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毒

“夫人的表情，看上去可不算滿意。”

顧淮盛打量著她的神色，眼底閃過一抹不虞。

他因著昨天的事情，想讓她開心些，才連夜著羌國那邊的人快馬加鞭送來綠牡丹，這不識好歹的丫頭，就這副反應？

所以昨日眼饞綠牡丹，是因著那是路遠所贈。

思即至此，他語氣冷了些：“若不滿意，隨你怎么處理。”

季思寧察覺到他身上似乎裹挾著冷意，莫名有點茫然。

這又怎么了？

“沒有，妾身很喜歡，只是九千歲所贈的禮物太貴重了，妾身有些不敢置信。”

想到今天還得想辦法哄著他讓他出門，季思寧沒悄咪咪吐槽他，反而拉住他衣角帶著些撒嬌意味道：“其實，妾身有事想懇求九千歲，妾身嫁過來時沒帶什么衣裳首飾，想出去購置一些。”

“要衣裳首飾，何須你親自跑？”

顧淮盛掃一眼她的腿腳：“你列個單子，著人去鋪子上取吧。”

“……”

季思寧暗暗磨了磨牙。

就想出去買個藥罷了，怎么就這么難？

顧淮盛將她那些小動作收進眼中，微微瞇眼。

原來要衣裳首飾是假，想出去才是真？

倒讓他有些好奇，這女人打了什么主意了。

“風月，綠蘿，你二人陪著夫人出門逛逛，路上小心著點，別讓夫人出了什么岔子。”

顧淮盛若無其事的幫季思寧理了理耳邊那一絲散落的鬢發：“你在府中想必也悶壞了，要去便去吧。”

季思寧沒想到他居然又臨時變卦了，卻頭一次覺得他變卦的如此可親。

“謝謝九千歲。”

她沖顧淮盛乖巧一笑：“我會當心的。”

季思寧和兩個丫鬟一道出了院子坐上馬車，卻沒注意到男人落在她背上的目光幽深似海。

“去盯著她，見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買了些什么東西，事無巨細，我要盡數知道。”

馬車從顧府開往熙熙攘攘的街道，季思寧好奇的探頭看去，正巧瞧見路邊有一家藥鋪。

她趕忙開口喚住車夫：“停車，我要買些藥材。”

車夫依言停下，風月和綠蘿小心扶著季思寧，主仆三人一道進了藥店，季思寧便將昨夜熬夜寫下來的方子遞了上去。

“這方子上的藥，但凡是有的，我都要了。”

藥店掌柜不以為然的接過方子，看見上頭那些藥材，頭皮一陣發麻。

這么多？

里頭有不少都是極其罕見的藥，整個京城都找不到，有幾張方子配出來是什么藥性，更讓他摸不著頭腦！

“這位小，啊不，夫人。”

見季思寧頭發梳成了婦人模樣，掌柜趕忙改口，擦了擦汗恭聲道：“小店里約莫有其中六成藥材，您若是要，小人即刻便去取來？”

“勞煩掌柜。”

季思寧點點頭，靜靜等著掌柜將藥拿過來，卻不曾想店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腔調古怪的焦急聲音：“大夫！大夫何在！”

從門外進來的男子高鼻深目，腰間掛著佩刀，倒像是個西域人。

他懷中橫抱著一名北朝女子，看上去奄奄一息：“快救救我家夫人！”

“這……公子，咱們這里是藥鋪，可不是醫館哪，沒有正經坐診的大夫。”

掌柜的聞言疾步出來，看著她懷中的女子頓時犯了難：“您還是去別家吧，往這里走出兩條街便有醫館了。”

季思寧皺眉看著那北朝女子，眼神不由得有些凝重。

這位夫人，好像是中了毒？

女子忽然嘔出大口黑色的血，讓那西域男子目眥欲裂！

“夫人，夫人！該死……藥鋪不能救人么！就因為我是西域人，你們就都不肯救我夫人！”

他忽然拔出了腰間佩刀，殺意森然的揪住老板的衣襟：“如果我夫人死了，你！陪葬！”

掌柜的嚇得渾身顫抖，險些癱軟在地，帶著哭腔道：“我，我真的只懂藥理，醫不了這位夫人啊！求求您……”

風月綠蘿見此情形，趕忙護著季思寧想離開藥鋪。

“住手！”

季思寧厲喝一聲，沖那男子冷聲道：“我能救你夫人，你不要為難掌柜。”

“夫人，您……”

風月和綠蘿驚得臉色煞白，那位夫人看上去奄奄一息，怕是就這須臾之間就要撒手人寰，夫人怎么跑去惹這樣的是非呢！

“你？一個女人？”

那西域男子只以為季思寧是為了哄他放人撒謊，揪著掌柜衣襟沖著季思寧揚了揚手中匕首，語氣幽冷：“不要拿這種話騙我，我不想殺你一個過路的無辜女人！趕緊滾！”

“你夫人中了絕命散的毒，看這模樣，想必中毒已經很久，一直用珍稀的藥材吊著命，我說得可對？”

季思寧淡淡看著他：“給你思考的時間不多，最多一炷香時間，她的命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來。”

男人一愣，手中佩刀忽然落到地上。

他惶恐的撲到季思寧面前拽住了她的手：“求求你救救羽兒！我可以將我全部的財產都送給你，只要你愿意救我夫人！”

風月綠蘿警惕的盯著那男人，季思寧卻只是掙脫了他的手沖著兩個丫鬟道：“你們兩個，出去尋幾條活著的螞蟥，掌柜的，勞煩您取幾味藥來，我要射干，白頭翁，敗醬草……”

風月和綠蘿猶豫一瞬，還是領命出了店門。

三名暗衛緊鎖著眉走過來：“出了何事？”

綠蘿道：“有個西蠻子的夫人病了，咱們夫人為了救那掌柜，說自己能救人……著我們去找什么螞蟥呢。”

為首的暗衛皺了皺眉：“你們倆，陪著兩位姑娘去找螞蟥，我回去稟告九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