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子冤枉啊！今日在同福酒樓飲酒被店家毆打至重傷。”

裴勇跪在地上止住哭聲，但身體還是一顫一顫的，看起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怯怯道。

王二狗沒有經驗，可聽得裴勇此言氣不打一處來，當即也要學著他的模樣反將一軍，卻聽鄭濟一拍桌案猛然起身：“大膽裴勇還敢狡辯！”

全場瞬間安靜，圍觀的小孩兒也被大人死死堵住嘴巴，氣氛沉重的可怕。

裴勇嘴角抽了抽，心里滿是懷疑。

不太對勁啊？怎么沒按劇本來？莫非他們沒派人撈自己？

不可能啊？這鬧得沸沸揚揚不可能不知道的！

有小吏在鄭濟耳邊低語幾句，只見鄭濟的臉色更加難看：“無恥刁民，來人，先給我打上二十棍。”

裴勇一聽額頭冷汗都冒了下來，兩年前他被打了七棍在床上躺了四個月，這要二十棍下來，豈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他哼哧哼哧憋了半天，硬著頭皮小聲問道：“不知小人所犯何罪？”

鄭濟眉毛一挑，沉聲道：“攪擾同福酒樓生意，還砸壞酒樓桌椅，嚴重擾亂我漁陽城治安，還敢說自己無罪？”

只見有一小吏把一個小碗端了過去。

裴勇伸長脖子瞄了一眼，可不就是他使壞用的大青蟲么？怎么沒被銷毀？

心里“咯噔”一下，反應了過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鎮定自若的王二狗。

嚇得一哆嗦，看來他這回是栽了，心中愈發怨恨那四間酒樓的掌柜，恨他們不能把自己撈出去，就在他被人強制摁在地上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

接著將酒樓掌柜花錢雇他使壞的整個始末說了出來。

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人，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怪當時小人被蒙蔽了雙眼，那四個掌柜才是罪魁禍首??！”

鄭濟冷哼一聲心道：“這可怪不得本官嘍，雖然收了你們的銀子，可這王二狗也不是好惹的主兒，外面還有這么多人看著，若是再不作為恐怕會有人在后面嚼本官舌頭根子。”

鄭濟揮了揮手，兩側官差會意，將裴勇強摁在地上，褪下他的褲子，冷風一吹，屁股蛋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官差可不會在意這些細節，裴勇的哀嚎也無濟于事。

砰砰砰……

兩棍子下去裴勇已經叫不出來了，摟起衣服塞進嘴里，盡量讓自己顯得沒那么狼狽。

七根子下去，屁股已經開了花，血淋淋的有些惡心。

十棍子，裴勇幾乎快要昏死過去，憋著最后一口氣虛弱道：“大人，小人錯了，但罪魁禍首真不是小人??！”

鄭濟見裴勇這副模樣，叫手下停手。

裴勇可是人證，還得繼續審訊，要被他打死就壞事兒了。

接著他又派人傳那涉事的四個涉事的掌柜過來。

王二狗在一旁看得有些發呆，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誤解了衙署，沒想到他竟如此公正廉明。

打得裴勇無一絲反抗之力。

他也開始思索幕后那四位掌柜的謀劃，沒想到這一切都被陳叔猜中了。

沒多久四位掌柜被“請”了過來。

王二狗一看，這四人他也是見過的，從裴勇剛才的供詞中知道，他們分別是桃花記掌柜、王福記掌柜、李記飯莊掌柜、春風樓掌柜。

四人見到裴勇的慘狀又結合外面的出傳聞一時間也都明白了事情的發展，心中不由有些后怕。

王福記掌柜徐步上前，露出一口白牙：“鄭大人叫我等前來可是出了什么事？”

這四人都是給了錢的，只要乖乖低頭，鄭濟也不會叫他們太難看。

鄭濟指著裴勇：“他說你們曾雇他去同福酒樓搗亂，毀別人招牌，可有此事？”

“大人冤枉??！”四人異口同聲。

桃花記掌柜指著趴著的裴勇，怒道：“我與此人素不相識，他也曾去過我桃花記搗亂，如今又污蔑于我，還請大人嚴懲此賊。”

其他三人紛紛點頭應和并開頭口助。

“裴勇是又名的二流子，這點外面的鄉親們都能作證的。”

“大人千萬不可輕信此賊?！?

“……”

聽著四人辯駁的言語，王二狗緩過神來，原本還以為高臺上坐著的官老爺公正嚴明，想不到都是表象。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自己沒有提前找那些官員相助，恐怕他站在這堂內有理也得變無理。

心里愈發冰冷，他想到了陳管家告訴他的話：

只要想在大周做買賣，人情往來都要放在第一位，這些關系平時不一定會用，可一旦真正用起來，要么殺人要么救命。

王二狗深吸一口氣，開口說了進入衙署內的第一句話：“鄭大人，我的同福酒樓因為這次的遭遇損失重大，希望您能夠嚴懲兇手，當然我相信大人您的判斷，同福酒樓的未來全仰仗大人您了?！?

鄭濟瞇起眼仔細打量著這個能夠叫人給他施壓的樸實青年，微微頷首：“大可放心，本官定會依法斷案，絕不會叫好人吃虧?！?

接著他又掃視一眼買兇裝無辜的四位掌柜，淡淡道：“裴勇此人實乃慣犯，勒其服役十五年，若有再犯定會上報城主處以死刑，另外須賠償同福酒樓紋銀80兩，其中包含酒菜錢以及酒樓損失?！?

頓了頓，將目光再次移到四位掌柜的身上：“你們四位的情況還有待查證，不過目前同福酒樓確實損失較大……”

鄭濟的話沒說完，四位掌柜對視一眼，都明白其話中意思。

王福記掌柜掛著一抹苦笑搶先說道：“鄭大人辛苦，我們與同福酒樓掌柜是認得的，若其有需要自然會幫助一二?！?

鄭濟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退堂！”

隨著審判結束，人群散去，四位掌柜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逐漸沉了下去。

整個審判過程，王二狗只說了一句話，也是這一句話差點要了他們半條命。

幸虧他們提前和鄭濟打了招呼，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起初，誰都沒想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同福酒樓竟會被鄭濟所看重！

王二狗又是哪里來的這么大背景，能讓鄭濟駁了他們四人面子？

王二狗走出衙署，看見四位掌柜沒有理睬他們，擦身而過朝酒樓走去。

“站??！”

李記飯莊掌柜兇狠道。

王二狗果然停住了，轉身瞥向了四位掌柜，平靜道：“今日的事情，我記下了?！?

話落轉身就走，任憑四掌柜怎么跳腳也不理睬。

“娘的，這個小犢子！”

桃花記掌柜啐了一口，問道：“現在咱們該怎么辦？”

春風樓的掌柜相對來說比較冷靜，想了一下沖三位掌柜抱了抱拳，說道：“算了，我春風樓勢微錢薄，這個虧咽下了，之后就不與諸位同路了。”

嘆了一聲獨自離去，這句話也意味著春風樓率先投降。

三人看著禮記掌柜離去的背影罵了一句，重新開始商量起來。

其實他們現在也沒什么好辦法了，從衙署的情況看，同福酒樓明顯也是有靠山的，而且再找地痞流氓恐怕也不好找。

畢竟裴勇的下場太慘，勞役十五年，能不能活過三年都未可知。

王二狗這一手確實起到了殺雞儆猴的效果。

集市的廠街上，小商販吆喝叫賣，春風樓掌柜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同福酒樓的門前，看著匾額上“同福酒樓”的字樣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們的手段確實不光彩！

春風樓掌柜無奈搖搖頭，邁步緩緩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