈酒太烈,烈到他已無力再睜開眼皮,便只頭一歪,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