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故
呵！
冷笑一聲，蕭尚憐愛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凌妃雪，隨后便來到門前，打開了大門。
下一刻，趙延滿是褶皺的笑臉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朕當初定下的行刑日期，應該是明天吧？”
“何故提前到了今天？”
蕭尚有些不悅。
而對面的趙延也是一陣訕笑，納頭回答：“陛下，您難道忘了嗎？”
“明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乃我大晉王朝普天同慶的盛事啊，若是進行這血腥之事，只恐為娘娘添上了一絲晦氣。”
“故而老臣擅自做主，將凌家的行刑之日提前到了今天，還望陛下恕罪。”
邊說著，他的眼神卻在蕭尚的身后來回掃視。
聽下人說，凌家的那個賤丫頭昨天特地跑來找蕭尚，不用猜也知道是為了凌家一事。
此事事關重大，自己決不能讓一個小丫頭壞了自己的好事！
趙延心中暗想著。
這可惜，蕭尚直直的站在寢宮門口，將趙延的視線徹底擋住。
“趙愛卿倒是有心了。”
聽到趙延的話，蕭尚扯出一抹笑容，內心卻是冷若冰霜。
一個首輔，說白了不過是他大晉王朝的一個奴才罷了，竟然敢不向自己匯報并且擅作主張。
當真是飄了！
“陛下……”趙延左看右看一番，奈何視線被阻，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就在剛才，老臣聽下人閑聊時說起，那凌家之女凌妃雪昨日找過您？”
“凌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家主凌桐更是擔任了數十年的鎮遠將軍，家族實力不容小覷。”
“更何況，凌家和蠻族沆瀣一氣，若是不能盡早鏟除，那對我大晉王朝，恐怕是一個心腹大患。”
“陛下千萬要保持清醒，莫要因為貪戀美色，著了凌妃雪之道。”
他說的懇切無比，言語之間滿是一副憂心社稷之貌。
若是蕭尚還是之前的那個樣子，只怕定要被這趙延的演技騙過，認為他是一介忠臣。
但現在……
且看吧。
蕭尚抿了抿嘴。
“趙愛卿有心了，此等大事，朕自有分寸。”
“那凌妃雪確實為凌家一事找過朕，但朕已經拒絕。”
“無需再提。”
這……
聽到蕭尚的回答，趙延只覺得面前的人忽然有些陌生，但一下子有說不上來哪來不對勁。
但是既然蕭尚念頭不變，他還是擠出一抹笑容：“陛下圣明！”
“既如此，還請陛下隨老臣一同，前往刑場觀禮！”
“嗯。”
蕭尚點了點頭。
回頭穿戴好了衣物后，他便和趙延一道，踏上了前往刑場的路。
一路上，趙延面無表情，蕭尚卻是眉頭緊鎖。
凌家謀反一事，處處透露著詭異。
趙延的心急表現，更是能讓他確定，這事絕不會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只是……
蕭尚瞥了一眼身旁的趙延。
后者在朝中享有極高的聲望，可以說是真正的大權在握，群臣之首。
甚至完全不遜于自己這個大晉王朝的當朝皇帝。
就算有所懷疑，但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絕對不能和趙延撕破臉皮。
凌家之事，還需從其他方面入手。
……
一刻鐘后，刑場。
此刻，蕭尚已經在趙延的帶領下，來到了刑場的最中央。
同時，這里也是刑場的最高處，能夠將整個刑場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而就在蕭尚的視野之內，以凌桐為首的凌家上下一百零三口人，全部雙手被綁，渾身狼狽的低著頭，跪在刑場之中。
每個人的旁邊，都有一名劊子手虎視眈眈。
這其中，不乏老弱婦孺。
倒還真是滿門抄斬。
蕭尚搖了搖頭。
刑場之內，見到蕭尚的身影，眾人頓時面色大變。
因為他的出現，意味著自己等人，離死不遠了！
剎那間，整個刑場內哭聲一片，其中更是夾雜著不少憤怒的咒罵之聲。
見狀，趙延的臉色瞬間陰冷無比。
“來人。”
他看了看太陽，隨后冷聲高喊。
“時辰已到。”
“凌家家主凌桐，身為大晉王朝鎮遠將軍，食我大晉之糧，卻與蠻族私通，以下犯上，意圖謀反！”
“此等行徑人神共憤，本首輔宣，即刻行刑！”
說罷，他便從面前的桌子上抽出令簽，準備扔在地上。
但下一刻，一雙大手卻攔在了他的面前。
“陛下？”
趙延有些疑惑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蕭尚。
“不急。”
蕭尚卻是輕輕一笑，隨后走下令臺，來到了凌桐的面前。
身后的趙延不知道他鬧得哪一出，猶豫了一下，匆匆跟上了他的步伐。
“凌將軍，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蕭尚看著面前發須斑白卻依然滿臉堅毅的老人，打心底里不認為他是那種叛國之人。
同為軍人，他能感受到凌桐身上的那股凜然。
“老臣……”凌桐幾欲開口，但最終還是嘆息一聲，“老臣死不足惜，還望陛下能夠看在老臣為了大晉王朝出生入死這么多年的份上，善待小女。”
“凌家或許有罪，但雪兒她自小入宮，根本與此事毫無瓜葛。”
聽到凌桐的話，蕭尚的內心微微一顫。
他暗中看了一眼身后的趙延，沉聲道：“晚了。”
“凌妃雪乃罪族之女，有何資格留在朕的身邊？就在昨天，朕已經將她打入冷宮，終生不得再踏入皇宮一步。”
什么！
聽到這話，凌桐先是一愣，緊接著便瞬間漲紅了臉，怒視著蕭尚。
“昏君！昏君啊！”
“我凌某人一生為大晉出生入死，到頭來，卻是落得個這么個結局。”
“蒼天不公啊！”
近乎是怒吼，他仰天長嘯，似乎想將心中的抑郁發泄而出。
與此同時，趙延卻是偷偷一笑。
但這一幕，同樣也落在了蕭尚的眼中。
瞬間，他的心中某個念頭，愈加肯定。
“凌武，你過來。”
蕭尚忽然轉頭。
對著身后一名年輕男子招了招手。
此人乃是凌家門徒之一，也是凌家案中的關鍵角色，是他舉報了凌家和蠻族意圖謀反。
“凌武，朕接下來的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倘若有半點欺瞞，朕就讓你人頭落地，你可明白？”
小子明白！
凌武畢恭畢敬。
“好。”
“那朕問你，你說你在凌家的時候，親眼見過凌桐和蠻人見面，那你一定對那天印象深刻吧？”
“那么當時是什么時候，又是晴天還是陰天？”
“你說凌桐偷偷給蠻人遞了書信，那么對方是和裝扮，凌桐又是何裝扮，那一天你又吃過什么？務必要詳細說明！”
這……
雖然有些疑惑，但凌武還是一一回答。
“回稟陛下。”
“那一天乃是十五日之前，晴天，那蠻人穿了一身鐵皮精甲，腰間跨了一把彎刀，凌將軍則是穿的一件青灰色的居家素衣。”
“至于小子吃了什么……小子中午在凌家旁邊的酒館內點了一碗花生米和半碗牛肉，晚上則是在凌家，和眾人一起吃的麥飯與小菜。”
見他回答的滴水不漏，旁邊趙延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但蕭尚卻是冷冷一笑，瞬間命人將凌武架了起來。
“陛……陛下？”
“好你個欺君罔上的奸人！”
此時的蕭尚，眼睛里幾欲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