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為什么現在才說？”楚流月用衣拭去楚芳菲額上虛汗，壓著怒火，沉了臉。

采桑顫顫巍巍地跪下，低著頭，說：“我真的不知道大小姐什么時候將冰魄石給了王爺，那日白素素去落雪閣見大小姐，兩人不知說了些什么，當日就把我支開，等我回頭神來，大小姐就不見了。再見大小姐，便是您帶著我去惡人谷大殿前救她了。但凡采桑知道一點點，我也會拼死攔著大小姐。嗚嗚嗚，我以為大小姐答應王爺，只是緩兵之計。尊主，您一定要救救大小姐啊！”

楚流月捏拳，心上密密麻麻蔓延開痛楚。

他讓采桑起身，托她照顧好楚芳菲，而后扶著墻單腿跳到了屋外。

他把胥大夫喊了出去，壓低了聲音問他：“胥叔，上次你跟我提過可以問我做一只機械腿，對嗎？”

“對，可尊主您不是拒絕了嗎？”

他勾唇，淡淡道：“改主意了。盡快給我。”

“明天就行，雖然您拒絕了，我還是做了，就盼著有一天您能重新振作。太好了，尊主，真的太好了。”

楚流月淺笑。

任何人，包括老天爺，都別想將小菲菲的命從他手中去。

翌日，午后，胥大夫送來了機械腿、藥物和一些日常用品。

只是沏壺茶的功夫，采桑回來就發現楚流月站起來了。

她驚駭地捂住了嘴。.

是了，為了護著楚芳菲，拖著中了毒箭的右腿逃亡一路，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尋到胥大夫后已經為時已晚，只能截掉右腿方能保命的楚流月重新站了起來。

楚流月沖采桑點了點頭，說：“胥叔醫術了得，救得了我，就一定也救得了小菲菲。”

“嗯。尊主，我太高興了。大小姐醒來肯定也很高興。”

“我出去轉轉，買點小菲菲愛吃的東西。”

“好，尊主，您要注意安全。”

“放心。”

他一人離開。

......

九王府。

府丁將王府大門外的這條街圍得水泄不通。

老百姓伸長了脖子也什么都看不到。

“王府出什么事了？”

“剛圍起來的時候我正路過王府，看到一個出塵絕色的男子猛敲王府大門，還直呼王爺的名字，聽起來來者不善啊！”

“這不是找死嗎？九王爺如今圣眷正隆，我聽人說陛下已有了廢黜太子，另立九王爺為太子的想法了。”

“哎，王爺仁愛，若真能繼承大統，也是你我之福啊！”

“噓，小心禍從口出。”

......

老百姓猜測議論之際，王府門口兩個同樣驚才艷艷的男子正劍拔弩張。

楚流月冷聲道：“把冰魄石交出來。”

“楚流月，你居然還敢出現。你不怕死嗎？”

“死有何懼？傅玖臨，你為了江山霸業，為了一己之私，做盡惡事，如此傷害一個深愛你的女人，你不配為人！小菲菲愛你一場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你如果對她還有一絲愧疚，你就給把冰魄石交出來。沒有冰魄石，她就快要死了。”

什么？

楚芳菲快要死了？

他的心忽然抽了一下，又是那種陌生的情緒。

他到底怎么了？

自從那日在惡人谷大殿前眼睜睜看著楚芳菲被楚流月救走后，他的心就很亂。

與父皇和軍機大臣們議事的時候，他會走神；

批閱奏折的時候，他會走神；

宮廷宴會，文武大臣朝他敬酒的時候，他會走神；

甚至是面對白素素的時候他也常常心不在焉......

他的腦海中總不受控制地出現楚芳菲的模樣。

有新婚之夜，她蓋著紅蓋頭，等了一夜，見到她時嬌羞地喚他“夫君”的樣子；

有她神采飛揚，笑著說“夫君，我以后一定會好好保護你，貼身保護的那種”的樣子；

有她被他強行攻占，忍著痛楚，卻一聲不吭的樣子；

有她一遍遍地說著“臣妾腹中孩兒的的確確是你的親生骨肉”的樣子；

有她苦求他放過自己，放過腹中孩兒的樣子；

有她聽到惡人谷全軍覆沒、無一生還時驚懼、絕望的模樣；

有她撕心裂肺喊著“我參加比武選妃，過五關斬六將，我為的是你，為的是愛”的樣子；

有她聽到他提起素素是他心中摯愛時眼神晦暗的模樣；

有她歇斯底里地說“傅玖臨，我要讓你一輩子都記著，你如今的地位權勢都是靠著辜負了一個女人的真心才換得的，這是你永遠都還不清的債”的模樣；

有她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像是對他完全失去了期待的模樣；

有她渾身是血，倒在惡人谷大殿的血泊里凄涼又絕望地望著自己的模樣......

有她痛呼，驚呼到極點的喊出那句“我笑你傻！白素素說我傻，其實你比我還傻！傅玖臨，你知道白素素是誰嗎”的樣子。

白素素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