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你再動手我可還手了！”艾德曼被打得受不了，抓住艾因霍姆的衣領要把他也拉倒。但他因為坐牢沒什么力氣，被艾因霍姆輕松按在地上打。

古斯塔夫坐在旁邊端著咖啡，看兩個老頭打架。他也不想放過艾德曼，干脆就讓他吃點苦頭吧。等到艾因霍姆快把艾德曼打咽氣，古斯塔夫終于開口了:“好了，老師，別打了。一大把年紀，穩重點。”

“哎...”艾因霍姆喘著粗氣，坐在了椅子上，他的手在顫抖，指節上沾滿血跡。

“你出完氣了，我接著跟他談。喂，你沒死吧?”古斯塔夫使用食療魔法簡單給艾德曼治療了一下。

艾德曼艱難的坐了起來，他的臉上都是血，眼角、鼻孔、嘴巴都在流血，艾因霍姆除了沒有魔法外，用了全部力氣揍他。

“真沒想到，名滿天下的院長也會像個農夫一樣掄起拳頭打人。”

“哼！”

眼看艾因霍姆又站起來了，艾德曼趕快說道:“好了，好了，你快坐下，怕你了還不行么？”

艾德曼轉頭對古斯塔夫說道:“陛下，你說說吧，從我被抓起來之后到底發生什么了。”

艾因霍姆拿起桌上已經準備好的一疊紙交給艾德曼。艾德曼了過去，他用袍子擦干臉上的血跡，安靜的一頁頁翻閱。作戰室內靜的只有攪動咖啡的聲音。

過了半天，艾德曼終于看完了，他長嘆一口氣:“我自負聰明，沒想到額竟然被洛爾福玩弄于股掌。他在我面前偽裝神明多年，我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

“這點我倒是很意外，你怎么說也是大法師，怎么可能對他沒有絲毫察覺?”艾因霍姆說道。

“貪！對魔法的貪婪蒙蔽了我的雙眼，我一直防備的是星界生命降臨，但卻從沒想過，根本沒有星界生命，一切都是假的。在這場爭斗當中，我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

“你想找他復仇么?”

“不想。”艾德曼的回答挺讓魔皇意外，只聽艾德曼繼續說:“我沒什么可向他復仇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源于自己的選擇。”

“如果這樣，那你就回到牢里安度晚年去吧。”

“但我想看看結果，到底是你們獲勝還是所謂的魔法之神獲勝。放心，你想讓我代替艾因霍姆主持研究，沒問題，就當是你讓我見證結果的報酬了。同樣，如果法神站在我面前，我也同樣會為他做事。”

古斯塔的思考了幾秒:“不太理解你的想法。但我同意了。你在‘工作’時會佩戴專用刑拘，如果在一切沒結束前，你想要逃跑你將被立刻處死。你愿意么？”

“哈哈哈哈...”艾德曼笑了起來:“魔皇陛下，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超越之人艾德曼，最大恐怖組織天體教派曾經的教皇！你竟然想用死來威脅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這不是威脅，是預告。我們不會讓成果落到法神手里。”

“隨你吧。”艾德曼坐在椅子上，身體前傾，雙手指尖相對，問道:“那么，你想讓我做什么工作?”

“我給你一個空間標記，以及我們現有的空間魔法技術，你想盡一切辦法把大約一噸的東西傳送進去，能做到么？”

艾德曼瞇著眼睛，思考了好一會，說道:“我需要時間，至少一個月。還需要很多人手和施法材料。另外我想看看你們收集到的其它靈族魔法的資料。”

“前面的都答應你。資料不可能給你。”

“怕泄露秘密，戰爭結束后殺了我就好。”

“你什么意思?”

“我追求的是超越人類的魔導極限，經過半年多的禁魔，沒有魔力的浸潤，我的肉體已經嚴重衰弱，我已無力攀登魔導的巔峰。我只希望遠遠看一眼，此生足矣。我知道你有個魔法，能讓人快速衰老，但也能讓人在衰老中獲得人體巔峰期的力量，給我用上吧。”

古斯塔的側目看著艾德曼，他在判斷艾德曼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僅僅要博取同情。

艾因霍姆聽了艾德曼的話想要站起來，但忍住了。他倆年輕時關系很好，可惜最終分道揚鑣，成了敵人。但在內心當中，艾因霍姆不想他的這位同事、朋友兼弟子死去。

“好，我可以給你銘刻秘術。”魔皇說道:“從銘刻秘術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只有六個月。如果你使用力量過度，會縮短這個時間。不要有僥幸心理，六個月后，你必死！”

