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您打開這部作品，如果您可以讀到最后，來傾聽一下他們的故事。

“每一只鳥都帶著一個人的愿望，飛向遠方。”

1.

一場睡夢醒來，沈閑就已經躺在了祖母張春萍的炕頭上。

半個巴掌大的小屁孩，不停地哭喊著要尋找媽媽。

張春萍總是不理不睬，她把一頭白發剪成了當時女學生們較流行的齊耳短發，兩只耳垂各掛著一個金色的小耳環。

她總是自己一個人到外面的藤椅上，輕輕地晃著，嘴里哼著京劇的調子，從不理會沈閑的哭鬧。

而那把藤椅，則承載了沈閑一生最愛的兩個人。

祖母家在遙遠的北方，而沈閑自小卻跟著母親在南方長大。

“沈閑”是張春萍起的名字，因為母親走之前沒告訴她這孩子的名字。

連生日，都是張春萍隨便選的日子。

所以沈閑有時會問：“祖母，為什么我叫沈閑？”

張春萍嘲諷地一笑：“你媽姓沈，我看你閑的。”

沈閑：“……”

曾經小小的沈閑總是蹲在張春萍的旁邊，看著祖母那雙依舊澄澈的雙眼，盯著候鳥飛過的天空。

他會問：“祖母，這些鳥兒會去哪兒？”

張春萍會說：“去你的家鄉。”

沈閑吧砸吧砸口水，繼續追問：“那它會去媽媽那里嗎？”

祖母笑了，皺紋越發的多：

“會，因為每一只鳥都帶著一個人的愿望，飛向遠方。”

——

“你會把我送給別人嗎？”

“不會，張春萍從不送別人好東西。”

2.

前一秒還依偎在媽媽懷里睡覺的孩子，一場夢醒來，就什么都不見了。

沈閑睡覺，從來不睡熟，因為他害怕會像兒時一樣，趁著熟睡就悄悄把自己送走。

小時候，在熾熱的炎夏，他躺在硬邦邦的炕上，不停地抽泣，張春萍就在一邊，給他扇風。

祖母總是笑他沒出息，還叫他入鄉隨俗，來了北方就得守北方的規矩。

以前在南方，天天見太陽，如今來了北方，沈閑也看見了雪這種東西。

每次晚上，沈閑困得要死，卻遲遲不肯睡著，祖母停下扇子，問：

“小毛娃趕緊的睡！”

沈閑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扭過身子看著張春萍：

“你會把我送走嗎？”

祖母愣住了，隨即又是一聲笑：“不會，張春萍從來不送別人好東西。”

然后她拍了拍他的背，罵到：

“沒出息，趕緊睡，要是真給了也虧了。”

沈閑抹把眼淚，手背上濕漉漉的，逼著自己安心地睡覺。

張春萍半夜起身準備去上廁所，發現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昏暗的窗邊，站著一個正在思念媽媽的孩子。

——

“沈閑最愛秋天，因為祖母說秋天的田野下面埋著金子。”

3.

北方的四季各有不同，沈閑最愛秋天。

秋天是金色的，每回這個時候，他總會屁顛屁顛地跟在張春萍后面，穿梭在田野里。

他會問：“祖母，你在干什么？”

張春萍弓著腰割小麥，還不忘回答孫子的問題：“底下有金子。”

沈閑轉眼看向下面，豐滿的麥子穗里，好像真的包著一粒一粒的小金子。

“快點來幫忙，要不然就別人搶去了！”

張春萍吵著。

沈閑跟著急了，急忙俯身胡亂地刨土，弄的滿身都是泥，兩只手也成了黑不溜秋的。

張春萍一拍腦門，罵到：“滾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