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
伊凡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經過這一番徹底的休息和艾爾莎的治療，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無比暢快的舒適感。
此時艾爾莎早已離開，屋內一片昏暗，從窗外撒入的黯淡月光成為了屋內唯一的光源。
緋紅的月光將整個房間都蒙上一層詭異的紅色薄紗，地面上數條手指狀的斑駁黑影如同惡魔的爪子一般，不斷的變幻著姿態，讓人感覺有些不適。
伊凡昏暗的房間中不斷摸索著尋找光源，最終在在床頭附近找到了一根細長繩索。
伊凡抓著繩索試著拉了一把。
“噠噠噠……”一串連續的打火聲從頭頂傳來。
“啪！”
頭頂墻壁上的樹葉狀徽記中突然燃起一叢火焰，然后迅速變大，明亮的光線迅速的填滿整個徽記，接著擴散到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驅散了地上斑駁的陰影，緋紅色的薄紗也縮到了窗外。
伊凡莫名的心安了幾分，然后轉頭向窗外看去，發現窗前一棵高大的不知名樹木正在風中輕輕搖曳著，意識到這就是地面上黑影的原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這是不是創傷后遺癥……恩？”
棕色圓桌上的一小瓶綠色藥劑引起了伊凡的注意，他快步走過去，發現在藥劑下還壓著一張紙條：
這是星光草制成的藥劑，喝下去，對你精神力的恢復有好處。——艾爾莎。
對于艾爾莎的要求，伊凡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敢打折扣的心思，直接拿起藥劑，一口悶掉。
“咦，沒想到味道還不錯，竟然有點止咳糖漿的感覺。”伊凡咂巴了下嘴，評價道。
隨著藥劑喝下，伊凡感到自己好像在腦海里擦了一整罐的清涼油一般舒適，這些天一直充斥在腦中的木然感快速的消退，變得一片清明。
隨著精神力的完全恢復，伊凡突然隱隱約約的感知到不遠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自己，而受到這股吸引，自己竟本能的產生了一股饑餓感。
“暗夜使徒發動。”伊凡輕喝一聲。
“咦？”
隨著技能發動，在敏銳的感官之中，那個吸引著自己的目標也變得明確清晰起來，腦中的饑餓感也更加強烈。
“這是什么？為什么會吸引我？不行，我得去看看。不過上次在曠野上技能維持了不到十分就結束了，所以我動作要快一些。”
伊凡打開了房門，此時正值深夜，大部分的修女早已入睡。
伊凡向著吸引著自己的目標快步走去。
在“暗夜使徒”的加持下，伊凡與周圍的環境仿佛融為了一體，路上偶爾遇到的值夜修女，都沒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隨著他越來越接近目標，那份奇異的吸引感也變得愈加清晰強烈，伊凡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走過長長的走廊，穿過空曠的中庭，最終在中庭的角落里發現了一處隱蔽的通往地下的階梯。
伊凡沒有任何停留，一路向下行去，約莫幾十級臺階之后，一間緊閉著木門的房間出現在他眼前。
一名頭發花白老婦人坐在門前的長椅上，他身上的青色長袍有些破舊，膝上的手上放著一件織到一半的毛衣，此時她的雙手早已停止了動作，頭歪靠在墻壁上，仿佛睡著了一般。
伊凡定了定神，認真的感知了一下，確定吸引自己的東西就在這扇門后，躡手躡腳的繞過了老婦人，無聲無息的溜進了房間。
房間內空間并不是很大，大約只有四十幾平米的樣子，靠著四面墻壁的位置并排擺放著許多敞口棺材。
在房間的中間位置放置著一個白色石臺，一具被白色裹尸布包裹的尸體停放在平臺上。
尸體上氤氳著稀薄到幾乎透明的白色氣團，不時的有絲絲縷縷的霧氣脫離氣團的掌控，彌散消失在空氣之中，不留一絲痕跡、
按照這個速度，估計最多一天，整個氣團都會消散不見。
那股奇異的吸引力就來源于這些霧氣之中。
“這是停尸間？”伊凡打量了一下四周，猜測著，“只是這白色霧氣是什么？又為什么會吸引我呢？”
伊凡不由自主的走到石臺前，在吸引力的驅使下鬼使神差的向著霧氣伸出了右手，在手與霧氣接觸的一瞬間。
