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了?”
“談不上。壞人有壞人的堅持。”
“哼!希望你下輩子做個好人。”
“笑話。”艾德曼嗤之以鼻。他站起身,還算挺拔的身體慢慢站直,身上的骨頭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響。他把手按在自己的臉上:“我頂著這幅樣子給你們工作,會帶來困擾吧。”
說完他也不等古斯塔夫和艾因霍姆回答,他手中的魔力就已刺入他的臉,治愈與破壞同時展開。等他把手放下,他的臉已經變得不成樣子。
“行吧,就當是贖罪了。”艾因霍姆站起來,走出作戰室。
“放屁。”艾德曼小聲說道,他作惡多端,但他從沒想過謝罪。不服的話,把他的命拿走就好。
弗拉蕾蒂婭小隊。他們也聽說了前線的戰事,于是立刻往回趕。但趕路到一半就聽說戰役已經結束,雙方會有損失。不過,弗拉蕾蒂婭推斷,人類方面損失更嚴重一些。
果然,不到兩天,他們就收到了動員令,格洛林王國全面動員,格洛林全部地區都要宵禁,每石戶派一人參與采礦、冶鐵等國家分派的任務中。
這種動員沒有讓國家變好,而是讓底層變得更加混亂。災民和民兵、守備軍之間的沖突更嚴重,還有一些被抽到的貧民也加入到了災民的行列中。
“總感覺不太對,正常不應該這樣啊?”看著在物理上打成一團的民兵和災民,弗拉蕾蒂婭疑惑道。
“不太對?什么意思?”特納爾問。
“反彈太大了,也太快了!”盧克說道:“學院有個選修課叫社會學,曾經講過軍管對社會的影響。按照學院的理論,長期戰爭和軍管確實會導致混亂,但頭幾個月內肯定不會發生問題。”
羅莎莉亞眨眨眼睛,她有些羞愧,因為她沒在意這門課程。
“是的,太快了!剛一全面宵禁就出問題,背后一定有人搞鬼。”弗拉蕾蒂婭說道。
幾人沖向正在群毆的災民和民兵,他們也不能算是打架,大多數人都是拿著木棍和長矛互相比劃,少數幾個法師也僅僅是把魔法朝著空地丟。這些‘戰斗’的人一看到如閃電般飛來的戰斗法師,立刻就不打了。
過了幾分鐘,幾人就搞明白了沖突的原因:這些人不是災民,是逃難的礦工!礦場出現瘟疫卻不停工,已經死了很多人了,這些礦工殺死監工跑了出來。民兵隊長正好撞見他們,又同情這些人,于是就變成了這么個情況。估計再過一會,這些礦工就能在法師的放水下跑掉了。
聽完礦工們的話,盧克先憤怒了:“守備軍的人瘋了?發生瘟疫也不上報?”
羅莎莉亞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現在沒空處理。”
“什么沒空處理?”
“咱們在和靈國打仗,所有精力都在軍事上,這些‘小事’不會上報,也沒時間管。”
“這么多人命算小事?”盧克指著礦工們說道。
弗拉蕾蒂婭挑挑眉:“當然是小事。”她說話時‘小事’兩字說的很重,不知道是不是在諷刺。只聽她繼續說道:“寶石、金屬、原棉、糧食、藥品...所有有關戰爭的物資最優先。你上過軍事課,不理解最優先是什么意思么?”
“呼...”盧克深深吸氣,沉重的說道:“我明白了。”
最優先的意思是,物資在有些時候要大于一小部分人的生命。
“你們打算去哪里?”特納爾問曠工。迎接他的是集體沉默。
“這個問題非常難回答么?”
