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福,去找你爺爺,將這里買下來。你們兩個這幾個月在這讀書,明年考試?;ㄆ牌牛O碌氖虑槁闊┠才乓幌拢倚枰]關!”葉卿手持畫卷,快速吩咐。
“大爺,你的手!”葉福滿臉擔心。
葉卿的兩只手,血肉已經不見,手肘三分之一以下,連同手掌只剩下骨頭了。
“我沒事,按照我說的話去做?!比~卿回答。
“老身自當按姑爺說的話去做?!被ㄆ牌帕⒖虈烂C點頭。
“先生,我們知道了!”王本琰立刻代替兄弟回答。
葉卿點頭,走向一座獨立的院子,“不要靠近這個院子!”
話音落下,已經不見了身影。
葉福擔憂看了那院子一眼,飛身奔向平安鎮(zhèn)。
他們距離平安鎮(zhèn)并不遠,不過一日的路程,不過是馬車拉著行李走得慢,所以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花婆婆立刻將六名車夫叫出來,然后讓他們去周邊村子雇傭一些青壯和婦人來打掃這里。
六名車夫在屋內聽得外面熱鬧,早已經嚇得膽寒,自然不敢有歪心思,立刻照辦。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葉卿甩出四張符咒,貼在墻體四個角落。
四下立時安靜下來。
如果不將符咒撕下來,這靜音效果能夠維持半年之久。
葉卿直接坐在地上,將畫攤在面前,低頭察看。
畫卷中,一切都顯得靈動異常。
他的靈識似被一股無形的吸力吸引,耳邊有一個人在想和他竊竊私語,好像要將什么重要的事情告訴他。
葉卿運轉“觀”字道術,骷髏幻戲圖頃刻間消失在他的眼前。
而他的四周,出現了層層虛影。
本來不大的房間變成了一個有著無數虛幻空間的地方。
每一個空間都在上演著一個故事。
每一個故事的主角都曾經是這幅畫的主人。
而這副畫的上一個主人是淑媛。
這些主人沒有一個好結果!
葉卿知道,所謂的主人,不過是這幅畫的寄生、奴隸。
真正的主人永遠都是這幅畫的主體:大小骷髏、兩個嬰孩、兩個婦人。
有形無形,有相無相,彼此相互轉換。
“觀”字,觀得是天地本質。
而葉卿偏重的是世間恐懼。
這副畫中如此詭異,細思極恐,似有輪回生死轉換之道。
畫壁一脈一體自成世界,對他們來說,這幅畫自然是一件好寶貝。
對于葉卿來說,也是如此。
他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這具身體不過是普通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他骨骼的力量。
表面看上去他的雙手血肉已經爆開,實際上他全身的血肉已經失去了活性。
這也是為什么來到這個世界之后,葉卿戰(zhàn)斗很少使用貼身戰(zhàn)斗的原因。
煉體修士,自小就要利用各種手段打磨身體。
百骨宗的功法更是偏激。
一般煉體修士是由外轉內,而百骨宗卻是剛巧相反。
最先錘煉骨頭,為了避免肉身和內腑在戰(zhàn)斗時承受不了,百骨宗是利用靈氣和各種滋補藥品來達到平衡。
據傳百骨宗修煉最初功法的那一批修士,往往有爆體而亡的現象。
經過千年演練,才有了葉卿現在所學的功法。
這也是為什么葉卿探尋百骨道人傳承,進入削骨洞,肉身被毀骨頭卻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當然,那削骨洞太過神秘,葉卿看不明白其中奧妙。
即便現在修習了“觀”字,葉卿依舊看不出所以。
現在葉卿隨時會爆體。
如果成為一具骷髏,一切計劃都要成為泡影。
這幅畫,給了葉卿新的希望。
“想擁有一具最完美的肉身嗎?”
“我們可以滿足你!”
“我看到了,你快點逃吧,有東西正在向著你靠近,我告訴你去哪里能夠躲避?!?
……
虛幻的聲音層層疊疊在葉卿耳邊出現。
葉卿靈識受擾,心神動搖,功法立刻停止運轉。
“噗嗤!”葉卿的肩膀爆開了一朵血花。
骷髏幻戲圖變得更加靈動,葉卿看到那具操縱一切的骷髏似乎有些像他了!
見到這一幕,葉卿悚然。
沾著血肉的骨手將懷中的平安扣握在手中。
平安扣出現的剎那,骷髏幻戲圖似乎受到了壓制,那種邪異的感覺消失。
葉卿靈識投入平安扣中,只覺耳邊轟鳴了一聲,大腦一陣暈眩。
一只頂天立地的巨大骷髏站在了葉卿面前。
這具骷髏潔白如玉,全身上下被七彩流光籠罩。
這就是葉卿心中所懼!
失去肉身的自己,在削骨洞內被一點點削去血肉、內腑,看著自己的骨頭被不斷削磨的自己,在黑暗中無聲漂浮的自己。
崩骨術便是從這具骷髏上所領悟的法術。
此時,巨大的骷髏手中抓著一副畫。
骷髏幻戲圖輕輕搖擺,好像極力想從骷髏手中掙脫開,卻無能為力。
這……葉卿心中一喜。
不愧是道術,果然神妙莫測。
葉卿再次運轉功法,目光落在了骷髏幻戲圖上。
一條條絲線看似雜亂卻有序的排列著。
葉卿第一個看見的就是淑媛。
她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泥塑一般,以她為中心無數絲線分出來,組成一個個人。
這些人有的形象具體,有的模糊不清。
仔細看去,連淑媛都是絲線制作而成。
一時間,葉卿看不出這些絲線的意義。
“觀”字不斷運轉,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秋天悄悄換了顏色,天地間一片雪白。
冬去春來,這座農莊終于煥發(fā)了它原本的美麗。
花園中雖無奇花爭艷,卻也有野花綻放,野趣叢生。
一條活水小溪穿行而過,陽光下,跳躍著金色的光芒。
讀書聲從一座小涼亭中傳來,春風和煦,兩個少年神情專注。
他們身邊不遠處,一個席子鋪在地上,一個少年仰面呼呼大睡。
忽地,一道陰影蓋住了兩名少年的陽光。
初時,兩人未有察覺,翻動書頁間才驚覺光線不對。
兩人聲音停止,抬頭看去,卻見一青年穿著一個布衣負手而立,正看著他們的課本。
“先生!”王本琰驚喜跳起來,一點都不像他以往的老成。
王本臻卻瞇了瞇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原因,剛才光影晃動間,他似乎看到了先生的皮膚有種七彩之色,好像無數絲線編制而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