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當李小葵說出這句話時，冰冷的口吻顯得格外平靜。

她原本以為自己變得激動，至少比現在毫無反應的內心夸張。

或許生氣，或許嫉妒，或許難過等產生各種各樣復雜的情緒。

然而，都沒有。

李小葵選擇呆呆地看著那件紋絲不動的葫蘆娃玩偶服。

最后，身體失去力氣，像是鴨子坐般雙膝盤地，臉龐朝下。

昏暗的光亮只能照到身體，讓人無法看清她現在的表情。

“現在去籃球館那邊嗎？你姐姐有可能直接去見甄良良。”

“不會，我去找顧學長你之前，已經先去那邊確認過了。”

“應該在教室，就像我剛剛那樣磨磨蹭蹭，有可能晚點來。”

“陽花姐姐不可能在教室，因為我是看著她離開的，親眼所見。”

“啊，這，就是放學以后，你姐姐她到處閑逛看看風景之類的。”

“顧學長，你會放學后留在學校，欣賞天天看得到的風景嗎？”

“我會，等等，劇本不對，明明我贏了，怎么還得哄著你？”

“顧學長~”李小葵突然用極為撒嬌的語氣求安慰，可憐兮兮的。

顧勝嘆了口氣，有些無語地拍拍她的后背像是照顧耍脾氣小孩子。

最近老是哄人，不知不覺點滿天賦，感覺大學畢業能去當男保姆。

雖然贏得和李小葵的打賭，但是顧勝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情況有點微妙，他們的位置莫名其妙地發生轉換。

一個想要點燃希望，一個不停掐滅火種。

短暫逃避現實后，李小葵停止無厘頭的撒嬌行為，她看著顧勝。

心里很清楚，即使害怕面對現實，她也要去實踐輸家的約定。

可是自己真的能做到嗎？在某件事情上面，贏一次陽花姐姐。

李小葵沒有信心，或者說就算有信心，她都覺得自己狂妄又自大。

“顧學長，你還記得之前問過，我和良良同學有多少成功幾率嗎？”

“記得，我當時說的是成功率百分之三十，你當時高興的不得了。”

“那現在呢？顧學長，現在我和良良同學的成功率還剩下多少？”

姐姐李陽花這種強敵的加入，使得原本如履薄冰的愛戀變得岌岌可危。

顧勝注視著李小葵，她正在一臉期盼的樣子，似乎希望他能說謊。

遺憾的是，人總得看清現實。

“下降到百分之十五，不對，我估計，百分之十都不到。”

“這，這樣啊，百分之十不容樂觀，我知道了。”

李小葵聽到這句話，肩膀下垂，腦袋更低，幾乎貼到地面。

“話沒說完，雖然成功率很低，但是我答應你。”顧勝摸著她的腦袋。

“一定讓你成為贏家，戰勝你姐姐，所以成功率拉滿，是百分百。”

顧勝很少做出承諾，可是一旦約好，無論如何也會達成。

“顧學長！”李小葵感動到快要掉眼淚，猛地對顧勝一個熊抱。

“等下，力氣好大，勒死了。”他拍拍李小葵日益有些健壯的胳膊。

“對不起，對不起。”李小葵喜極而泣。

“今天就到這里，我先回家了，再見，顧學長。”

“嗯，路上小心。”

望著李小葵越來越遠的背影，顧勝并不打算立刻離開。

相反，他還有一件事情沒辦，所以留在這里。

“出來吧，人已經走了。”顧勝忽然扭頭不知道對誰喊話。

他早就發現有人一直悄悄跟在身后，動作鬼鬼祟祟的。

可惜距離太過遙遠，一時半會無法判斷對方的身份。

“顧勝。”沒辦法再隱藏，白色承重墻后面探出腦袋，是馬媛。

未曾預料的跟蹤者身份，顧勝的瞳孔不可察覺地微微收縮。

這下麻煩了，她會不會像上次一樣目睹自己和芳同學聊天全程。

最近馬媛的行蹤簡直神出鬼沒，總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來。

“你怎么在這里？”顧勝用手指抵著太陽穴，思考相關對策。

“路過，借某人以前的說法就是路過打醬油。”馬媛調皮地眨眼。

“你已經跟我一路，上千米遠，這不能說是巧合那么簡單吧？”

“嗯，得看看某人老不老實回答，再決定要不要和那人一樣。”

“我一向很老實，”顧勝自然知道馬媛是在說他，“誠實又可信。”

“話別說得太早會打臉，剛剛那人是李學妹對吧？李小葵。”

“是她，怎么了嗎？”這是看一眼就知道的，根本不用隱瞞。

“既然如此，能不能稍微透露些聊天內容，我有件事情拜托你。”

“不好意思，我和李學妹的聊天內容無可奉告。”顧勝斷然拒絕。

真是奇怪，李小葵和她姐姐怎么會牽扯到毫無關聯的馬媛呢？

“一點都不老實，你剛剛拍著胸口向我保證自己是個老實的人。”

“只是表達不會說謊而已，一上來挖別人聊天內容的地雷，這辦不到。”

“為什么？稍微透露一些內容當引子，我方便將‘那個委托’告訴你。”

“就是太重要才不方便透露，而且你說的‘委托’到底是指什么？”

“‘那個’。”

“哪個？”

兩人似乎陷入無休止的‘那個與哪個’怪圈，兜兜轉轉。

“看來談判破裂了，不過沒關系，反正我了解所有事情來龍去脈。”

“你確定？”顧勝有種預感，兩人正在跨頻道聊天，“例如，李陽花。”

“李陽花？”馬媛卻一臉迷惑的樣子，“她是誰？你的新委托人嗎？”

顧勝現在百分百確定兩人聊的不是同一個話題，牛頭不搭馬嘴那種。

“沒辦法，先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作為開端。”馬媛無可奈何地說道。

她還未意識到兩人聊的根本不是同一個話題，當然顧勝不急著糾正她。

因為他有更不好的預感。

馬媛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觀察周圍有沒有其他同學。

現場沒有旁觀者，她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氣，終于下定決心。

她慢慢地湊上來，身體往前傾，踮起腳尖，堪堪到顧勝下巴位置。

雙手乖巧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宛如溫順黏人的布偶貓，依偎著對方。

身體像是有意無意地觸碰到手背，令人面紅心跳的感覺。

顧勝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默默背誦柳下惠坐懷不亂的故事。

不過故事情節背得時斷時續，畢竟為數不多的注意力被分走了。

嬌嫩的嘴唇靠近顧勝耳邊，只有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

“你是‘秘密論壇’的壇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