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掏空了身體的連敘像往常一樣去一號武館走個過場。

王青連同他那幾十個馬仔被連敘一窩端個干干凈凈，除非是像孫小川一樣詐尸，否則這場擂臺必然打不成。

這是這次勝利后連敘沒聽到往常一樣的嘲笑聲，反而在圍觀群眾的眼里看到了敬畏以及些許的害怕。

在二掌柜的推波助瀾下，夜色夜總會爆炸一事的來龍去脈傳遍龍城大街小巷，來賭拳又都消息靈通，早早知道了真相。

王青是龍城著名的狠人，東興坐館龍頭飛機的頭馬，手低下有六七個堂口，轄區(qū)十幾條街道，每個月收上來的保護費都在六七萬以上，要知道，一千塊就夠一個三口之家吃上一個月，六七萬絕對是一個驚人的數字。

但就是這樣一個勢力龐大，下手老辣的東興雙花紅棍，被連敘單槍匹馬挑了堂口，炸死近一百號人。肇事者今日還大搖大擺來參加擂臺，很多人私底下都覺得他會在姜家一步登天。

“媽了個巴子。”

連敘小聲嘟囔一句，說起來，他還算是為民除害，畢竟收保護費的是矮腳虎王青，而不是他連敘。

“老弟，沒想到你這么狠。”

嚴重離老遠就沖他開懷大笑，東興遭到重創(chuàng)，最高興的就是其他幾家，他得搶在別人面前拋出姜家的橄欖枝。

“還行。”

連敘皮笑肉不笑。

“有沒有興趣來姜家干一票大的。”

嚴重湊到他耳邊低語一句。

“有多大？”

連敘瞇著眼睛問了一句，他記得二掌柜也說過這么一句話，嚴重說出這句話還有可能只是橄欖枝。但陳文麗堂堂姜家二掌柜，毫不客氣的說，她跺跺腳龍城都得抖三抖，不會無的放矢。

嚴重笑而不語，看這樣子，除非連敘答應他，不然他不會吐半個字。

“有傷在身，干不了啊！”

連敘無奈的指了指受傷的肩頭，表示愛莫能助，

“先走了，回聊。”

“后邊的擂臺，二掌柜會幫你搞定。”

連敘離開之前，嚴重甩了一句。

……………………

連敘剛一踏入別墅，立刻引起姜清雪的警覺，她坐在餐桌上，一身休閑睡衣，紅色大波浪拋在腦后，臉上春意盎然。

“吃中飯吧，醬焗龍蝦和抄蟹，多吃點補補身體。”

她偏過頭來。

“我身體好不好，你心里門清。”

連敘大咧咧坐下，調侃一句。

“死相，”姜清雪啐了一口，“有吃的還管不住你的嘴。”

“對了，有件事沒來得及和你說，”見阿秋不在，連敘起了心思，“要是我沒猜錯，內鬼就是阿秋。”

“啊，”姜清雪詫異說道，“怎么可能？”

她考慮過很多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阿秋，但她非常相信連敘的判斷，她頓了頓，黯然道：“阿秋跟了我很多年，沒想到會這樣，也許是家里有難處吧。”

“也許。”

連敘放下筷子，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不太方便參合。

“我會讓人送她離開龍城，她跟了我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姜清雪無奈的揉了揉眼眶。

“像你這樣的人，不適合在江湖上生存。”

連敘嘆氣道，龍城人吃人，姜清雪多少有些天真。

“二姨也這么說。”

姜清雪啞然失笑。

“二掌柜？”

連敘挑眉。

“對，她在姜家很多年了，和家母姐妹相稱。”

連敘想起了昨夜與二掌柜的交際，那是個個性爽朗的女人，個頭不高，五官很淺，整個人透著一股干練的勁頭，不過太精瘦了，看上去氣血不足，十指如蔥，不像是習武之人。

李三省當初也是用這個借口排除二掌柜的嫌疑，連敘當時還有所懷疑，現在才發(fā)現事實的確是那樣。

但問題隨之而來，到底是誰殺了明年？

他留下來那半個字代表什么，連敘一直思考，始終得不出答案。

難道真是厲鬼？

雞鳴寺回來之后，連敘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

“姜家是百年武館，堂堂二掌柜卻不通武術，底下人能服氣？”

連敘趁此機會詢問。

“你有所不知，二姨家里與姜家本是世交，可惜時運不濟，家道中落才流落到姜家，”姜清雪嘆口氣，傷懷道，“二姨小時候染了怪病一直治不好，身體落下病根，好在夠聰明，在姜家當了軍師。她的計謀，沒人不嘆一句犀利。吃飯吃飯，不聊這些。”

……………………

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悠悠閑閑的過去幾天。白天去壹號武館走走過場，晚上回別墅與姜清雪練功夫，時間管理得不錯。

二掌柜言出必行，一連幫連敘擺平了幾輪對手，再加上嚴重對連敘時主動棄權，他竟然成功躋身最后一輪。

對手叫董小強，前幾輪一直不顯山不漏水，最近幾輪突然聲名鵲起，展現出極高的武學造詣。好幾個老師傅都評價說，他更在東方吉與王青之上。

眼高于頂的東方吉也這么認為。

期間一連發(fā)生了幾起厲鬼殺人，死者的名字連敘都曾有所耳聞，全是各家的雙花紅棍。

姜家鬧鬼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姜家似乎也默認了姜武死于厲鬼之手，這些事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大批下人害怕得離開了姜家。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天下午暴雨如注，雨墜如天傾，窗外黑云壓城，電閃雷鳴。

連敘推開八爪魚一般的姜清雪，看著窗外的凄風苦雨郁悶的抽著煙，無奈嘆氣。

姜清雪的委托即將完成，傳奇遺留也已經有了眉目，所有任務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但連敘還是本能的感到不安，就好像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在擔心什么？”

姜清雪支起疲憊不堪的身體，眼睛水汪汪的，她這些天久旱逢甘霖，一時樂不思蜀，被二掌柜敲打過好幾次。

“沒什么。”

連敘壓了上去，梅開三度。

云收雨歇之后，連敘突然想起什么：“天師是不是就要來了？”

“嗯，應該就在明早。”

姜清雪大字型癱在床上，累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今晚去零號莊園。”

連敘沉著臉，他感覺幕后的黑手應該要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