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項浩大的工程

畢竟也是大家族出來的女人，就算是落魄到街邊吃雞蛋，張氏的動作依舊滿滿的淑女范，小心地咬下一塊，用帕子遮住嘴，細嚼慢咽之后，這才咽了下去。

再看另一邊的沈昱，三個雞蛋幾乎囫圇個便塞到了肚子里面，又是一碗涼水下肚，空蕩蕩的肚子終于舒服了些，用袖子一抹嘴唇，迫不及待道：“干活。”

看著沈昱那付宛如餓死鬼投胎的模樣，賣雞蛋的秦五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好像是被沈昱的大話給蒙蔽了雙眼，一文錢的雞蛋怎么可能被他賣到三十文？

尤其是拿到他剛剛給自己寫的清單，看著上面羅列的那么多東西，這得花多少銀子才行？秦五似乎已經看到自己賠本的樣子。

“那個……昱哥兒。”秦五訕訕地來到沈昱面前，指著紙上的字問道：“咱們不就是賣雞蛋嗎？為什么還要這么多東西？還有你要的這塊鐵板，怕是不太便宜。”

剛剛的雞蛋吃得太快，沈昱感覺有些噎得慌，聽到秦五的疑問，自己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五叔照上面的東西準備就是，以后你就知道我的好了。”

“可是……”

“沒那么多可是，五叔還是快點準備，你慢了可以，可銀子卻不等你的。”

好說歹說，沈昱總算是讓秦五去準備了，這時張氏總算是吃完了一個雞蛋，小心地把剩余的兩個塞到包袱里，走到沈昱的身邊時，有些忐忑地問道：“昱兒，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娘的心怎么有些不安？”

“放心吧。”沈昱笑著拍了拍張氏的手，安慰道：“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張氏也只好等在一旁，過了好久，秦五總算是回來了，手中卻多了一個獨輪的小車，上面拉著許多沈昱寫在清單上的物件，放下之后，秦五一邊擦汗，一邊認真地跟沈昱說道：“昱哥兒，今天我可把話撂在這里，我買這些東西可花了不少錢，你要是賺不回來的話，咱們可沒完。”

“放心吧，就怕到時候你數錢都數不過來。”

沈昱二話不說，先把獨輪車的泥土倒了下來，接著挽起袖子，就開始忙碌起來。

其實沈昱的動作看上去并不是很難，看了一會之后，秦五便反應過來，沈昱這是想在這里搭個爐子呀。

“昱哥兒，你這是……打算賣煮雞蛋？”秦五有些慌張。

“賣什么煮雞蛋。”沈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看著他在這里有些礙眼，沖著他擺了擺手道：“你再去訂個幌子，上面寫上幾個字。”

“什么字？”

“煎餅果子。”沈昱特意又找張紙寫上四個字，遞到秦五面前：“拿去吧。”

這是什么意思？

秦五一臉茫然地接過紙，有心不想去，可是又一想自己都付出這么多了，不去豈不是白花那么多錢了，只好一轉身嘆了口氣走掉了。

秦五剛走，沈昱便吩咐張氏把車上的盆拿過來，仔細地叮囑了一遍面粉與水的比例，然后讓張氏拿到一旁和面去了。

直到這時，自己總算是松了口氣，能不能在這時代活下去，就看自己的煎餅果子做得如何了。

等秦五拿著做好的幌子回來的時候，沈昱面前的爐子也大概成形，雖然樣子有些難看，但只要能實現自己想要的功能就好，隨手找了些干草塞到爐膛中，點著之后，慢慢烘烤著爐身，只等爐身完全干透，便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秦五把幌子交給沈昱之后，自己便提著剩下的雞蛋回家去了，他一走，沈昱便把打磨得锃亮的鐵板拿了過來，自己仔細地擦拭了一遍之后，又在上面放了些油翻來覆去擦了幾遍后，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昱兒，這，這能做什么？”張氏驚訝地看著沈昱拿著鐵板擺弄來擺弄去的。

沈昱笑道：“娘你不用急，我這還有最后一件東西，準備好了咱們就可以做晚飯了。”

木條是秦五準備好的，沈昱仔細地打磨光滑之后，小心地在其中一根的中間打了個空，然后又把另一根鑲嵌到其中，用細木條嵌入固定好之后，一個看上去很精致的刮板便已經做好。

另一邊，張氏搭的一個簡易爐子也已經準備好，下面放了一些木柴之后，沈昱把鐵板放了上去，看著鐵板被燒熱后，自己往上面放了幾滴油，用刮板刮開之后，把張氏和好的面糊舀出一些倒在上面。

‘嘶’的一聲，面糊剛剛放到鐵板上，瞬間便冒出一股濃煙，糊掉的味道瞬間鉆進鼻孔，沈昱頓時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用手中的刮板攤開面糊時，面糊卻因為受熱而迅速地凝固，就算用了很大的力氣，也不過只能攤開一點點而已。

沈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連忙把底下已經糊掉的面糊鏟了下來，看著張氏那張目瞪口呆的臉時，還不忘替自己辯解道：“第一次，總有些失誤，接下來就不會了。”

接著又是第二次，第三次……

盆里的面糊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少了下去，可是沈昱居然連一張像樣的面餅都沒有攤出來，不是糊了，就是漏了，又烙壞了一張之后，自己暴躁地把糊掉的面糊鏟到一旁，氣乎乎地盯著面前的爐子生著自己的氣。

不就是一個煎餅果子嗎，自己曾經看人家做了那么多回，怎么輪到自己的時候，就變得這么笨呢？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

就在沈昱琢磨著要不要趁秦五沒反應過來之前跑路的時候，一旁的張氏突然動手了，只不過她并不像沈昱那般著急，而是先把爐里的木柴挑出幾根，等到鐵板上的溫度稍稍降下來之后，這才從盆中把最后一點面糊倒在上面，學著沈昱的樣子用刮板在上面轉了一團，一個圓形的面餅奇跡般地出現在鐵板之上。

沈昱一下就看傻了，跟張氏比起來，她的手法才更像是后世的穿越者，自己連忙吩咐道：“娘，快在上面打個雞蛋，然后攤開……對對，就是這個樣子，可惜沒有準備好醬料跟薄脆，不然就更圓滿了。”

雞蛋很快便成熟好，張氏小心把面餅從上面卷了起來，用筷子夾了遞到沈昱的面前，微笑中帶著一絲疑惑：“昱兒還真是聰明，居然能想到這種辦法，只是這種餅要賣三十文錢……會不會太貴了些？”

“怎么會只有這些。”沈昱不客氣地接過面餅，一口便咬了下去，口腔中滿滿都是回憶的味道，臉上露出一絲狂喜道：“娘，這回咱們肯定餓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