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緒偉心想這是一個圈套，自己不能中計。然而，那個人的話語卻必須回應。這時，他就想到了系統科學里的涌現概念和個人整體主義。于是，他在紙上寫道：沒錯，人是由很多粒子組成的。理論上的確可以預測。但是，有個問題就是粒子的數量太多了。就拿原子來舉例。原子的直徑的數量級是0.1納米。假設原子的半徑就是0.1納米，那么體積就是4/3×（0.1×10-9)。為了計算方便，我們就取1。因此，結果就是10-30立方米。假設人的體積是1立方米，那么人就有10-30個原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一古戈爾才101??。原子不是基礎粒子，如果是基礎粒子，數量恐怕早就超過了一古戈爾。如此之多的粒子，拉普拉斯妖都能全部預料到。那么，它應該具有多大的力量。如果他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何不成為整個宇宙的統治者呢？把如此力量用在我身上，不是大材小用嗎？這就好比大海撈針。嗯，你也許會說我懂得貝葉斯定理。可是，馬來西亞航空飛機不就是貝葉斯定理解決不了的嗎？這是數學上的漏洞。再說，拉普拉斯妖預測粒子位置可以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涌現理論吧？怎么說？粒子變成一個更大的粒子，更大的粒子形成我們。在這過程中，我身體中的粒子不僅僅是個體，同時也成為整體。在作為個體時，它有性質。而在作為整體時，它也有性質。這就是涌現。涌現分為系統涌現和因果涌現。簡言之，就是系統上的性質。比如密度。我們知道只要物體的密度比水輕，那么它就會在水上浮起來。其實，這并不完全準確。應該是整體的平均密度。因果涌現就是一件事情會導致另一件事情的發生。就算拉普拉斯妖可以預測粒子的位置，但是它不能預測粒子在成為整體的一部分后所能發生的變化。粒子的位置可以預測，那是因為粒子不具有主觀能動性。而成為整體的人是具有主觀能動性的。誠然，有讀心術和行為心理學這樣的學科來分析人的行為。但是，這樣的分析通常流于程序化和簡單化。你能預測別人某一時刻具體在想什么嗎？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告訴我魔術可以做到，那我就告訴你那是假的。學界經常討論機器人是否具有人的智能。其實判斷標準就是圖靈測試。我們知道機器人只要記住的那些公式，就可以進行判斷和做出決策了。然而，就像程序一樣，那些都是被設定好了的。機器人只能按照既定程序進行各種活動，而不能自由選擇。也就是說，機器人不具有主觀能動性。主觀的特點就是大框架下是確定的，而小框架是不確定的。比如，我們雖然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書，但是我們一定知道你買不到什么書。或者說，你能買到什么樣的書。正是因為這樣，人的行為才是不可預測的。尤其是具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后，任何預測都是失效的。比如，你說一個人在看電視時究竟記住了幾個場景和多少個人呢？答案是不能說清的。宿命論的錯誤在于解釋了大事情的確定，而忽視了小事情的不確定。比如，上北京大學，有多少人可以選擇？但是，讀書卻是每個人都可以選擇的。100塊錢買不了汽車，但是你可以買一些自己喜歡的水果和蔬菜。

總之，一句話在大事上我也許不能改變什么。但是，在小事上卻可以。量變引起質變。也許在做了很多小事之后，就可以改變人生的大事。

許緒偉把紙裝進信封，放在門口。他關上了門，但是總覺得有什么不妥。于是，又開門查看。結果，信封不見了。他想，這個人一定就在他的周圍。然后，就去了天地美機械制造公司當了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