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把徐漢卿嚇得一個哆嗦,往后退了好幾步,兩手環胸。
“你要做什么?”
陳大錘一翻白眼:“呵呵,跟我過來。”
徐漢卿看這情況貌似他誤會了,用力咳嗽一聲緩解尷尬,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季老仆還在后面碎碎念著“一路平安”,而后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進學堂,小朋友非常聽話,安靜的注視著陳老師身旁的兩位乞丐。
“不是號稱讀書人么?教小孩子讀書沒什么問題吧?”陳大錘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徐漢卿。
教書的勁頭過了,他早就想休息一下了,如今發現教書先生一枚自然不會放過,不過得慎重才行。
徐漢卿有些驚訝,還是搖搖頭:“不行,教這些頑童有失本……本公子身份,何況還有女娃,我不教。”
陳大錘笑容十分陰險:“你確定?”
徐漢卿雖然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危險,但他還是用力點頭,語氣傲嬌:“說不教就不教。”
一旁的季老仆忍不住打了他一下,轉過身壓低聲音道:“小祖宗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
徐漢卿置若罔聞,還瞪了他一眼。
“確定你刑么?”陳大錘保持笑容。
徐漢卿自認為他是個有風骨的人,也曾孤身闖過越山十八寨,怎么可能說低頭就低頭?
冷哼一聲,態度強硬:“行。”
陳大錘頷首,一拱手欽佩道:“真牛,那咱們走吧!”
“又去哪?”
“給你上刑啊!”
“上什么行?送行?我現在還不想下山。”
陳大錘輕輕拍打著徐漢卿的后背:“我看你是理解錯了,我說的刑是行刑的刑。”
“有啥不一樣?”
陳大錘勾起一絲詭譎地奸笑:“宮刑、刖刑、棍刑、俱五刑、剝皮、車裂、縊首、凌遲……”
滿清十大酷刑脫口而出。
“你們中意哪個,幫你們安排。”
徐漢卿和季老仆均大驚色變,被嚇得愣在原地。
這……可比直接殺了他們還難受,真要是這種刑罰還不如直接抹脖子來的干脆。
陳大錘笑盈盈的,朝他們勾勾手:“走啊,難不成還得我叫人來請你們啊!”
“教,我們教。”
季老仆連聲答應,又伸長脖子湊在徐漢卿耳邊低聲道:“我的祖宗啊,你看這山賊蠻橫無理,山下酒樓那些人言之有理,君子不吃眼前虧。”
徐漢卿臉色漲紅:“你……虧你還是教書先生,簡直有辱斯文。”
“斯文又不能當飯吃。”
“嗯,說的有道理,本公子教了。”
“……”
陳大錘感覺腦子有點眩暈,這家伙沒節操啊。
季老仆也感覺有些眩暈,公子終于開竅了。
陳大錘將徐漢卿拽進學堂,面對一群可愛的山寨幼苗露出了陽光而燦爛的笑容,這一變化給徐漢卿看了直在心里罵人。
“同學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這節課的老師,咱們歡迎一下。”
陳大錘向學童們簡單介紹一番徐漢卿。
呱唧呱唧……
教室響起熱烈的掌聲,這倒給徐漢卿整不好意思了。
“我講什么?”徐漢卿悄聲問道。
“什么都行,天文地理,古今中外,道德倫理,商學算術,會什么講什么。”
陳大錘這樣說也是為了驗證一下徐漢卿的思維是否禁錮,是否有真才實學。
徐漢卿驚訝不已:“你確定?”
他的印象里,學童讀一讀書就行了,天文地理,什么商學算術不都應該是旁門左道才對么?
世人應該很不齒才對的嘛!
徐漢卿納悶,這狗寨主怎敢倒行逆施?
不過……他喜歡極了。
不然也不會愿意漂泊四海,天下為家。
臉色稍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行,那我就給這群小輩開開眼。”
陳大錘見他這副神情心里泛起嘀咕:“這家伙到底行不行?雖說人不可貌相,可他這個樣子我很擔心呦,萬一把我這些潛力巨大的后浪們教壞可就涼涼了。”
季老仆被趕了出去,陳大錘移到最后排,前面只剩下徐漢卿一人娓娓而談。
“這些年老師游遍四海,吃過苦受過累,做事只求問心無愧,如此這般才活的這樣瀟灑,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要學我。”
陳大錘斜了他一眼,用力咳了一聲。
徐漢卿會意,話鋒一轉聊起了大周的人文地理:“滄海桑田,風云變幻,幾度風雨,幾度春秋。兩年前我曾去過樓蘭古國,樓蘭王很年輕卻智慧超群,國家權力分散的時候他通過說服開國將軍主動請辭,將權力重新掌握到自己手中。
不但如此,他們還解除了閉關鎖國的自我孤立,真誠的歡迎一切外國友人到來,只要遵守樓蘭的法規便歡迎他們經商,或入住,我在樓蘭待了一個月的時間,親眼見證了樓蘭百姓生活逐漸富裕起來。
現在的樓蘭百姓,冬有棉衣暖炕,年年有余糧。”
大周排斥外民,這些東西他以前可從來不敢在大周境內和別人談起。
現在講出來后覺得十分暢快。
講授期間,徐漢卿一直仔細觀察著角落里的陳大錘,見他沒有制止才敢大膽繼續講。
“其實,這樣的發展是無法避免的。打開國門的做法既不是絕對正確,也不是絕對錯誤,而是必要的,是國家在發展中的一個組成部分。
國家為何要發展?
那是因為我們希望通過發展來改變民眾的生活,使之不再有饑饉之虞和財匱力絀。”
陳大錘很驚訝,這人莫不是穿越來的?
真心地在后面給他鼓起掌來。
這個時代太多思想封閉,眼高手低之人,難得遇見一位灑脫敢言之人。
雖然他邋里邋遢,造型狼狽,但肚子里還是有點兒墨水的,值得一交。
唯一的缺點是,他還不了解小孩子啊,講的東西太深奧了,這些剛啟蒙的小孩子未必聽的懂。
徐漢卿聽到掌聲看向陳大錘,不由開始后怕起來,直到看到陳大錘給他豎了個大拇哥,并贊道:
“講的挺好,就是小孩子聽不懂。”
徐漢卿這才看了看他的“學生們”,果然,都是一臉蒙圈。
他們甚至不知道樓蘭是哪!
其實陳大錘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前世有個西域樓蘭在浩瀚無垠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只是隨著文明的發展早已成為過眼云煙。
“怎么去的樓蘭?”
陳大錘清楚的記得,大周明明是禁止出國旅游的啊!
只見徐漢卿如驚弓之鳥,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穩重道:“剛才我講的內容,萬不可與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