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夜羽在江攬月臉上胡亂擦了擦，直到一張俏麗的臉蛋慘不忍睹才罷手：“女孩子家家的，臟兮兮的可不好看。”

江攬月呆愣的看著他，木訥的點頭道：“謝謝英雄。”

金夜羽將令牌揣在身上，抬腳將山匪老大的尸體踢了老遠：“敗類，晦氣。”

說罷帶著人轉身離去。

眼見著男子就要消失在視線里，江攬月想著上次沒問道名字，有些急的大喊道：“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金夜羽。”回答她的是男子清冽的聲音和幽幽的回聲。

江攬月默默的念了兩遍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她幾乎是手腳并用的爬下馬車的，腳下一軟差點栽到河里面，想借著河水洗洗手，卻從倒影里看見自己那張黑紅相接辨不清五官的臉：“金-夜-羽！”

跟著金夜羽離開的景彥也想起了江攬月就是那日京城街道上的女子：“上次見她，我便覺得你十分有耐心。”

金夜羽卻不自知的反問道：“是嗎？”

景彥翻了個白眼：“上次爬你床的女子你送她出家了，再上次的女子不過是碰了下衣服你直接丟蛇堆去了。”

金夜羽聽著自己的事跡好像聽故事似的，饒有興趣的點點頭：“她不一樣。”

“你不是說女人如蛇蝎，你這輩子都不要碰女人，碰女人就倒霉的嗎？”景彥越說越來勁。

金夜羽的臉卻漸漸黑了下來。

就著河水將臉清洗干凈的江攬月，也總算是回過神來了，馬車被山匪老大弄壞了，不會騎馬的江攬月只得牽著馬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路過了剛剛的事發地，江攬月猶豫再三還是將柳南絮搬到了馬背上。

柳南絮也算是親手毀了自己一輩子，古代女子最在乎名聲，而她被山匪折磨成這模樣，就算沒有被侵犯，只怕也沒人信。

江攬月又看了一眼一旁昏過去的書生，氣得不輕，一腳將他踹到一旁的草叢里。

那書生卻突然彈了起來，指著江攬月就開始說教：“好歹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姑娘怎么可以恩將仇報。”

“你裝暈？”江攬月搬起腳下的石頭，毫不猶豫的朝書生砸去：“你差點害死我們，真好意思開口。”

書生抱頭蹲下躲過了石頭：“君子動口不動手。”

半刻鐘后，江攬月牽著馬走在前方。

書生跛著腳跟在后面，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小生叫蘇星淺，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家中……”

江攬月不厭其煩的用手堵住耳朵，突然聽到了蘇星淺三個字。

某句話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蘇星淺，出生寒門，才思敏捷，出口成章，乃本屆新科狀元郎。

“小女子乃鎮國大將軍之女江攬月是也。”她回頭盯著蘇星淺那張臉，好像也沒有那么討厭了。

他說話的聲音稚氣未脫，說話間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眼神純凈而富有靈氣，好一只……小奶狗。

蘇星淺一大堆話就卡在了喉嚨里說也不是，咽也不是。

江攬月突如其來的態度變化讓他生平第一次說不出話來。

兩人狼狽不堪的走在路上，江攬月腳酸痛至極，卻一點也不敢停歇，天色漸晚，他們一刻沒有進京城，危險就還在。

抬頭京城高聳的城墻近在眼前，還沒有靠近城門就看見一大堆人馬烏泱泱的朝他們走來。

看著手拿長槍的江睿，江攬月如劫后余生般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江睿第一個看見了狼狽不堪的江攬月，幾步就到了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江攬月幾眼，看著從小到大磕破皮都要哭半天的女兒，此時衣衫凌亂，身上血跡斑斑：“乖女兒，為父一定給你討個公道。

久不見閨女回家，江睿直接帶人找上門去，逼問下才從柳南絮丫鬟的口中得知了她買通地痞流氓嚇唬人的消息。

他當即帶人找了出來，幸而剛到城門口就碰見了她們。

可江攬月這幅模樣，哪里是被流氓嚇了的，只怕是遇見朝廷欽犯也不過于此。

江睿心中一陣后怕，心里卻想著哪怕丟了這身官袍，今日也要跟他們柳家沒完。

江攬月勉強擠出一抹微笑：“爹爹放心，這都不是我的血。

她暈過去的最后一刻倒入了江睿的懷抱中，十分安心。

真好，她還活著。

因為這個插曲，司舞閣重新開業的事也耽擱了下來，初雨看著江攬月走著出去，抬著回來，也是嚇得不清：“郡主以后去哪兒都帶著奴婢，奴婢婢可以替郡主擋刀子。”

“傻瓜。”江攬月也是一陣后怕。

初雨急著解釋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江攬月安撫道：“好，以后去哪兒我都帶著你。”

得了承諾初雨滿意的下去打點吃食了。

江攬月知道初雨潛意識里自己就是她的奴婢，就算為她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像初雨這種家生奴，更是從出身就低人一等。

這幾日京城百姓茶余飯后的話題已經從江攬月上升到了江柳兩家，柳家今日上門來討公道，江睿明日就帶著府兵去將人家的府邸圍住，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不敢進，鬧著要個說法。

兩家門口圍了不少吃瓜看熱鬧的人，得了消息就第一時間傳播開來。

柳家理虧在前這事也不好一直扭著不放，最后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不過據說那柳南絮醒了過后，人就不太清醒了，見不得人，遇人便發瘋。

這期間婉貞來看過江攬月幾次，她自己已經緩過來了，婉貞卻每次都紅著眼眶弄得江攬月也小心翼翼的。

幾個哥哥姐姐也是輪番來看她，江攬月覺得這幾日吃得應該胖了好幾斤。

在現代有營養師給她定制食譜，每頓飯吃些難以下咽的東西，還一克都不能多吃，放肆吃東西的感覺實在太好。

往日視為洪水猛獸的碳水，也是想吃就吃，口腹之欲有時候也能讓人短暫的開心。

這日江晚妗來看過后，末了補一句：“我怎么覺得你還胖了些。”

江攬月：“……”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好像是長了幾兩肉，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大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