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燈火下，看見院中有個老者正坐在那里閉目養神，手中的旱煙還有著火星。

“見過古老?！泵坝续Q對老者非常尊敬。

老頭沒發聲，只是簡單地看了看兩人，“去后院西房吧?！?

林朔跟著冒有鳴對老頭行了行禮就朝西房走去。

小二端來一盆水，然后又拿了點吃食，冒有鳴倒是一點不客氣，自己洗了洗臉，就倒了杯水吃著糕點，林朔打心里嫌棄水有點臟，這毛巾也是粗布，只能將就著洗了個手。

“林兄今晚一個人休息，我今晚外出?！?

“?。磕憬裢砣ツ睦?？”林朔人生地不熟，很是不自然。

“去和幾個朋友聚聚，順便弄條船，我明天中午吃完飯回來，下午我們出發乘船南下?！?

“哦，好吧。”林朔拿起一塊米糕，很糯很甜。

“這里是自家地方，你不用擔心。”冒有鳴還是要和林朔解釋一下，他是發現了這小子怕生，熟絡后倒是很爽朗。

冒有鳴獨自出了門，林朔一個人躺在床上，自在不少，至少今晚不用聽著呼嚕聲睡覺。

等林朔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深夜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他也不好意思到處亂走，只能回到屋子里，微弱的燈火，只能說是能看清路，不至于摔倒。

躺在床上，林朔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幕僚，這個活到底怎么干，是智囊還是打手現在還不得而知，自己這樣子也不像是打手，他現在還不知道杜元康看中了自己哪一點，只是一個簡單的桃花宴就招募自己，至少說明這杜元康有眼光，先不管自己有沒有才華，至少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態度是與別人不同的，杜元康至少能看出自己有異于常人的地方，這一點也是林朔認可的地方，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有與自己一樣的人。

現在自己對這個世界了解得越來越多，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夠將別人的見識直接吸收過來，自己加以甄別，既然活著就要有所成績，他認為自己可以降維打擊，那就要看看自己能走多遠。

“先生，起床了嗎？”外面聽見了小二叩門的聲音。

“來了，來了?！绷炙愤B忙下床打開房門。

“先生，我去給你打盆水，待會可以去前院用餐了。”說完小二就端著昨晚的臉盆走了。

林朔簡單整理一下衣服，也沒找到鏡子只能等著小二端來水。

對著臉盆又是一番整理，林朔還是特別在乎自己的儀容的，在他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很奇怪，直到現在他還沒能完全融入其中。

“老先生早。”林朔到前院時，已經有幾人在吃早飯了，小二給林朔安排了一個位置。

“嗯，昨晚睡得可舒服？”老頭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問道。

“有勞老先生安排，非常踏實?！?

“嗯，有不周到的地方但說無妨，昨晚聽你房間有腳步聲，我擔心你沒休息好?！?

林朔心頭一緊，昨夜醒的時候他確實在房間里走動，這都被發現了。

“不知道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邊上一位年輕點的人問道。

“在下姓林名朔，白羊城人?！?

“哦，白羊城人？”那人遲疑了一下。

林朔這才想起來，猛虎邦的人并不認可改名這件事，他們猛虎才是他們的標志，虎才是他們的圖騰。

林朔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能埋頭喝粥，饅頭也沒吃，咸菜也沒吃。

“我吃飽了，兩位慢慢享用。”林朔鞠了一躬立馬走了，尷尬，太尷尬了。

回到屋子，林朔又無所事事，在屋子里坐著也不行，來來回回偷偷開門看外面，也沒看見有人，想出去，又怕遇到生人。

后來還是假裝鎮定，穿過前院來到了前廳，小二正在打掃衛生，還有不少客人在看布匹，還有一個裁縫在給客人量身材。

“先生，要出去走走嗎？”小二抬頭看見走出來的林朔。

“嗯嗯，看今天天氣不錯，我就到周邊轉轉。”

“可以的，出門左轉是些賣小吃的，右轉是小商品街，賣的都是一些稀奇玩意兒，都可以看看?！?

小二很有眼見，給林朔介紹了一下周邊的情況。

林朔這樣出門就右轉，了解商品能更好的了解這里的民生情況。

街上的人還是很多的，不過從裝扮上可以看出來都是一些貧苦人，沿路走了近百米，滿街都是些賣手工小玩意的，而且街上的乞丐有點多，每隔幾米就能看到賣慘的人，看來每個地方的賣慘方式都是很雷同的。

不過林朔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里的小商品以實用為主，很少能看見玩具、飾品這類的東西，大部分都是生活的必需品，奢侈品那就更不可能在這里出現了，林朔雖然會駐足細細看下，但是并不會購買，然后又看了看沿街的布局，很簡單，一眼到底。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官衙門口，林朔站在告示牌前，看著滿板都是告示，而且有很多層數，這個就說明這里的治安還是差強人意，林朔簡單看了一下大概，什么誰家人走丟了，什么院子被人破壞了，什么廚房的鍋碗瓢盆被人偷了，什么隔夜飯被偷吃了的，更離譜的是還有家里大門被人拆走了，真的都是些小偷小摸居多，不過林朔發現這里人口丟失也比較多，一個治安差的地方真的只有小偷小摸，沒有燒殺掠搶林朔是不信的。