艾德曼擺了擺手:“開始吧。”說完，他站起來，準備把上衣脫掉。

“你先去洗澡，然后治傷。威騰！威騰！把他帶出去！”

威騰走了進來，給艾德曼帶上刑具和面具，用寬大的袍子蓋住他的身體，然后才叫來衛兵把艾德曼帶了出去。

一個小時后，艾德曼回來了，他已經經過治療，除了眼底還有些淤血，看不出曾遭到過毆打。艾德曼脫掉上衣，盤膝坐在地上，對魔皇說道:“開始吧，陛下。”

古斯塔夫走到艾德曼的背后，艾德曼已七十多歲了，沒有魔力供給，牢房里的飯更不可能可口，他的身體很瘦。但解開了魔力束縛后，艾德曼的魔力回歸，一把骨頭的軀體上顯現出如同青年人的活力。

“嗯?”古斯塔夫手指劃過艾德曼的脊背:“活化煉金術?你的生命煉金水平不錯嘛。”

“呵呵。”艾德曼笑而不答。

“看來不是你的技術啊，能告訴我是誰么？死人使拉斯?他已經被弗拉蕾蒂婭殺了。”

艾德曼還是不說話，他不打算出賣自己曾經的手下。

“你不想說就不說吧，反正也無所謂了。”古斯塔夫用魔力在艾德曼的身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烙印，這些烙印連成一排，構成煉金法陣。

古斯塔夫拿出無針懷表，握在手中，無針的表盤浮現在艾德曼的周圍。鐘表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艾德曼的身體也在不斷發生著變化，先變年輕，再變老，最終終于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他的魔力也慢慢變回了巔峰狀態。

“啊~”艾德曼看著自己的雙手，從表面看他的身體沒有變化，但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魔力已經超越巔峰，甚至頭腦都變得清晰了。

指尖輕輕揮舞，魔力細絲在空中編織成飛舞的信鴿。艾德曼非常驚訝:“你的掌控力太強了！我現在處于平生從未達到的巔峰。”

艾德曼是在五十多歲才摸到大法師的門檻，那時他的身體已經開始衰退，他的魔力一直只處于大法師的入門階段。在一眾大法師當中，他的魔力處于末尾，甚至比最年輕的羅澤希爾還少了不少。

但現在，艾德曼的魔力竟達到了大法師的巔峰水平。也就是說，古斯塔夫的魔法讓他達到了自己從未有過的狀態。

艾德曼有些感慨:“洛爾福給了我邁入大法師的機會，您又讓我體驗到了巔峰大法師的感覺。我這輩子的一半追求已經達到了。”

“我一直不知道，你我們要離開，當年你我的魔法能力不分上下。”艾因霍姆院長終于說話了，剛剛一頓老拳已把他對艾德曼大半輩子的憤怒消去大半。

“事到如今，再說往事有什么意義呢？老友。”

“我想知道原因！”

“老友，因為我嫉妒你。”

“我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從學院到騎士團到再回學院，我自認為從來都不比你強。”

“不比我強么？你在參加宴會時，我在學習；你在和朋友打球時，我在學習；你在和女友約會時，我在學習；我記得你還參與過魔法師工會吧，那時候我也在學習。后來，你為了追求魔皇的位置，主動放棄源法，從頭開始開發新魔法，只用了幾年就達到了我同等水平。你不比我強?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艾因霍姆，我放棄了所有的娛樂、社交，一心撲在魔法上，最終也不過和三心二意中途改方向的你伯仲而已。你怎么會不比我強?”艾因霍姆的話語充滿了自嘲。

“當時我的目標一直是你啊！不過，我從學院出來后才發現，你放在天才當中也不算耀眼。巴爾加斯、利維亞特，包括現在還活著的卡爾文森...”

“卡爾文森爵士已經殉國。死于黑炎天維坦之手。”古斯塔夫突然說道。

沉默，良久的沉默。

“哎...同代人好像都死了吧?”

“沒有，妮維雅和朵拉德戈爾都活著。不過他們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們再上戰場了。”艾因霍姆說道。這兩位比他們的年紀大一些。

艾因霍姆和艾德曼屬于儀式法師，在大法師當中比較少見的類型。他們不屬于標準的戰斗法師，也正因如此，年齡對他們的影響不算特別巨大。他們還能在老年保持大法師級的戰斗力。

艾德曼說回剛剛的話題，他指了指魔皇古斯塔夫:“他，還有洛爾福。如果沒有他們這種級別怪物的幫助，我這輩子無法邁入大法師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