“我來問。”弗拉蕾蒂婭往前走了一步。特納爾趕快攔住她,礦工們活的夠不容易了,就別讓弗拉折磨他們了。
“我們要去靈國。”人群中,有一個人突然大聲說道。還有幾個人小聲附和。
“我就知道...”弗拉蕾蒂婭小聲嘟囔。
“為什么啊?靈國在打仗啊。”
“從戰爭開始到現在,靈國沒傷害過貧民,靈國里也沒人強迫我們上工。我們只要躲著戰場,就能活的好好的。”
“就是。”“說的對!”...還是有很多人附和。
他們被鼓動了,估計不是黑翼匪幫就是天體教派鼓動的。這些天他們聽過不少靈國的宣傳了。特納爾有點冒火,他們在前線拼死拼活為了啥?他有心展示力量,把這些人趕回去,但想想還是算了。
“你不打算管閑事?”看特納爾回頭想走,弗拉蕾蒂婭笑道。
“沒本事,管不了。”
“呵~”弗拉蕾蒂婭挽著他的胳膊說道:“咱們家小特納爾好像終于長大了,變成討厭的大人了呢。”
“必須趕快結束戰爭!”特納爾決然道,他加快了腳步。
“你不想和他們澄清一下?”弗拉蕾蒂婭的眼睛中帶著笑意。
“你就別開玩笑了!我去跟他們說什么?那些都是假的?靈國確實沒傷害過平民啊。把咱們能做的事先做好吧。”特納爾話語中帶著一點無奈。
“走吧,回靈國,看看靈國又在干什么!”弗拉蕾蒂婭說道。
他們的任務本來就不具體,在哪里剿匪都是剿,而且他們也得到消息,迦游羅出現在靈國邊境,襲擊了聯軍小隊。迦游羅是天體教派的首領,抓他就是解決天體教派。
他們四人往東方飛去,留下正在沖突的礦工和民兵們。特納爾等人一走,礦工們和民兵便各自散去了。既然戰斗法師大人們都不愿意管,我們何必去管呢?民兵們是這么想的。
弗拉蕾蒂婭對很多事情心里很清楚,漫長的壽命讓她看懂了很多東西,也對很多東西都不再抱有熱情。她現在的唯一熱情只有保護自己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
特納爾、盧克和羅莎莉亞大體也能猜出弗拉蕾蒂婭的想法,于是就按照她的想法做事。而且他們也不想回到戰場,和靈族作戰。相比于無法放開手腳的災民沖突,還是在戰場拼命更痛快。
“嗯?停!”特納爾突然停步。
“怎么了?”弗拉蕾蒂婭有些意外,她的感知力比特納爾強,特納爾看到了什么她沒看到的東西么?
“味道不對!”特納爾快速說道:“空氣中有硫和硝的味道。”
“撤!”雖然沒聞到這些氣味,弗拉蕾蒂婭依舊立刻下令撤退。
“來都來了別著急走啊!”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四周傳來,特納爾和弗拉蕾蒂婭的天眼都沒察覺出敵人的方向。深暗魔眼巨大的眼球睜開,四下掃視,竟然也沒找到敵人。
“別動!”弗拉蕾蒂婭感覺到危險的氣息,直接使出她的秘術:“暗影巴別塔!”
昏黃斑駁的通天高塔瞬間出現,連著高塔附近的空間都被染的昏黃,這座高塔就像從歷史的畫卷當中被召喚出來。
巴別塔剛一成型,爆炸和火焰便將巴別塔吞沒。轟隆隆的爆炸足足持續了五分鐘,每一次爆炸都和魔導炮的炮擊差不多。暗影巴別塔在爆炸中巍然挺立,直到爆炸結束也沒能撼動這個秘術。
“嘶...”皮膚黝黑的男人站在幾公里外,面前是暗影巴別塔的虛影:“那個魔法防御力真強。你有辦法打破它么?”
在他身旁,是一位身材消瘦但非常矯健的長發男子,男子身上最顯眼的是他背后有一對宛如機械構成的墨綠色的機械雙翼。這雙翅膀現在在他背后收起,黑綠色的一片片金屬羽毛薄如蟬翼。
他的翅膀動了一下,金屬與金屬間沒有發出摩擦的怪聲,而是展現出一種柔的美感。
男子旁邊的地面上隨意插著一把和他的翅膀一樣配色的墨綠與黑色的長槍。這把槍足有四米多長,槍頭鋒銳帶有倒鉤,毀滅性的氣息在槍頭發出。
男子撫摸著下巴,他的翅膀又動了動:“我能打破她的防御,但只有一次機會。她的綜合水平已跨過大法師的界線,正面交戰我們不是對手。”
“嘶...真麻煩!我也不擅長正面作戰,她們一直在附近徘徊,給咱們的影響可不小。”黝黑男子說道。
“我去天體教派找了一些援兵。”
“天體教派啊~迦游羅過來么?”
“我不知道。”
“我覺得你們兩個一起上,才有可能擊敗弗拉蕾蒂婭。”
“你先盯著她們,我去接天體教派的朋友。”
“喂?!”
“你比我更擅長隱蔽。”
爆炸結束,盧克操控颶風吹散煙塵,特納爾和深暗魔眼一起升空,尋找襲擊者。羅莎莉亞的鎧甲噴發出大量蒸汽,她的力量節節攀升。只要找到人,她們立刻就會發動反擊。
深暗魔眼被藍紫色的精神污染環繞,主魔眼和小魔眼就像一個個探照燈,朝四周掃視。魔眼的洞察力極強,就連最小的魔眼也能觀察十多公里外的飛鳥。
“在那邊!”特納爾發現幾公里外,一個背生雙翼的人貼著樹林飛行,速度非常快。
“看到了!追!”被炸了五分鐘,弗拉蕾蒂婭一肚子火。幾人一啟動就是最快速,朝逃跑的怪人追去。
不過多時,她們就已追過黝黑男子和雙翼怪人談話的樹林。
過了半天,等到幾人都飛得不見了。黝黑男子才從土里鉆了出來,他望著天空,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破滅之翼’弗洛倫,你跑得快,就由你把他們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