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是紫蘇先開口：“肖爺爺，陳風說想把村子里的農田種經濟作物，比如改造成藥田。您給他推薦一些適合那里種植的草藥。必須要能賺錢的那種。農民都不容易。”

肖萬重用筷子隔空輕點她，“你這丫頭啊，什么時候嘴變得這樣碎？那是他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是他欠我人情，還是你欠我人情？”

陳風立即回答：“當然是我欠你人情。我會投桃報李。”

姬貫眾責怪肖萬重：“老肖，不是我說你，人情是人情，利益是利益。你總把人情和利益搞在一起，他和你利益交換，還欠你什么人情？”

“小陳，這算是我發給你的人情。過些天會有一批專家常駐在你們山村。種子和技術都由我們公司提供。你要找一批對接的人，負責這個項目。”肖萬重鄭重其事地說。

“好，我今晚回去就辦。”陳風頷首。

“小風，給你那一盒藥，用過沒有？”姬貫眾關切地問。

這正是陳風想說的事。只有十二枚藥丸，僅能維持一年。他想要得到藥方。

“姬神醫，您真夠壞。我回去打開盒子一瞧，根本不是什么養生藥，而是上古靈獸吃的壯骨丸。您是在罵我。”陳風笑著說。

姬貫眾恍然大悟狀，“非常抱歉，藥方殘缺，讓我產生了誤解。送給你，也是希望你或你師父能認出那是什么藥丸。解開了我姬家幾十代人的困惑。”

果然有藥方。

陳風懇切地央求：“能不能把藥方送給我？我也許能恢復出完整的藥方。放心，我愿意出重金購買。”

“肯定不會賣。那是紫蘇的嫁妝之一。你想要啊？”姬貫眾笑呵呵地問。

紫蘇偷瞄陳風一眼，羞得耳朵都紅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風，你有沒有女朋友？”姬貫眾關心地問。

陳風毫不遲疑地回答：“沒有。我只是個農民，誰會看上我？我已經做好打光棍的準備了。”

他故作苦惱地一嘆。

“農民怎么了？我也是農民。”紫蘇急急地說。

姬貫眾和肖萬重同時笑了起來。

陳風回到山村時天色已擦黑。

山腳下圍著一群人，水泄不通。遠遠地就聽到有人在叫嚷。

“這就是我的山，我要收回去，有什么不對？”

“你一個小胖子，要不是我心善，我早就把你打進醫院了。”

“我們才是本家啊。你們不幫我卻幫助外人，你們這群狗東西，是不是看他有錢想巴結？”

……

陳風擠進去，看到一群人正糾纏陳雪龍。為首的是陳紹文，是租借這座山給陳風的人。

陳紹文是個頭發灰白的老人，被幾個胖瘦不一的年輕男女簇擁著。他們如一群惡犬，都怒視著陳雪龍。其余的有攔阻他們的老人，也有村里看熱鬧的人們。

陳風急忙過去，面露微笑，“按照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十五爺’。我很好奇，你帶的是什么人？鬧這一出是為了什么？”

陳紹文老臉氣得通紅，“這是我兒子、女兒、女婿、媳婦兒。我來收回這座山。”

“可我們簽過合同，這才大半年，你怎么就反悔了？若是陌生人，我一定會起訴你。”

陳紹文冷笑，“我聽雪龍說了，你種出吃一朵就能十天不餓的花。敢不敢承認？”

陳風點頭。

“是我撒的種子。長出來的東西就必須歸我。”陳紹文厲聲道。

“對，那是我們的種子。”

“不通知我們就擅自賣了。你這是偷竊。”

……

他的家人紛紛大嚷。

不用問就知道，陳雪龍無意間的話讓他們起了壞心思。于是，陳雪龍盡力攔阻，彌補過錯。

陳風坐在沙發上安靜地聽著。

等到他們口干舌燥了，他才起身，“合同不是寫得很清楚嗎？租借給我，在這期間所有的一切都歸我。你們這樣鬧沒有結果。”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住在這里。和你耗到底。”陳紹文右側的年輕男人高聲嚷。

“反正我沒幾年可活了，大不了抓我。”陳紹文氣呼呼地抱起橢圓的石頭朝陳風腦袋砸去。

眼看就要砸中陳風的額頭，說時遲那時快，肥溦驟然帶起陳風的手擋了一掌。

石頭倒飛出去，精準地砸在陳紹文腹部上。陳紹文慘叫一聲，仆倒在地。

“租了別人的山，還打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就是。別人撒的籽，讓你撿漏。還把人打成這樣，真是不講理。”

“別以為我們好欺負。讓年輕人都回來，一千多個人就是唾沫星子也能把你們淹死。”

……

村中的老人指著陳風和陳雪龍罵。有的孩子撿起石子投過來。

“聽我說一句。”陳濟安擠進人群。

眾人見是他在說話，頓時都安靜下來。

“我為他做擔保。這孩兒不是那樣的人，都別激動。當著父老鄉親的面，我就給他們評評理。”陳濟安高聲說。

陳風朝屋檐下的沙發一指，“十五爺，你們坐。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聊。”

陳紹文被攙扶著，哎呀哎呀地慘叫著，側躺在沙發上。

陳紹文的女兒走過去，“我家撒了祝余的種子。祝余應該歸我們家。”

陳濟安笑呵呵地說：“閨女，我問你，你家是什么時候打算把山租出去？這個我比你都清楚。”

“去年十一月份。大爺，你別偏袒他。”陳紹文的女兒豹眼怒瞪。

陳濟安擺手，示意她別急，“準確地說是十月底，你爹就到處托人把山租出去。咱村兒很多人都知道。”

在旁圍觀的人們紛紛點頭。

“真是胡攪蠻纏。”陳紹文的女兒氣惱地手背相拍。

“你急什么？也就是說十月份甚至是更早，你們就放棄了這座山。姑且就是十月份。那是深秋，你們撒的種子能不能活？”陳濟安笑著問。

“可能是種子熬到了開春兒。”

“好，就算很幸運，開春兒后都長出來。小風是開春兒后和你家簽合同。我記得很清楚，在簽合同前，老十五、我、邁遠，也就是小風他爹，一起在山中轉悠過，值錢不值錢的都算成了錢。”陳濟安看向陳紹文，“老十五，我說得沒錯吧？”

陳紹文慚愧地垂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