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敢居功,兒臣只希望能為父皇分憂,能為祖宗基業(yè)出一份力!”
朱慈烜躬身道。
“嗯,好?!?
崇禎帝瞳孔微縮,面上卻滿是笑容的點點頭,隨即朝外面喊道:“王成恩。”
“奴婢在?!?
話音剛落,白白胖胖的王成恩便如一個影子樣飄了進來。
“方才皇次子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回稟皇爺,該聽到的奴婢都聽到了?!?
“嗯,馬上命人控制內(nèi)府庫,然后著人確認此事,記住所用的人必須可靠,不可泄露!”
“奴婢明白!”
王成恩笑瞇瞇的答應(yīng)。
崇禎帝點點頭,隨即又瞥了一眼文華殿外。
“今日在文華殿外值守的宮人……”
“父皇,將他們賞給兒臣吧。”
朱慈烜快步上前一步,他自然知道崇禎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這個時候假裝不知道是最好的。
不過他終究還是無法做到麻木不仁。
畢竟這些說到底都是一群可憐人罷了。
“嗯?”
崇禎帝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王成恩也有些詫異。
朱慈烜微微一笑,“父皇,有些事是不可能完全瞞住的,而且今日之事也不需要一直瞞住,錢終究是要用的。
至于嘉定伯的事,傳揚出去固然于父皇母后面子有些不好看,可嘉定伯在勛戚之中難道是個例嗎?嘉定伯之事正好說明勛戚早就已經(jīng)爛到骨子里去了,他們也不再是我大明的根基了。
既然他們?nèi)绱斯钾摳富实氖ザ?,那么父皇何不也正好將計就計呢??
“如何將計就計?”
崇禎帝皺眉問道。
“請父皇允許兒臣近前說話?!?
朱慈烜請求道。
崇禎帝遲疑了一下,隨即微微點頭,“允?!?
“謝父皇。”
朱慈烜稱謝之后,才靠近到崇禎皇帝跟前,然后壓低聲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因為聲音壓得很低,其他人都聽不見他說什么。
卻看得皇帝陛下,臉色不住的變換,忽而皺眉,忽然抿唇,忽而雙眼放光,忽而有神色凝重。
等到朱慈烜說完之后,再次后退回到之前的距離,然后才道:“兒臣一點愚見,往父王能考慮一二?!?
崇禎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朕考慮考慮?!?
朱慈烜一聽這話心中不由一聲嘆息。
都到了這地步了,崇禎帝居然還是下不了決心。
他太顧忌所謂的臉面了。
不對,我今天大概表現(xiàn)的有點過了,對他有些沖擊。
他不會是對我生出忌憚了吧?朱慈烜心中苦笑。
如果不是因為年紀小,而且時間不等人,他也不用這么用力過猛。
但是……忽然卻聽崇禎帝開口道:“承恩,擬旨:朕今日入文華殿觀諸皇子讀書,考較諸皇子學(xué)問,皇太子朱慈烺,皇次子懷王朱慈烜學(xué)問皆有長進,朕心甚蔚,特許二子于朝堂觀政學(xué)習(xí)……”
“另,準太子朱慈烺于御書房學(xué)習(xí)政務(wù)奏章……”
“……并賜皇次子王府一座,準許開府……”
王成恩尖銳的嗓音劃破紫禁城上空,消息也迅速的傳入了滿朝文武的耳中。
一時之間上下嘩然。
入殿觀政學(xué)習(xí)沒什么。
甚至準許太子學(xué)習(xí)批閱奏章這都可以理解。
允許皇次子開府是什么鬼?大明從太宗朝之后,就再也沒有這種規(guī)矩了,藩王要么就藩,要么就在十王府呆著,居然允許皇次子單獨開府。
那開府要不要建衙?如果皇子單獨開府建衙,那不是要和東宮分庭抗禮了嗎?“陛下這旨意是什么意思?”
“這不合祖制,乃是亂命!”
無數(shù)大臣紛紛表示反對。
東宮上下更是義憤填膺。
雖然朱慈烺這一次也得了好處,有了御書房學(xué)習(xí),儲位進一步穩(wěn)定了。
但是東宮上下卻并不滿意。
有人更是激動的急呼:“這是重現(xiàn)玄武門之禍?。 ?
朱慈烜此時更是滿臉無奈。
他也搞不懂崇禎到底搞什么鬼呢?這大明都要亡了,還玩宮斗嗎?而且父皇,就您那水平,您會玩宮斗嗎?皇帝老爹不會是有點錢,飄了吧?飄了,其實倒不至于,不過崇禎爺此時看著滿箱滿箱的金銀確實有些眼暈。
其實朱慈烜不知道的是,他說的兩百萬兩其實不準確,因為那兩百萬兩是李自成拿到手的數(shù)字。
這過程中能沒有流失嗎?而且當時也不算珠寶古玩。
那個時候,這些東西已經(jīng)不值錢了。
所以現(xiàn)在崇禎帝拿到手的光現(xiàn)銀就有兩百五六十萬兩了,四舍五入,小三百萬兩,這對窮的叮當響的朱由檢來說,簡直是一筆天降橫財。
他一時間都有點不知該怎么花這筆錢了。
還好,暫時滿朝上下都還不知道他有了這筆錢。
他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但是也考慮不了太久了,國朝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這樣想著,忽然感覺這些銀子一下又不親了,因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他忽然有點理解父皇了,拿銀子出去的感覺真是太痛了。
而那豎子居然張口就說要一百萬。
想到朱慈烜那天說的計劃,他忍不住又皺起了眉。
那真是那豎子自己想出來的嗎?會不會是背后有人給他出的主意?他說的那事能成嗎?不過,那豎子說的對,朕確實需要有一把刀。
某一瞬間他甚至有一點點后悔當初鏟除閹黨,鏟除的太徹底了,以至于現(xiàn)在想扶都扶不起來。
而東林黨他也多少看出來了,這幫人就是一群狼,一群偽善的狼。
“皇兄,朕做錯了嗎?”
“皇兄,他們都說忠君愛國嗎?為什么都在撒謊?”
“太祖太宗,朕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做?”
“真要按照那豎子說的做嗎?可是……這樣做的話,天下會怎么看朕,煌煌青史會如何評價朕?”
“而且要是真讓朱慈烜掌了兵權(quán),太子怎么辦?會不會發(fā)生不忍言之事?”
“那豎子的眼神朕竟然會……”
崇禎帝打斷了思緒,他終究不愿承認,他居然在某一瞬間對自己的兒子產(chǎn)生了一絲絲的畏懼。
哪怕只是一絲絲的。
這也是朱慈烜所沒料到的。
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