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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趙軍

舅舅(趙軍)應該算是家里他們這一代人里人生經歷最為豐富的了,因為舅舅有幸走出了自己的村子,走到了大城市,見識了許多外面的世界。

舅舅一米八左右的個頭,標準的“國字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很是精神,舅舅的腰桿很直,肩膀很寬,有一種十分“壓人”的氣場。舅舅在家排行老二,是除了姥爺之外家里唯一的男丁,不過因為上面還有姐姐(大姨趙敏芝),所以舅舅兒時并沒有干過太多體力活或吃過太多苦。加之,舅舅是男孩,姥爺姥姥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在教育上,十分支持舅舅通過讀書改變命運。

舅舅自己也要強,讀書的成績名列前茅,不過家庭成分卻讓舅舅十分為難,因為根據當時的地方政策,舅舅沒有辦法參加高考,所以舅舅和1977年的高考擦肩而過。因為沒有辦法參加高考,舅舅自己和自己生悶氣,當時就決定不讀書了,準備回家謀生。姥爺姥姥都想辦法勸舅舅再試一年,但是舅舅有點較勁,就是不想上學了。后來舅舅的班主任老師見舅舅不去上學,特意到姥爺家做家訪,把舅舅一通教訓,舅舅最終還是聽了老師的話,只計劃再等一年試試。結果1978年改革開放,高考的政策也放開了,舅舅高考成績很好,成了78級大學生里的一員。

舅舅當時讀的是軍校,學的好像是炮兵專業(yè),具體是什么技術工種家里人都不太清楚。學校在大西北,因為當時的交通不方便,所以舅舅出去讀書的幾年很少回家,有時過年也沒有辦法回來。舅舅在學校里省吃儉用,把剩下來的生活補助都寄回家里補貼家用。后來舅舅畢業(yè),被分配到了陜西某山區(qū)的部隊里工作,后面又多次調動工作,都是在大西北的山區(qū)里,再后來舅舅考慮到姥爺姥姥的年紀越來越大,因為離家太遠無法照顧家里,便向部隊領導提出了轉業(yè)申請,轉業(yè)到了我們市里的公安系統(tǒng),從軍人轉成了一名警察。

因為舅舅轉業(yè)時在部隊的級別已經到了團級干部,轉業(yè)地方后雖然級別有所降低,但在單位也算是個小干部,不過舅舅從來都不談論自己的工作,所以直到舅舅退休,家里人也僅僅知道舅舅是在公安系統(tǒng)工作,但是具體做什么沒人知道。

舅舅轉業(yè)回家后,成了家,當了爸爸,再就是后面退休當了爺爺。聽家里人說,舅舅的那批高中同學,很多都成了高官的干部,只有舅舅自己轉業(yè)后窩在老家,對于工作也沒有什么進步追求,和年輕時候自己和自己較勁相比完全不同。記得有一次和舅舅喝酒,舅舅喝得稍微有點多,舅舅自己感慨到當時的選擇是多么的正確,因為他覺得所謂的前程永遠也比不上可以守在自己的家人身旁。或許這就是舅舅“不上進”的原因所在吧。

舅舅對我來說是個“恐怖的存在”,因為從小我就怕舅舅,就是我說的舅舅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讓我感到很有壓迫感。不過長大后,有時候發(fā)現(xiàn)舅舅也是個很有意思的“老頭兒”,可能是在部隊養(yǎng)成的習慣,舅舅總是愛喝兩口,有時喝多了話就多,和我們也會開開玩笑之類,說說自己年輕時候的事,也很是有趣。此外,舅舅也是自己小時候的榜樣,長大后我也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在很多方面和舅舅很像,或許是因為媽媽像姥姥,我也就學著像了舅舅吧。

年輕的時候出去闖蕩拼搏、工作兢兢業(yè)業(yè),中年后回家守護家人、勤勤懇懇,上了年紀后無欲無求地享受與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天。舅舅經歷的很多,轉變也很多,時間沒有變,只是生活在時間里的舅舅在悄無聲息地變著,直到找到了他自己所要追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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