沿街又逛了點距離，確實沒啥特色，至少自己想研究的鋼鐵類店鋪基本沒有，有的只有沿街賣鐵器的地攤。

回到布店，林朔自然了不少，主動和小二寒暄了幾句，然后又和裁縫師簡單聊了幾句，不過他們應該也只是普通的打工人，好像對杜大人這個概念并不了解，林朔嘗試問了句杜大人有沒有買過這里的衣服，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林朔只會回房間再躺會。

到了中午，小二又來敲門了，不過這次小二把飯菜端到房間里來了，林朔自己知道自己可能被當做外人了，算不算排外不知道，但是他們肯定不當自己是自己人，看來這個帝國內部的矛盾還是很大的，表面現在內戰結束了，鳳凰皇室現在主要的精力都在北方戰場，內部只要不是大的造反，估計現在也沒有精力去關注了。

一碗白米飯，一個豆子煮肉，一碗青菜豆腐湯，還算是可以，口味也不錯，林朔沒幾分鐘就一掃而空，有啥吃啥，不講究也算是林朔的適應力了。

“林兄，可以出發了?！绷炙氛谘芯课葑永锏膸讉€擺件，冒有鳴就已經邁進了房門。

林朔看了看冒有鳴，有酒味，這家伙真的是把自己丟這里，自己出去享樂去了，不過別人的圈子，自己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肯定也是不可能進入的。

“走吧，東西我都收拾好了。”林朔就拿了一個包裹，就跟著冒有鳴出了門。

“去和古老道個別。”

“哦?！?

“古老，在嗎？”冒有鳴到古老門外，扣了扣門。

“古老不在，剛剛已經出門了?！痹鹤永飹叩氐南氯丝匆娒坝续Q和林朔主動告知。

“謝謝?！泵坝续Q叩首道謝，然后拉著林朔，“我們走吧?！?

出了門，兩人直接左轉，上午林朔沒來這里，果然都是些小吃小攤，冒有鳴買了幾個水果，遞給林朔一個，林朔也不客氣，簡單擦了擦，一口咬了下去，看著像梨，但是有點酸，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水果。

直到走出城門，才看見有輛車在那邊等著，兩人上了車就直接上了路。

“冒兄，有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林朔有些猶豫。

“林朔是有什么問題嗎？直接說就是了?！?

“古老是什么人？”林朔剛剛說完，冒有鳴就瞬間看著林朔。

“你得罪古老了？”冒有鳴有點緊張。

“沒有沒有，我只是比較好奇?！绷炙愤B忙擺擺手，他知道冒有鳴對古老很尊敬，知道古老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你既然加入杜大人的幕府，以后知道的會越來越多，其他的我暫時還不能說，但是古老是杜大人曾經的老師，后來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待在畢地城，其他的我也并不清楚，但是猛虎邦每個城鎮都有杜家的據點，以后你再慢慢熟悉吧?！?

林朔也發現了，冒有鳴確認不太深知，但是有這樣的信息就足夠了，看來這個杜家是有底蘊的，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只是為什么這么深的一個杜家為啥會在長和這樣的小地方，看來自己需要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另外就是要少說話，有些時候說得越多越容易出問題。

路上林朔問了一些和的事情，很顯然冒有鳴沒有說實話，至少沒有全部說，他觀察到冒有鳴說話的語氣變化和一些微表情，不能說沒有擔心，也不能說是憂心忡忡，林朔需要好好策劃一下。

“到了，我們到碼頭了?！泵坝续Q可能因為車內溫度挺高，再加上酒后，到了碼頭還是林朔喚醒了他。

“哎呀，不好意思，居然睡著了?！泵坝续Q伸了伸懶腰，然后下了車，前天剛剛遇到林朔時，他還很謹慎，但是現在他在林朔面前也沒有那么客氣了。

“這里到長和大概還要多久？”林朔站在岸邊，看著遠處有些落寞。

“三百多公里，今天會順流而下，全速前行大概一天的時間就夠了?！泵坝续Q搓了搓手，充滿了興奮。

兩個人加一個船夫上了船，就正式出發了，這兩天的趕路真是馬不停蹄，他對南望城其實沒有什么印象，他活在白羊城外的戰場上，差點死去，在白羊城茍活了半年的時候，第一次有了落根的感覺，這一次遠行前途未卜，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死亡一次，突然前兩天還充滿期待的心情，蕩然無存，空蕩蕩，壓抑的悲觀情緒占領了高地，他第一次坐在船尾看著畢地城，看著更遠的西北方向。

西方的太陽曬得空氣都暖洋洋，微風吹著兩岸的樹枝搖曳，林朔坐在那里發呆，這個選擇對嗎？對嗎？