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要閉嘴。”

源秋雪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嘴角含笑：“因為被我說中了，所以，你惱羞成怒了？”

“呵。”

七海櫻夏喘了一大口氣：“才不是，不管你這么說，我都已經決定了，只有殺了你，我才能得到他。”

“可你不管怎么做，贏家其實都是我。”

源秋雪笑得很欠揍。

“去死！”

七海櫻夏也決心不再聽她的嘴遁了。

源秋雪見她持刀刺來，眼神也多了幾分認真，但嘴上依舊不留情面：“怎么樣？無話可說了吧，既然你喜歡的只是幻想中的他，那不如還是把他讓給我吧，最多我幫你做一個一比一的真人人偶給你，這樣你也就不用糾結了。”

“去死！”

七海櫻夏惡狠狠地說道。

“我是不可能放棄他的。”

“為什么？反正你喜歡的不是虛假的他嗎？”

“所以說，你們說了不算！”

源秋雪冷笑一聲，她察覺到她的招數已經開始有些雜亂無章了，勝利的天平已經在朝自己這邊傾斜了，盡管身體的各處傷口都傳來了劇痛，但只要不是被她正面刺中什么要害，這些小傷都是可以忍受的。

兩人之間的戰斗可不像是電視劇里一樣，以刀擋刀，畢竟水果刀本來就小，更何況這里的環境還很昏暗。

她們之間的戰斗與其說是像是劍客一樣的以招對招，倒不如說更像是地痞流氓一樣的以傷換傷，就是看誰先撐不住而已。

“這些都是你們臆想出來的，關我什么事情。”

頭上的污血流了下來，模糊了眼前的視野，七海櫻夏趁打斗的空隙中用力一擦，旋即像是護食的一樣小狗，連呼吸都帶著惡狠狠的意味：“這些全都是你們以為的，我不承認！”

“而且，就算真的是這樣，那又如何？”

“我喜歡的矢，是我幻想出來的，那又如何？我喜歡他，這就是事實。”

七海櫻夏雙手持刀，用力豎劈下去，卻被源秋雪一個側身躲開。

“那你喜歡的就不是他！”

源秋雪同樣發狠地一揮，被對方躲開了。

“我——說——是——就——是！”

“我——說——不——是——就——不——是！”

兩人像是小學生吵架一樣地盯著對方，試圖用從氣勢上壓倒對手。

“呼——就你對他說的這些事情，你好意思說喜歡？”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兩人手上的刀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

她們像是孩子打架一樣，相互抓住對方的頭發，一只手用力地扯著，另一只手則不斷向對方的臉上砸去。

“為什么不能？這是我愛的方式！”

“那你喜歡的人不過是自己罷了！你這種不過是自私而已！”

淤青在兩張姣好的臉上不斷浮現。

兩人的心中卻是有一種莫名的暢快。

比起刀，這種拳拳到肉的感覺更能讓她們宣泄對對方的厭惡之情。

“自私又怎么樣？愛本來就是自私的！”

原本在口頭上還占據上風的源秋雪也漸漸因為對方開始的不要臉而落入了下風。

“你錯了，愛應該是兩情相悅的！如果愛他，你就應該放手，讓他和我在一起，因為這樣才幸福！”

挨了對方沉重的一拳，源秋雪正覺得自己的頭腦都開始有些發懵，她咬牙，同樣回了對方狠狠的一拳。

“狗屁的兩情相悅！不管是自私，還是放手，又或者是兩情相悅，說到底，不過都是為了取悅自己的精神需求罷了！有什么高低之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情況對你有利你才這樣說的，自己之前橫插一腳又不說了？想讓我放手？不如讓你去死！我可不是什么苦主！！呀啊！！！”

七海櫻夏的意識險些在對方狠狠的那一拳下渙散，她像是垂死掙扎一樣地發出大吼，同樣回敬對方一拳的同時，另一只更是再度用力，將幾根頭發給扯了下來。

良久，兩人之間的戰斗終于落下了帷幕，但她們的手卻還依舊緊緊地抓住著對方的頭發，用著幾乎睜不開的眼睛無力地看向對方。

阿良良木矢醒來時，所看見的情況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不止是喉嚨干渴，還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其實……或許我們可以三個人的。”

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仿佛在譴責他是個渣男一樣。

“……不可能。”

即使已經無力到只能發出像是螻蟻一樣輕微的渺小聲音，但兩人還是異口同聲地說道：“絕不可能！哪怕是死。”

“……”

阿良良木矢見狀，也只能苦笑。

即使到了這個地步，她們也沒有妥協的意思，他又還能說什么呢？

寂靜了片刻的環境，忽然被七海櫻夏所打破。

“……矢。”

眼前的視野突然一片混沌，身體的氣力也開始流逝，抓住仇敵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七海櫻夏意識到了什么，艱難地轉過頭看向他的位置，露出一個憧憬的笑：“可、可能你認為……我喜歡的你不是你……可、可我……真的……很喜歡……你，只……只是，抱……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做才好……”

源秋雪仿佛也察覺到了什么，罕見地沒有懟她，而是閉著眼睛，沉默地聽著。

七海櫻夏喘了兩大口氣，嘴唇顫抖著，眼睛則開始慢慢合上了：“所以，記得……”

“要好好吃飯……”

她的聲音逐漸微弱。

過了許久，也許是察覺到了抓住自己頭發的手終于失去了力氣。

源秋雪慢慢地站了出來。

原本連一分鐘都不用的事情此刻她卻用了幾乎十分鐘，隨后，她勉力地站了起來，踉蹌著跑過來，哆哆嗦嗦地用刀割開了繩子。

“秋雪。”

剛一自由，阿良良木矢便馬上抱住了樣子凄慘的她，問道：“沒事吧？”

源秋雪蒼白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矢，我……”

“不用說話，我帶你去醫院。”

阿良良木矢也不知道這到底應該算是什么樣的一個結局，抱住了她，邁動像是生銹一樣的雙腿就往出口趕。

……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等到阿良良木矢的眼睛從長久的黑暗中適應過來，看清眼前的環境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七海櫻夏沒有把他帶到什么偏僻的地方，這里還在市區呢，還來得及。

然而，等到他低下頭來時，所看見的卻是源秋雪恬靜安詳的睡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