那個詭異的灰色符號突然出現在了他右手的手背之上，而隨著符號的出現，尸體周圍的白色霧氣如同被巨大的牽引力牽扯著一般，迅速的被吸入到符號之中。
僅僅幾個呼吸的短短時間內，白色霧氣便被符號吸食一空，而隨著霧氣的消失，那股奇異的吸引力也隨之消失不見。
伊凡看著手背上快速變淡的詭異符號，心中疑竇叢生。
“難道……難道說，這就是我獲得祭品的方式？從死人身上吸收能量？”
“可是為什么只能從這具尸體上吸收，其他的尸體上卻沒有這樣的能量？新鮮度？年齡？性別？”
伊凡抱著心中的疑問，伸手揭開了尸體身上的裹尸布……
“竟然是他！”
石臺上的尸體竟然是之前率領福明頓護衛隊的“適任者”，那位白袍老者！
伊凡隱約記得之前在和莉莉絲聊天的時候，對方曾經提起過，這位白袍老者是永恒烈陽神殿的四級光明祭祀。
“也就是說，灰霧空間里那座石碑所說的祭品，應該就是從這些死亡的能力者身上剝離出來的特殊力量。
無論是如老者一般被眾神賜予神圣之力的“適任者”，還是如灰袍人一般身具惡魔之力的“污血者”，在他們這樣的能力者死亡之后，這些特殊力量都會以霧氣的形式不斷消散，最終消失不見。
而我則可以通過將這些力量吸收作為祭品，獻祭給那座奇異的石碑，獲取獎勵。”
想通其中關節，伊凡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心中也不禁的開始盤算起來：
“如果按這么想，我是不是該考慮去找找能夠更容易接觸到尸體的工作……呃……比如火葬場職員？墓地管理員？還是去做個法醫什么的？”
“哎呀，這白天吸能量，晚上去兌獎，小日子想想都滋潤，美滋滋啊~說不定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成為這個世界頂尖大佬，到時候還不是隨便浪~”
“不過……”
伊凡看著石臺上老人的尸體，心中突然有些發緊。
雖然不認識這位老人，但是已經對這個世界有所了解的他，內心對于像老者一般，庇護著普通人的“適任者”們還是充滿了敬意。
畢竟在這樣充斥著惡魔與黑暗的世界里，這些“適任者”們便如同執火之人一般，引領著人們在黑暗中不斷的前行。
伊凡小心的為老人重新蓋好裹尸布，然后表情莊重的對著老人的拜了幾拜，才轉身向房間外走去。
伊凡小心的將木門關好，正要轉身離開之時，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伙子，你來這里做什么？”
伊凡猛地轉身，發現門口的老婦人正微笑的看著自己，雙手正在飛快的動作著，織著手中的毛衣。
“暗夜使徒”技能效果還在持續，她是怎么發現我的？
“我……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伊凡有些不知所措，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急中生智道，“我是來和我的救命恩人告別的，謝謝他在曠野上保護了我。”
“恩？弗朗克嗎？”老婦人面帶緬懷之色的說道：“沒想到你是個這么有心的孩子，我和你一樣，也是想和這位老朋友告個別。行啦孩子，早點去睡吧。”
伊凡禮貌的對著老婦人鞠了一躬，逃也似得快步跑開了。
老婦人沒有理會跑開的伊凡，目光有些蕭索的看向房間內，低聲的呢喃道：
“弗朗克，你終于回到了眾神的懷抱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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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的伊凡感到微微有些眩暈，立刻解除了“暗夜使徒”技能，心中估算道。
從房間離開直到我回來，一共是八分鐘左右，上次在曠野上醒來的時候，本身身體就很虛弱，所以剛剛發動技能就產生了眩暈感，只堅持了七分鐘就被動結束了。
按這么來計算的話，現階段的我在巔峰狀態下能夠維持技能的持續時間最多只有十五分鐘左右。
雖然對技能持續的時間還不甚滿意，但是眼下以自己現階段的精神力強度這也就是自己的極限了。
不過那個老婦人是怎么發現處在“暗夜使徒”狀態下的自己的？難道是自己出來的時候，她剛好醒過來了？該不會是什么隱藏的大佬吧？
伊凡腦海中浮現出老婦人坐在長椅上打毛衣的模樣，覺得自己越想越離譜，就決定暫且不去想它，先當成巧合處理吧。
