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一人，是我的原則。”

1.

暗黃的燈光下，一臺被擦的嶄新的攝像機擱置在桌面一旁。

沈閑穿著藍色的毛衣坐在桌前，伏案書寫。

他捏著鋼筆在本子上認認真真地寫，幾行清秀的字體透出無限的感傷。

小小的本子快被寫滿，一頁一頁的字跡，伴隨著淚痕。

“要多吃飯。”

“變天了，沒人需要我暖手了。”

“我這里的燈還是徹夜明亮。”

“……”

寫完今天的最后一個字，沈閑合上本子放進抽屜，沒有關掉燈光。

哦，有人睡覺會怕黑。

那日，常邱以強勢的逼迫帶走艾橙之后，沈閑突然感覺心里空空的。

也許一直裝的那個人，不在身邊了吧。

他坐在凳子上看星星，叼著狗尾巴草，雙目無神。

張春萍一直心懷愧疚那日自己沒有早點回來，或許就可以挽回艾橙留下的一絲機會，替沈閑說話。

她回來的時候看到沈閑的背影，空蕩，沒有活力。

沈閑只是默默地望著遠處的夕陽，穿著米色的大衣，卻不見身旁站著的人。

張春萍會問：“橙子呢？”

她永遠記得沈閑那日回答的語氣，深沉而悲傷，卻不透露在臉上，只藏在心里：

“她那么珍貴，應該長在溫室里，而不是野外。”

張春萍知道這話的意思，沈閑經歷過當年被母親丟下的事實，如今艾橙的離去，也只能是讓他曾經的那道傷疤再一次裂開。

張春萍摸摸沈閑的頭，學著小時候的活說：

“沒關系，她會回來的。還有張春萍疼你呢。”

長大以后的第一次，沈閑哭了。

不是抱頭痛哭，也不是抽泣，他只是，睜著眼睛任淚流下。

2.

艾橙被調回了怡寧，而沈閑仍留在齊川。

他還是一如既往，奔波在車站里，早出晚歸。

挎在肩上的背包里，總是放著一顆橙子。

他為夕陽攝影，為枯葉留念，為那顆橙子記錄。

沈閑的所有興趣都源于艾橙。

艾橙伴隨著夕陽出現，又伴隨著夕陽離開。

沈閑拍下最后一抹夕陽的顏色，攝像機突然切換到了自己曾經得獎的那張照片。

艾橙站在陽光照映的田野里，頭發和大衣被吹的凌亂，任風擺動。

照片有一些反光，艾橙笑容燦爛的臉有些模糊，卻仍然透著一股無形的魅力。

沈閑盯著看了半天，用指腹摩挲了幾下，睫毛顫抖，關掉了攝像機。

他坐在告白的那個土包上，吹著風，身旁仿佛有人。

自己的號碼以及微信都被拉黑了，無法發消息。

王晶告訴他，這還是艾橙哭死求她媽媽的，要不然就直接刪除。

沈閑靜靜地回憶，艾橙被帶走的那刻，眼眶和眼球的血絲都通紅，臉也是紅的，沈閑不知道那是被打腫的還是凍紅的。

沈閑沒見過艾橙哭，那是第一次。

原來，看她哭的感覺就是，她流的是淚，自己流的卻是心頭血。

他記得，艾橙懇求常邱讓自己和他說最后一句話，沈閑不會忘的。

艾橙帶著哭腔說的：

“沈閑你放心，一心一人，是我的原則。”

“沒人可以打破這個原則，這也是我的底線。”

沈閑點點頭，他指指心口，也回應到：

“我這里，也永遠都只有你一個位置。”

3.

“沈閑，等冬天來的那一天，我們就結婚吧。”

在冬天結束之前，我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