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城東

三王府里，

周曉雪醒來了，她看見月兒不在，問了問侍候的丫環。

說是蘭香過來領走了，見她還睡著就沒有叫醒她。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如何解決東宇的危機。

突然心里一亮，她連忙起身，喊來二傻，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二傻連連點頭。

她吃了幾口稀飯，就放下了碗筷。

知道凌如雪在書房，心想她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帶了個丫環往書房走去。穿過廊檐，就是書房了，迎面看見三王爺走了過來。

她停住腳步，躬身行禮。

三王爺當她根本不存在般，沒有理睬。

等他的身影遠去，她才直起身來，進了書房。

凌如雪拿筆畫著花鳥，一副畫剛完成，正在得意，看見了她走進來。

“妹妹，你的身子可好呢？”

她彎腰行禮，

“謝三王妃關心，妹妹我的身子好了，今早還感覺心情說不出的好。”

凌如雪一愣，今早三王爺就說她表妹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讓她以后離這個女子遠點，所以才安了心，到書房畫了幅喜鵲圖，沒有她也感知到了。

“我怎么感覺你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呢？”

她垂下了眼簾，

“我昨日看見那人喝了我的鮑魚羹，嘴角吐血。我一直要想做個善良的人，沒有想會親手害了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我心里難過。”

凌如雪聽她如此說，心中更是歡喜。

“兩國相爭，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

她抬起眼，盯著凌如雪。

“姐姐，昨晚三王爺命我喝的，是那人替我擋的。他為了東宇完全可以置一個不相干的宮女與事外，就憑這點，三王爺就輸了。我只是個女人，不知道國難是什么？我只想知道昨晚的那個男人是誰，哪怕是找遍天下，我也要守候在他身邊。”

凌如雪一愣，再也沒有開口說話。她已經明白了周曉雪的話，司馬長青贏得不光彩，他的手段代表了他的品行。

“妹妹，我該怎么辦？”

她手里的毛筆掉在紙上，變成了一個大墨點，一副好畫盡毀。

周曉雪拿起筆，添了幾個墨點。

“姐姐，你看這幅喜鵲爭食圖可有趣。”

凌如雪眼里閃著光，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也是個極聰明的人。

“我剛剛進來時，遇見三王爺，他連理都沒有理我。”

她進一步提點著凌如雪，希望她可以想清楚。見她沒有做聲，氣氛有些凝重。她走到書案前，順手拿起一本書，竟然是塞城的風土人情，她心情好了些。

“姐姐，您還喜歡看這些書？”

凌如雪悶悶地說道：

“這塞城的書簙送過來討好三王爺的，他才懶得看這些，全丟給我消磨時間，我也看著挺無趣的，妹妹如果喜歡，盡管拿去，我現在更沒有心思看這些。”

她喜出望外，也忘了昨晚的悲傷。

“那就多謝姐姐的饋贈了。”

她抱著書就想往外走。

“妹妹，昨天的貴客是東宇的世子爺，聽說他到現在都沒有立世子妃，傳聞不好女色，一身武功高強，昨天受了那么重的傷，依然突出重圍逃走了。妹妹已經是嫁過男人的人呢？只怕很難打動那男人的心。”

她轉過身來，看著凌如雪。

“姐姐，我只是欽慕他的高風亮節，俠肝義膽。他在那樣的高位上，豈是我這樣的凡塵女子能配的。我是在塞城長大的，只想追隨著他為這里的百姓遮擋風雨。”

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深深地感染了凌如雪。她走上前來握住周曉雪的手，輕聲說：

“妹妹，王府里是非多，三王爺已經不喜你，我安排你到外面的宅子里住，就送給妹妹你吧，每年讓他們長途跋涉也洛陽也麻煩，你也好有個生計，我已叫蘭香去安排了。”

周曉雪很想說，她根本不會再塞城，也管不了那鋪子。但又怕她起了疑心就前功盡棄了。

“那就多謝姐姐的抬愛，如果哪天姐姐有事，也要記得來找我。姐姐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在心，永世不忘的。”

“你別說得這么嚴重，我不過是借花獻佛，這鋪子本不是我的，臨行前，四王爺送給我的新婚禮物，我和三王爺成婚時，他不在。”

凌如雪說這話時，心里有些黯然，她聽了周曉雪的話，讓青竹去首飾店里估價了那個釵，說是值萬兩銀子，她的心就亂了。今日聽得周曉雪的暗示，想著她家里全靠三皇子提攜，沒有他所需要的東西。但是四皇子卻是他的助力，難道她就是四皇子的軟肋？她不敢再想下去，或者說她不敢相信。

“妹妹，我從前是個不喜和人交往的，今日遇到你，就話特別多？”

“姐姐，人和人是要講究緣分的，就如我能感知姐姐你的喜怒哀樂一樣，估計前世我們真的是一對姐妹，所以才會在今生相遇。”

凌如雪聽她如此說，讓她離開王府更有些歉意。

“妹妹，你把這些雜書放在這里，等會我讓菊香給你送過去。你到我房里來，這里的大小官員夫人送了我好多禮物，都不滿意，帶回去也嫌麻煩，不如妹妹你去選幾樣，也可以再為難時換點銀子用用。”

周曉雪在心里誹謗，四王爺送你那么多貴重東西，你自然瞧不上塞城官員送你的禮物啦，她記得臨走時都送給了王府的下人，為此，那些人對王妃念念不忘，更是每年派人到洛陽給她請安。

她隨著凌如雪去了臥房，剛走進去，她就覺得味道太濃，有些不適應。看著里面還有幾盆開著紅花的植物，那不是一品紅嗎？對身體有危害的，難怪凌如雪說身體不好的，她記得這是王玉蘭那個女人送的，三王爺說是很喜歡。原來如此，她們都不認識花，才讓那王玉蘭得逞。

“妹妹，這花是我洛陽城里的一個姐妹送的，說是可以壯陽，我雖不喜歡，但三王爺看上了它，我也只能勉強接受。我那干妹妹還送了好聞的合歡香給我，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我也可以送點給你。”

凌如雪見她對著花朵發呆，忙著解釋道，

“姐姐，能把那合歡香給我聞聞嗎？”

“青竹，把合歡香拿一根出來。”

周曉雪接過青竹手中的合歡香，仔細的辨別著，難怪她不生孩子的，原來里面摻雜了檀香。她的心中恨意頓起，王玉蘭太可恨了。

凌如雪一愣，她感受到周曉雪強烈的怨恨。

“妹妹，你怎么啦？”

“姐姐，您房里的植物叫一品紅，對人的身體有很大的危害，所以您的身體一直不舒服，您離開的幾天是不是覺得好很多，您府里有醫書，可以試著查查看。”

她在凌如雪耳邊小聲說著。

“這合歡香里摻雜有檀香，您也可以叫人打聽，現在不能停了這合歡香，要盡量少用。”

凌如雪面白如紙，再也沒有提首飾的事，匆匆地讓她回去了。

周曉雪回到院子里，想著從前的種種，淚光閃動，那兩個真不是人，這么早就開始算計她了，她還渾然不知，把他們當成知己，親人。

她將來定要還回去，讓他們也嘗嘗這個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