“對了，剛吸收完能量，還是趕緊去空間看看這次能抽到什么獎勵吧。”
想到此處，伊凡迫不及待的將門鎖好，躺回床上，將咬破的食指，按在了胸前。
詭異的符號浮現，眼前的畫面再一次破碎成馬賽克畫面并且在眼前迅速放大，一片白光之后，伊凡再次回到了灰霧空間之中。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的伊凡明顯適應了許多，腦中的眩暈感一閃而逝，視覺就恢復了正常。
眼前的空間比起上次自己到來，明顯多了些變化。
雖然身體周圍依然被灰霧包圍，但是身周澄凈的空間變大了些許，面前也不再是空無一物的而是出現了一道灰色的殘壁斷垣形似圍墻的建筑，而在伊凡的正前方是座斷成兩截的界碑殘骸。
伊凡快步走了過去，發現界碑的邊緣鐫刻著繁復的如同魔法陣一般的花紋，而碑面的中心位置以不知名的文字書寫著四個大字。
“神魔墓園？”
雖然界碑已經斷成兩截，但是對于已經可以解讀文字含義的伊凡來說，很輕易的就讀出了上邊文字的含義。
在周圍搜索了一下，除了這塊界碑沒有發現其他的有價值的信息，伊凡只能選擇向著石碑的方向進發。
伊凡一邊根據著地面上符號來調整著前行的方向向石碑方向走去，一邊在腦海中不斷思索著。
“神魔墓園？這是一塊墓地？難道說石碑上那些名字都是死去的神明和惡魔？”
“那外面世界被世人侍奉信仰的眾神又是誰？又是從哪來的？”
“難道說……”
伊凡突然想起前世曾經看過的神話記載中，幾乎所有的神話體系都按照紀元分為了好幾個時期，而每一次紀元的開端都伴隨著舊神的隕落和新神的崛起。
比如東方神話中的原初神祇到太古神祇再到后來的諸天神佛。
比如新約舊約之分，比如希臘神話的泰坦，巨人，諸神時代……
“莫非這塊石碑上的眾神是上個紀元戰敗的諸神？如果是這么說的話也就說的通，為什么我所吸收的這些能量可以作為祭品，來換取到石碑的獎勵了。
對于石碑上的諸神來說，現在統治著外面世界的眾神和惡魔和他們結下的是不死不休的死仇啊……”
各種腦洞大開的推測在伊凡腦海里不斷的閃現，不知不覺之間等到他回過神時，他已經來到了巨大石碑之前。
伊凡抬頭望去，碑面上偶爾會有點點星光閃爍著飛到裂痕之上隱沒其中，不斷的修復著裂痕，此時的石碑上的裂痕已經被修復了少許，幾條原本被裂痕割裂無法辨認的詞條此時也已經恢復完整。
“巴德爾……狄俄倪索斯……布吉拉……”
伊凡輕聲誦讀著這幾條詞條，對于之前對于石碑的猜測更加肯定了幾分。
如果我將整座石碑完全修復會出現什么狀況？
無限次的抽獎？
完成我一個愿望？
還是上一紀元的眾神重新復活，然后從我的身體里跑出去，跟外面的那些神魔再來一次諸神之戰？
臥槽……那要是這么玩，是不是玩的有點大……
伊凡甩了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掉。
“我現在在這個世界里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能不能活過明天自己都不知道，想這么多做什么呢……眼下還是盡快的強大自己，先保住小命才是真的。”
伊凡決定不再不多想，直接將手放在石碑之上，和上次一樣從他的胸前飛出一團灰色的氣團向著石碑灌注，只是這次的氣團明顯小了許多，只有上次的三分之一左右大小。
上次灌注的六芒星凹槽此時已經變成了實體，碑面上的星光向著一顆比它稍大的六芒星匯聚。
果不其然，最終僅僅只是點亮了它的兩個邊角就再也沒了動靜。
“呃……”
伊凡一頭黑線的盯著那顆只有兩個角被點亮的六芒星看了半天，確定它不會再有變化之后，才不甘的移開視線。
難道是因為白衣老者實力比灰袍人弱了許多？
還是我去吸收能量的時候，他已經死去多時，身體中的神圣之力已經散逸殆盡？
或者是這次灌注的六芒星凹槽也比上次大了些許，所需要的能量也要更多一些？
也可能以上全對……
“但是無論因為什么，這次想要獲得獎勵怕是沒戲了……今天用過了技能，身體也有些疲倦，只能下次再來好好探索一下了。”
伊凡哀嘆一聲，有些失望的退出了空間。
不過雖然這次進入空間并沒有得到實質實力上的提升，卻依然收獲甚多，不過要驗證這些猜測，伊凡需要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
尤其是關于眾神與惡魔力量相關的信息，伊凡看著窗外的紅月，心中對即將到來的遴選儀式愈發的期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